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番外之宁宁(三)
本文订阅比50的能正常否则需延迟三日,补足可立看 这时候去能有什么好事? 招儿眼中含着警惕。 薛桃儿跑到过来凑近了小声说:“还不是大伯母的爹说要找狗儿来说说话。” 薛庭儴在屋里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你别去,我去推了。”招儿知道杨忠那老杀才找小男人就没好事,仗着长辈身份喜欢对人指手画脚薛俊才是他外孙,去了能有什么好话,尤其又有之前那一场事在前? “无妨。” 这话说出来,让招儿愣了一下,薛庭儴才想起自己平时从不会如此说话。 他笑了一下:“没事你还怕他吃了我不成。” “可……” 这时,薛庭儴已经越过她往正房去了她只能赶忙跟了过去。 正房这里果然酒喝得正酣。 杨忠白白胖胖的脸喝得一片通红状似微醺。薛老爷子黑红的脸在灯光下红的发亮。薛青山也陪坐在侧,另还有薛俊才、薛青柏和薛青槐。 女人都是没有上桌的。 一见薛庭儴走进来,杨忠便道:“咱们的小才子来了快来让我看看。” 他招着手浑然没拿自己当外人待薛庭儴走到近前来才睁着一双醉眼上下打量着:“也没看出哪儿有变啊怎的就变得这么有出息了?” 这话一听就是讥讽之言,场上当即就安静下来。 薛青山专注夹着吃菜,似乎没听见。薛俊才看似正襟危坐,实则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这里。 而薛家的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尤其薛老爷子,脸色有些僵硬,却欲言又止。 招儿正待发作,薛青槐突然站起来,笑着端起酒碗:“亲家公,我敬您老一碗,这酒可是我爹亲手酿的,一般人来可喝不着。这不瞅着您老来了,就赶紧挖了一坛说陪您多喝几碗。” 杨忠笑看着薛青槐,也并未含糊,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又吃了几口菜。趁着当头,薛青槐忙给招儿和薛庭儴打眼色,让两人赶紧走。 薛庭儴微微一哂,就打算带着招儿离开,还未迈步就听杨忠说话了。 “这怎么了?怎么长辈话还没说完这就要走了?我虽不是你亲爷爷,但也是你的亲家外公,这是没把我这老头放在眼里,还是怎么?” 这帽子可扣得就有些大了,招儿正想说什么,薛庭儴拉了她一把。 他上前两步,摆出一副恭敬聆听的模样:“既然亲家外公有所教诲,小子听着便是。”顿了下,他又道:“只是亲家外公也是读书人,想必知道非礼勿言之理” “照你这小毛孩儿的意思,我一个做长辈的还说不得你这小辈了?” 满嘴的酒气直朝薛庭儴面上扑来,其中还夹杂着一股各种菜食掺杂在一起的怪味儿。 薛庭儴不避不让,态度坦然地点点道:“自然。” “赫!瞧瞧!这还真是不一样了。” 杨忠拿手指虚空点了薛庭儴几下,皮笑rou不笑地看了看薛家其他人,恶人先告状:“亲家,这就是你家的家教?” 明摆着杨忠这就是来闹事的,自然是为了薛俊才无疑。之前从里正家回来,薛老爷子就估摸着大房肯定要闹腾,没想到这闹腾竟是应在这里。 事实上作为儿子儿媳的大房两口子,怎么可能明晃晃和薛老爷子闹,毕竟之前可是他们信誓旦旦说谁赢了谁去,输了谁也别怨,此时反悔不是明摆着打自己脸。而杨忠作为薛俊才的外祖,替其出头真是再合适不过了。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也不损了父子情分。 “亲家……” 薛老爷子正欲说话,被薛庭儴的声音打断了。 “我虽父母双亡,可上有祖父和各位叔伯,往外说还有薛氏一族其他的长辈们。即便有什么不对之处,也轮不到外姓人在此指手画脚。亲家外公虽与我家连着亲,可万万没有上了薛家的桌,吃着薛家的饭,还要骂薛家人的道理吧。” 因为有客,所以屋里罕见的点着蜡烛,照得满室通明。 站在正中少年身形瘦弱,却是挺拔卓立。他穿着一身陋衣,袖口和衣襟都磨得有些泛白了,却硬生生让人感觉到一种让人不可侵犯的气势。 “难道这就是亲家外公的做客之道?哪日我薛家人去了你家做客,也对杨家人指指点点、阴阳怪气,想必亲家外公一定不会生气,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亏得阿爷总是当家中小辈说亲家外公如何如何,小子只当亲家外公乃是一介文人,当是懂礼守礼之人受晚辈敬仰,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你” 屋中一片寂静,谁也没想到薛庭儴竟会不顾长幼尊卑当场发作。 薛青山也不吃菜了,突然有一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可他却没有站起来为岳父说话,薛庭儴的帽子扣得太大,把薛家上下的颜面乃至薛氏族人都扯上了。