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礼送定国出广西（上）

    杀掉了格日勒之后，王辅臣很快就迎来辎重营。李九叹幸不辱使命。他很好的执行了王辅臣交给他的使命。至少到了现在吴之茂还没有异动。至于洪承畴那边，王辅臣也不抱有太大期望。田州没有打下来，洪承畴不会给他太多。田州打下来了，不用王辅臣说，洪承畴也会替他表功。

    “老九，那些宝贝你可随着辎重营一起带过来了？”王辅臣在李九叹回来之后，问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李九叹把事情做的怎么样。而是问到了他留在了辎重营里面的那些宝贝。李九叹神色紧张的点了点头，在王辅臣看来，那些是宝贝，但是在李九叹看来，那些是鸡肋更是炸药。说不准哪天就因为这件事出了问题。

    原来早在明末之时，各级军官便是喜欢以淘汰军备的理由，经常去截留一下甲胄，鸟统还有军弩这些价值比较昂贵的军备。为了不过是给自己的亲卫家丁装备，还有就是偷偷的卖给清军好赚取银钱。

    但是到了新朝这种现象就要少了很多，一来清军管控的极强，一旦发现倒卖军备，不仅仅追责而且连坐，连坐上三级，全部斩首。二来也是因为军制的变化，如今诸军将主力已经换作了各自手下的战兵。

    所以说再截留这些军备用处就很小了。对于清朝的将官们来说，这些军备都只不过是些鸡肋而已，李九叹也曾劝过王辅臣，不过王辅臣说他心中自有计较，既然这样，李九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如今王辅臣再次问起，自然是这些军备有了用处。他对王辅臣道：“宝贝们都给总兵您管好了呢。就是让老九我有些夙夜难昧，您现下若是有法子解决，还是早点解决的好。我也能好好的睡一觉。”李九叹这番话说着便是透着一股疲惫。

    王辅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安慰他，反而笑道：“我还想你出使敌营，你这般胆小如何让你去？”李九叹摇摇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出使敌营这件事，只要正大光明，老九我不怕。即便是真被斩了，那也是死的其所。但是为了这些鸡肋，被抓住杀了。不仅死的不值，还把名声搞臭了。”

    听他这样一说，王辅臣哈哈大笑。“你这人啊，还是有些书生的教条。放心吧，你低调点，都不用怎么遮掩，没有人敢过来查辎重的。而且我估摸着很快就用掉了。”看着王辅臣一脸神秘的样子，李九叹心中也不禁打鼓。难不成这次过来不是来打战的，还是来卖军备给南明军队的。

    可是他之前也是一直听说王辅臣，家中有一房妾室，乃是江南富商甄家的嫡女。这样说王家应该不缺钱啊。总不会为了这点蝇头小利而冒险，而且李九叹也知道王辅臣不是这等目光短浅之人。如此思索，他内心里更是有些模糊。

    格日勒作为一个高级军官被杀，多少对蒲阳军的军心有些冲击。王辅臣第二日索性就没有继续攻打，反而大酒大rou的犒赏军士，鼓励军心。第二日夜晚，前线探马来报，东边有着数百骑兵打着一面“关”字旗帜，借着夜色，赶过来增援鹿角堡，问王辅臣该怎么办。

    王辅臣挥一挥手，“你下去吃饭，换岗继续探查。不用管，放他们进去。”这“关”字号旗帜，便是李定国现在手下为数不多的精锐大将之一—关有才。面对着这么一条大鱼，王辅臣说放就放了。这个探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军令在此，他自是不会多言。

    深夜，皓月升到了天空之中，万籁俱静，只有偶尔的风声吹过了落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月黑风高，本是杀人之时。有着几个黑影神神秘秘出现在了蒲阳军营之内，他们巧妙的绕过了巡哨，朝着鹿角堡不远处，一处密林重重的山坡上走了过去。

    走到中途之时，几个黑影之中，又分出了一个较为矮小的影子。他戴着斗笠，披着一身斗篷，将整个人裹在了斗篷之中。行路如风，在密林里面犹如鱼入江河，他虽然速度很快，但是每次眼看撞上前面树木的时候，他总是能够巧妙的避开，仿佛有着一眼长在脑袋之上。

    他走到了鹿角堡之下，三十步的时候，堡上的哨兵才发现了下面的黑影。不过他见着只有一个人，神情颇为放松。远远的吼了一声，“来着何人？”“嗖”的一声，利箭破空，却是不知道那个黑衣人什么时候射出了一支利箭。利箭全身玄色精铁，正是一支铁箭。

    箭入城垛三寸，稳稳的插在里面。箭羽部分还挂着一封信，城下黑衣人冷冷道：“吾乃王辅臣王将军亲卫统领阿布思，遵我家大人命令，请城中主事出城一见。”阿布思虽然说的是汉语，但是发音很奇怪。倒是有些像刚刚学习汉语不久的鞑靼人。

    那个哨兵听他这样一说，更被他那神来一箭给镇住了。吞吞吐吐道：“我家大人这么晚肯定休息了，你要不要上来？若不上来，就在此下等上片刻。无论他来不来，我都会给你答复的。”但是城墙之下的阿布思，却一句话都没有回答他，仿佛没有听到哨兵对他所言。

    哨兵见他半天不回，嘟囔一句，“怪人。”但是他不敢误事，便是赶紧离开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城墙之上火把通明，走出了一个统领，他似乎是确认一下城墙下那个人的身份。只不过他在哨兵指引之下，看到了那支深入了城垛之中的铁箭，咽下了一口口水。便是撒脚丫子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