章一百九十六 别来无恙

    漆黑不见一点星云的夜空下，人烟罕至的绝领山巅上，一堆篝火安静地烧着，小小的火光将一名年轻男子的脸映的通红。

    双目徐徐睁开，封霄云已将上官虞儿留下的妖丹中的信息全部记下。小铃铛留给封霄云的，是一些记忆碎片，令封霄云感到震惊的是，其中某些记忆碎片恰好与自己识海中那份残缺的记忆能够完美拼接，凭借小铃铛留下的记忆碎片所补充完整的宿世记忆，封霄云终于清楚知晓了某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中最要紧的是修罗界这次入侵的原因。修罗界这次入侵的原因，封霄云完全想错了。他原以为修罗族是为了完成在上古之战中未能完成的征服奴役不周世界的遗憾，因而选择在这个时机再次入侵。

    实际上，修罗族这次，完全是冲着他来的。此次七修罗王将全部降临分身来到不周世界，为的是找到他，杀死他，彻底将过去一段黑暗的世界最深秘密永远埋葬。也就是说，整个不周世界是因为封霄云一个人，才被修罗界入侵，震旦大陆所有修者、普通百姓皆是无辜者，皆因封霄云而遭此大难。

    此外，小铃铛留给封霄云的记忆碎片中，还有一些同样令封霄云感到震惊的内容，只是他暂时理不清头绪。比如，记忆碎片中清楚的展现出一座巨大的石质雕像，巨大的雕像双脚分别踏在一处海峡两端，脚下就是一座繁华的城市。雕像是一位灵铠斗士，一位倒拖巨刃的灵铠斗士。

    封霄云看着记忆碎片中那巨大的雕像，震惊的无以复加，如果他没记错，那座雕像，分明是他的神识被吸入阿修罗壁画中，无奈用神识占据的那位濒死的上古灵铠斗士。换话句话说，第七大陆的人们修建那座雕像，世代纪念，是为了纪念他在修罗族壁画内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可惜，小铃铛留下的只是记忆碎片，没有完整的事情经过，封霄云暂时也无法弄清楚原因。

    此外，小铃铛留下的记忆碎片似乎还揭示了某些神秘的地点，比如一座被淹没在大海中的孤岛。

    封霄云读完小铃铛留下的所有记忆碎片之后，思来想去，觉得小铃铛不会无缘无故将那些碎片留给自己，唯一的解释是为了防止被窥探，因而不得不用碎片掩盖她的真实意图。想到这儿，封霄云不由再次想起当日强行将小铃铛接走的那道白色光柱，心中顿然明白小铃铛的苦心。

    当日控制小铃铛的那位随手发出一道光柱，自己豁出全力都没能将其击破，眼睁睁看着小铃铛再次消失在自己身边。那一位有如此强大的本领，必然具有传说中天神才有的神通异能“他心通明”和“未来预见”，小铃铛如果敢留下完整的信息，恐怕早已被其知晓，绝不会传至自己手上。

    想到这儿，封霄云心中猜测，小铃铛留下的那些记忆碎片所暗示的神秘地域，必然有着与小铃铛身世以及被囚禁地点有关的消息，自己只有亲自去那些地方探究之后，才能知道。

    这就像是当初师父不请老人严令自己来震旦大陆一家客栈做店小二，却始终不肯告诉自己他老人家的真实目的。那并不是师父古怪，而是不能说！师父有本领防止内心被窥探，可一旦说出来，必会被那位知晓，到时候自己恐怕连见小铃铛的那一面都不会见到。

    此时，封霄云才理解师父不请老人的良苦用心。心刚想到这儿，封霄云心底忽然传来不请老人一声怒喝：“你个毛头小子，才知道为师的不易，真是为难我老人家一大把岁数闲散了几万年，临老还要陪着你胡闹……咳咳咳……哎，萝萝你别……”声音戛然而止，封霄云最后隐约听到师娘的娇斥声。

    无奈地笑笑，自己亏欠师父的，怕是这辈子也还不上。封霄云轻轻摩挲着腰间的葫芦，看着面前燃烧的火焰，一股nongnong的宿命之感突然莫名地涌上心头。

    随后一句话无端端地就那么突兀兀地在封霄云心底升起，封霄云不知道这句话因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句话为何出现之后就不再消失，一直在他脑海中徘徊不去：“生生世世，生生死死，轮回不休，何日出头？”

    这句话一出现，封霄云记忆中所觉醒的一半宿世记忆也随之一下全部涌现出来。封霄云当即陷入漫长的宿世记忆之中，依稀看到自己过去生曾大富贵，享尽红尘美人与世间繁华，最后难免老死；做皇帝君临天下威布海内，千古一帝君威无上，最后依旧老死；依稀看到自己过去生曾是一方大修士，长生有术十万年不死，最后依然难免死在死劫定数面前；封霄云见到自己曾贫贱下劣，乞食为生；封霄云见自己曾读书万卷，欲从书中得悟圣人之道……封霄云清楚看到了自己那一半的记忆……一言毕之：过程或有不同，终究不过生生死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