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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居然不上当

    “皇兄突然把案子交给本侯,本侯自然要尽力,免得辜负皇兄的信任。【】”

    苏礼和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莫非侯爷怀疑,此事与闲阁有关?”

    “不是怀疑,是种种迹象都指向闲阁。本侯有理由相信,这个江湖组织绝对逃不开干系。”

    苏礼和心头猛地一跳:定国侯打算对闲阁下手?他定定地看着蓝烈倾,半晌问出一句话:“侯爷,我可以相信你吗?”

    蓝烈倾不置可否:“要看是什么事。”

    苏礼和斟酌许久才开口:“一个女人。”

    “对闲阁影响很大?”

    “不。她只是听命行事。”

    “既然无关紧要,本侯留她一命也无妨。”蓝烈倾戏谑地打量着苏礼和,“看不出,倒是个难得的情种。”

    苏礼和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顿时喜出望外,向着蓝烈倾深深一揖:“谢侯爷成全。”

    苏礼和要保的人,自然是十二。定国侯要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什么借口。他肯答应,便是真的应承下来。所以苏礼和并不怀疑蓝烈倾是在欺骗他。

    蓝烈倾坦然受了他的礼:“接下来,苏执事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确认十二的安全后,苏礼和再没有半点犹疑,开始叙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闲阁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江湖中的消息则是从十五年前开始。闲阁第一批精英杀手就是那是培养出来。”

    “听说他们最优秀的杀手,都是从小就在闲阁长大,经历最严格、最残酷的训练,对闲阁有最绝对的忠诚。他们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有名字的反而没什么地位,有普通百姓,也有江湖高手。他们平时搜集情报,和普通人完全无法区分;当精英执行刺杀任务时,负责暗中的联络和接应。”

    “五年前,闲阁培养出一批天才杀手,共有九人,按年龄大小编号十一至十九。除十二和十九外,其他都是男人。我要找的人是十二。她有一手改换容颜的绝妙工夫,本来面目在左眼角有颗滴泪痣。侯爷如果遇到,还望多加海涵,务必手下留情。”

    “闲阁真正名动江湖,是从三年前的沙城开始。两军城外对峙,十九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击杀胡军正副两位主帅以及随行军师,一役名扬天下。传闻她有最绝色的容颜、最机警的头脑,最敏捷的身手,简直就是天生的杀人利器。”

    蓝烈倾静静听着,脑子里的念头渐渐成形,脱口问道:“她多大年纪?”

    “十七岁左右。”苏礼和极快地回答,倒没问蓝烈倾为什么要问年纪,“具体日子不清楚,只知道她生辰在年后两个月内。”

    蓝烈倾蓦然记起二月初,他在酒楼里有意离开、独留夏南宫雪若一人那次,他在远处分明看到她的笑容。虽然只有短短一刹那,但他绝对没有看错。每次出门,她都与人有联络,但只有那一次笑了。

    生辰吗?原来如此。蓝烈倾冷笑,几乎已经断定她的身份:没想到,她竟有那样好的身手,埋伏在他这侯府里,倒也不算辱没。

    两年前的战事,蓝烈倾听闻过零碎的消息,因为有意隐退,从未深究。既然与南宫雪若有关,他倒要认真考虑一番:“闲阁为何会出现在边关?”

    “侯爷可认识纪中卫纪怀勇?”

    “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他手里有线索?”蓝烈倾尚在军中时,纪怀勇只是一个小小的边关校尉,两人身份差距遥远,自然没有什么交情。蓝烈倾也是在沙城一役后,才听人谈起过他的名字。

    苏礼和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应该和盘托出。他转念一想,以定国侯的本事,查到纪怀勇是迟早的事,倒不如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还能落个人情:“沙城一役之前,纪中卫身边曾经有位谋士,叫做程铭,颇有韬略,战事平息后悄然离去,不知所踪。据下官猜测,闲阁是为了招募程铭才出现在沙城。”

    听到程铭的名字,蓝烈倾脸色忽然郑重起来:“招募成功了?”

