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掳人
一众汉子不管不顾的往院子里冲,挥舞着镰刀棒子胡乱劈砍,一阵阵破空的声音骇得婆子妇人们心惊胆战,缩在屋里不敢露头。 环儿已将账目盘了个七七八八,正往布帛上做记录,冷不丁被那群汉子高吼一声吓了个激灵,手一抖,一笔涂在已经记好的账目上,布帛上原本书写得工工整整的小字被一道粗痕掠过,如初春积雪,深秋树冠,不但美感被破坏殆尽,就连辨认也做不到了。 环儿怒上心头,将划秃了头的毛笔向着桌案上用力一掷,毛笔如坠星般重重击在布帛上,又弹在地板上打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环儿恼这叫声毁了自己半晌的劳动,怒气冲冲的冲到门边将满身的怒气化作一脚之力猛踹在门上,那门没有如环儿所想大敞开来,开到一半似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又弹回来,吱吱嘎嘎的又严丝合缝得合上了。 领头的肥硕汉子在院里乱砸了半天不见有人出来,正与挨屋看看,就听到院右侧一个关了门的厢房里传来一阵物什撞击声,汉子抬起左臂将哨棍往肋下一夹,蹑手蹑脚的溜到厢房门口,将头慢慢探到门缝,正欲推开一丝缝隙略作观察,却不防门嘭的一声敞开,两扇门板重重的击在汉子脸上,汉子如置身于雨夜,只觉眼前一片白光,似是一道惊雷炸于眼前,转瞬又黑了下去,目不能视一物。 汉子下意识后退两步,小心翼翼的取下左肋下夹着的哨棍,双手持着横于身前,提足中气大喝一声:“屋内何人装神弄鬼,是条汉子的话出来与你爷爷用家伙说话,莫做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环儿又是一脚踹开屋门,双目圆瞪盯着肥硕汉子,左手掐腰右手平抬指着汉子吼道:“你这莽撞汉子如此不识礼数,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这浑人能乱闯的,也不怕惊了孩子,惹得家长寻你麻烦。” 汉子一见出来的是个女子,右手一翻将哨棒轮了个圆扛在肩上,左手指着院中央的学堂哈哈大笑,笑声刺耳,刺得环儿捂着耳朵连连怒骂。汉子笑够了,左手一上一下的抚着肚皮,一摇一晃得走到环儿面前:“嗤嗤,这幼儿院也不怎么样啊,爷爷们叫人叫了这么久,只出来一个小丫头片子招呼爷爷们,不是说你们这院子里有个籍福先生很是不凡嘛,怎不见他出来陪爷爷们说说话。” 环儿站在汉子身前就如一只小白兔面对一头大笨熊,环儿仰着脖子冷冷道:“这儿是田家的产业,田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你们这么无法无天的擅闯,可想过了后果?” 汉子环顾四周不见其他人,眨巴眨巴眼睛轻笑一声道:“爷爷们可不是擅闯,乃是来这儿讲道理的。” 环儿指着一地残骸怒道:“你们就是这么讲道理的?” 汉子装模作眼四周看看,不屑道:“爷爷们是粗人,行事没个章法,难免碰着些花花草草,你们田家家大业大的,哪里还在乎这点东西。” 汉子伸出一只胳膊拦住环儿,大手一挥,身后的汉子们四散开来挨个屋子踹开门搜查。籍福推开学堂门,施施然站在屋檐下,双手向身后一甩,背起手平静地望着肥硕汉子:“我就是籍福,你们找我何事?” 肥硕汉子鼓掌赞道:“爷爷们人多势众,本以为你这麻秆一样的瘦猴子必会躲着爷爷们,却不想你居然敢出来,倒也有些胆色,也省了爷爷们浪费时间去搜你。” 汉子脸色一变,横眉竖目戟指籍福怒道:“我且问你,你这人有些本事,模样也算得上俊俏,什么样的良家女找不到,为何偏要勾搭内子,行那为人不齿之事。” 籍福有些愣住了,指着自己鼻子问道:“你说我勾搭你老婆?哈哈哈,你这人怕是脑子被牛顶了吧,我何时勾搭了你老婆?你且道来。” 汉子将手里的哨棒攥紧,啪地一声击在院内一颗胳膊粗的小树上,那小树被击得落叶纷纷,树干慢慢折断,树冠垂在空中摇摇欲坠。汉子冷笑一声收起哨棒站直身子,朝籍福扬扬下巴:“你若不想落得如此树一般的下场便速速从实招来,爷爷看在田家的面子上还能放你一马,若是敢诓骗你爷爷,哼哼,爷爷手中的家伙可不懂得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