他若为之说话,就是附和了薛氏一族的颜面可以被杨家光明正大踩在地上的事实。 尤其,这也与他所谋并不符合。 杨忠脸涨得通红,气得嘴唇都抖了:“你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敢教训起长辈了。” “不敢!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小子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还望亲家外公当谨言慎行,方是君子之表。” 这是借着圣人言在教训自己! 杨忠怒极反笑,拿着指头点他:“好好好,真是不得了,这读了几天书,人都不一样了。你真以为你今天赢了俊才就了不得了,纵得你猖狂。” “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这句话出自论语八佾篇,大致的意思是君子对什么事情都是不争的,如果说有所争,也必然是秉持着君子之道。不卑不亢,不怒不怨,比完之后把酒言欢,方是君子之争。而不是一定争得面红耳赤,跟乌眼鸡似的,那就有失风度了。 即是讲做人,也是讲处事,同时也是借圣人言讥讽杨忠没有长辈的仪范和度量,为了袒护外孙竟然出言刁难小辈。 在场就四个读书人,其他人都是听得一头雾水,只看出薛庭儴并未落于下风,反倒是杨忠气得似乎七窍生了烟。 杨忠也就算了,正在气头上,薛青山父子却不免有些惊疑。 要知道薛庭儴虽是学过四书,却是只懂皮毛,并不懂经义。可方才他连着说了两句话,都是四书中的,且若非懂得经义,又怎能拿出来损人。 难道说有什么人在背后教了他不成?怪不得今日他的表现如此出人意料。 而就在这当头,场中又生了其他变化。 竟是杨忠气怒之下站起想教训薛庭儴,却被薛老爷子以及薛青槐薛青柏给拦住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竟学会骂人。” “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不过想来亲家外公是不懂这句话的。” 薛庭儴面上带笑,明明那笑容并无任何不妥,甚至还带着几分腼腆,说话之间也是斯文有礼,却偏偏让人品出几分讥讽意味来。 “懂不懂老子也知道你是在骂人,老子今儿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杨忠挣着扬起手,就在这时,一声暴喝徒然响起。 “亲家公!” 却是薛老爷子说话了。 “亲家公,我敬你亲家,可这里却是我薛家!” 薛老爷子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他方才因为对方的身份一直容忍,可薛庭儴说的没错,屋里坐了一大家子人,都是姓薛的,万万没有姓杨的来教训人的道理。 一家人再怎么闹都行,可外人插手就是不该。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杨忠喘着粗气的声音。 一个凳子倒地的声音响起,是薛青山站了起来。 这时一直避在屋里的杨氏也跑了出来,又气又急道:“爹,你做什么!怎么喝了些酒,就开始闹腾了。” 她对黑着脸的薛老爷子解释道:“爹,你可千万别怪,我爹他就是这样,一喝起酒来。唉,爹你说你闹腾啥啊?”又去埋怨薛青山:“俊才他爹,你也是,咋就不拦着些,闹成这样。” 杨忠道:“我闹,我闹什么了?!薛连兴,你可别忘了当年答应过我的话。俊才可是你长孙,你就这打算撒手不管了?” “爹,你快别说了,我搀您下去歇着。” 大房两口子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将杨忠往外搀,而杨忠似乎也真是醉了,嘴里喊着你就真撒手不管了的话,跌跌撞撞被两口子扶了出去。 因为闹得这一场,接下来薛家安静至极。 周氏本是叫招儿两人去吃饭,两人说是吃过了,便回屋了。 一桌子酒菜,只吃了一半,独薛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那里吃着菜并喝着酒,谁也不敢去打搅。 赵氏避在里屋,别看她平时对薛老爷子吆五喝六的,但薛老爷子真发起火来,她也不敢来触霉头。 薛青槐走到桌前坐下,道:“爹,时候不早了,还是早点歇下吧。” 薛老爷子点点头,却在放下筷子时,又叹了一口气。 薛青槐忍不住劝道:“爹,你也别想太多。” “你瞧瞧老大两口子,咋就不记恩呢,老二才死了几年,就算孩子不懂事,也用不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