    苏礼和对他的郑重有些意外,才知程铭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下官不敢肯定。只是今年听到江湖小道消息,说闲阁多了一位谋略过人的禾先生。”

    苏礼和没有特意提起十三。无论小妹苏婉的心思在哪里,十三终归算是苏家的恩人,他扬言与苏家断绝关系,苏礼和如果特意提起,反而会坏了十三的打算。定国侯横插一脚,以十三的本事,定然能找到机会脱身。

    蓝烈倾商谈完毕,吩咐展钦送客,而后独自一人呆在书房里,仰面靠进藤椅里,从记忆中翻起一段往事来。

    二皇子夏靖泽即位以前,程铭是太子夏靖德的谋士。蓝烈倾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并且有过几次接触。夏靖德失势之后,程铭远走,倘若他果真做了闲阁的谋士,那么闲阁的立场相当值得玩味。夏皓钧踏进书房时,正看到蓝烈倾薄薄的唇勾起,露出浅浅一抹笑意,眼神异常冰冷。他顿时头皮一麻:每当自家主子露出这种笑,就意味着有人要倒血霉。

    “侯爷?”夏皓钧轻手轻脚地放下茶盏,唤回他的注意力,“这是昨天宫里赏的狮山龙井。”

    蓝烈倾笑眯眯地揭开盖子,茶香在书房中溢散开来,沁人心脾。他缓缓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沫:“落霞苑最近两天可有动静?”

    “没有。那边的丫头回报说,她这两日都呆在房里,半步未出。”指给南宫雪若的丫头,都经过精心挑选,是府里的老人。

    “真是巧。”蓝烈倾仍然挂着没有温度的笑,抿了一口茶,“指使她的人,似乎与本侯手边的案子脱不开干系呢。明天再去试探一番,让林羽仔细跟着。”

    夏皓钧欲言又止:如果侯爷打算认真查探,为何不让莫长空跟着,反而挑不如莫长空稳妥的林羽?似这般纵容,只怕日后不好收场啊。

    想归想,夏皓钧到底没有说出来,转身叮咛林羽去。

    蓝烈倾重回朝堂的事情,没有人特意在南宫雪若面前提起。以她的本事,侯府内稍有动静就会有所察觉,何况昨天莫长空突然调走府内一大半的人手,连她落霞苑的侍卫都少了两位。她若还未发现异常,未免太过迟钝。

    她的任务终于到了。

    午后,蓝烈倾来到落霞苑,南宫雪若坐正坐在窗下,低着头绣手帕。她近日正跟着周遭的丫头学刺绣。虽说开始学的时间有点晚,胜在天生十指灵巧,又肯虚心向丫头讨教,进展速度飞快,才几天就绣得有模有样。

    阳光透过窗子,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阴影,将完美的脸庞罩在明暗交接点,湮没了神色。蓝烈倾一步步走过去,抬手勾起她的下巴。南宫雪若吓了一跳,顺着他手间的力度抬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乌溜溜的眼珠一转,带着疑问落到蓝烈倾脸上。

    蓝烈倾抚摸着她的脸颊,表情中含着几分逗弄:“明天陪我出去走走?”他少年从军,战场上磨砺多年,军中生涯在手掌上结出厚厚的硬茧,近两年养尊处优也未能磨掉指间的粗糙,划在娇嫩的皮肤上,微微有些刺痛。南宫雪若不闪不避,直直望进他眼里,笑得天真无邪:“好啊。”

    第二天阳光很好。南宫雪若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勾着蓝烈倾的手言笑晏晏。蓝烈倾微微侧着脸,唇边含着点笑意,眸光沉静如水。

    一名男子与他们擦肩而过。男子目光平视,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自顾自地往前走。蓝烈倾突然心生警觉,回过头去看。那男人穿着普通的蓝色长衫,似乎没发觉蓝烈倾的目光,抬脚走进街边的当铺内。

    蓝烈倾注意到他的脚步,足尖先着地,没有半点声息。这是一种经过刻意练习的轻功步法。

    ——终于还是来了。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就是闲阁的十七,但是他直觉地相信,这个人与南宫雪若有关。

    蓝烈倾顿时沉下脸。南宫雪若发现他脸色不对,跟着停住脚步,也不再说话。蓝烈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点警告,没有说话。南宫雪若无辜地回望,不明白他的意思。蓝烈倾也没有解释,只是沿了长街,顺着人滚慢慢走着。

    他其实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只是一场误会。可是当南宫雪若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住脚,扯住他的袖子,向他露出期望的表情时,他真的很失望。

    他没有阻拦,大方地松开手放她进去,看着她挑中一件成衣,然后走到内室去试衣,离开他的视线。他知道,在她挑衣服的时候,一定有人从后面溜进这家铺子,躲在内室等她。很奇怪,他居然不想当面拆穿她。

    他没有猜错。南宫雪若试衣服的时候,一条帕子看似不经意地滑落。内室的暗影里迅速闪出一人,伸手捞住帕子,极其小心地收好。

    正是十三。

    “快走。”她手上不停,一边换衣服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催促,“他刚警告过我。”

    “你多加小心。”十三懂得轻重,不敢多留,低声叮嘱她。

    “知道。”

    南宫雪若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一直不远不近跟着蓝烈倾的侍卫只剩下两位,心里顿时一沉,仍然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走到他面前展开双臂问:“漂亮吗?”

    蓝烈倾淡淡扫一眼便不再看她:“你喜欢就好。”

    “那就这一件吧!”南宫雪若做出十分欢喜的样子。

    蓝烈倾也不反对,点头同意。南宫雪若穿着新衣服,没再进去换回出门时穿的衣服,就拉着他离开。蓝烈倾知道,她想尽快支开他,给她的接头伙伴创造最大的安全。可惜……

    半个时辰后,他们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蓝烈倾点了几个招牌菜。菜还没上齐,他那几个消失的侍卫就出现了,有四个换了新面孔,显然是原来那几位受了伤,立即换新人顶替,总人数仍然保持不变,就坐在楼下,封住她所有的退路,以及蓝烈倾可能遇刺的方向。其中一个年轻人来到他们桌边,正是新提拔的林羽。他凑到蓝烈倾耳边悄声说着什么,呈给他一条手帕。

    南宫雪若懂事地把目光移向窗外,余光扫过那条手帕,心里咯噔一跳。——正是她交给十三的那条,已经染上血迹。

    菜上齐后,蓝烈倾一样一样夹给她,问她合不合口味。她也配合地笑着,说好吃。那条手帕静静躺在桌角,仿佛被人遗忘。

    吃完饭,蓝烈倾问她还想去哪里看看,她借口累了,提出回府休息。蓝烈倾也依着她。两人才离开桌边,林羽立刻跟过来,拿起那条手帕小心收好。这上面,藏着侯府的格局、人员,以及蓝烈倾的日常习惯、爱好、忌讳……包括他养在府里的雪姬,都清清楚楚。

    南宫雪若学了几个月的刺绣,不是没有目的。

    回去的路上,蓝烈倾依然抱着她,两人共乘一骑。快到侯府的时候,他突然问:“知道帕子上都有什么吗?”南宫雪若假装不知道:“什么帕子?”

    蓝烈倾没有逼她承认,自顾自地继续说:“东西虽然追回来了,却没能取得那人性命。这些内容,不知道他看到多少。”

    南宫雪若顿时舒了口气,故作天真地问:“闲阁?是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杀人组织?”——幸好,十三他没死;十七也还活着吧?

    蓝烈倾眸色一暗,沉默下来。

    到了侯府门口,仍然是蓝烈倾先下马,然后抱她下来,牵住她的手往落霞苑去。待到下人们服侍蓝烈倾换了衣服、都退出去后,南宫雪若盯着他,意有所指地问道:“侯爷为什么要带我回来?”笑嘻嘻的模样,更像是寻常女人的撒娇。

    蓝烈倾像是在自言自语:“是啊,为什么要带你回来呢?”他冲南宫雪若招招手,示意她到身边。南宫雪若顺从地走过去。还差两步的时候,被他伸手勾住腰身,一把带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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