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梦(二合一章)
“妖怪,村庄被妖怪袭击了,求神明显灵,帮助巫女大人退治妖怪。” “有妖怪……” “村庄来了位流浪武士,据说能和妖怪抗衡,神明保佑。” “完了,一切都完了,这是神明的惩罚吗?”这不是祈愿,而是一位来到神社的村民,在述说着绝望。 到此,结束。 “妖怪……嘛。”收回了搭在祈愿牌上的手,郑白微微呢喃自语,神色若有所思。 大致总结,郑白在脑海里构思出了前后,就是没有结局,或者说结局就在眼前,村庄变为一片废墟。 抛开前面一段关于战争和武士家族的事,其余内容无非就是,一个有着巫女驻扎的正常村庄,受到了妖怪袭击,然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村民们彻底绝望。 最后,便是村庄的覆灭。 可悲可叹,却不明所以。 …… 当郑白再见到巫女时,她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的和服,正蹲坐在神社后的池边,两只白皙的小手伸到身前的木盆里,轻揉着衣衫,洗着衣服。 一言不发,神情淡然。 安详,静谧。 不是无声那种安静,而是只有一个盆里流水碰撞的声音,那单独的,孤世般的宁静。 直至郑白的到来,方才被打破。 幼小的巫女停下了手里揉搓的动作,扭过头,神色平静督了眼郑白:“还有事?” 郑白没有回答,走到池边的一颗石头上,来自熟似得坐了下来,托着腮看了看巫女身前,那木盆里侵湿的巫女服,略微感叹道: “像你这个年纪,放在我的家乡,现在都应该在无忧无虑的上着学,当然,要除去一些“引领”时代“标杆”,让大人们都望而生畏的人物。” 巫女不吭声,继续洗起了衣服。 “不过……”郑白无奈摇摇头:“这个年龄放在这边,男孩都足以当家,女孩也都该嫁人生子了,相对这个时代而言,你独自生活,似乎已经算是落于时代了。” “当然,不算除妖一类。” 巫女动作微微一顿。 “你喜欢看书么……额。”说这句话的时候,郑白才发现,在神社舍居里的窗边,堆着很多书籍。 显然自己说了废话。 话题一下子断了,或者说,两人一开始就没有过什么交流。 郑白并没有询问为什么会有大量妖魔来袭击神社,因为问了大概也不会说吧,而且结果也并不是太重要。 …… 太阳渐渐西斜,黄昏开始露头。 郑白在神社待了下来,巫女也没有驱赶,或许她也明白到,除非用暴力,不然很难将之赶走。 这种情况,按照一些不可描述的情节,晚上大概会发生些什么吧,当然,这连妄想都算不上。 弱小的鬼怪妖类怀着恶意,连巫女身边半径十米都进不了,强大的也不例外,会被干掉,而人类……刻意攻击之下,灵力对人类的效果可不会打折扣。 黄昏,彩霞遍布天空。 灵山鸟居前,穿着一身素衣的巫女正拿着扫把,一点儿一点儿的清扫着山顶。 那淡然的面容,像是被剥夺了感情,在夕阳的余晖下,恒古无波。 天色暗下,巫女把清扫到一块,堆积起来的落叶点上火苗,焚烧了起来,摇曳的火光照亮了周边。 噼里啪啦—— 郑白在另一边搭起火堆,硝烟滚滚直冲天际,烤着两只抓来的大鱼,边上的木桩上还放着各种调料。 父母还在的时候,一家人经常去一些允许烧烤的景区玩耍,是以,他自认手艺还是可以的。 至少,属于能入胃的程度。 “要一起吃么?” 烧完一堆落叶的巫女,正准备回神社时,蓦然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她脚步微顿,目光望去,就见那个自称商人的男人,面带微笑的望着他,稍稍沉默…… 转身离开! 郑白脸上笑容渐渐转变为苦笑。 难以交流啊。 他是不是应该在当铺那找一份:如何与女孩交流的一百零八种方法手册。 郑白摸着下巴,默默想着。 …… …… 夜晚,万籁俱寂。 神社舍居里,一张茶几前,点油的灯照亮了周围,一团被子,墙角堆砌而起的书籍,简单甚至简陋的居室。 和现代的同龄孩子,简直天差地别。 巫女跪坐在铺垫上,茶几前,双手捧着一本浪人游记,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 直至深夜,铺开被子,闭目睡下。 郑白把神社全部逛了一遍,一无所获,最后不得不回到祈愿牌前,一块又一块的,重新聆听起来。 同时,也打算天亮后,去那片已经变成废墟的村子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夜深,蝉儿鸣叫。 供奉神灵之本殿。 静静依靠着殿内梁柱,深沉睡下的郑白,突兀睁开了眼睛,把目光投至鸟居的方向。 月下,一抹黑影渐渐行至石阶。 没一会儿,其后也跟上了密密麻麻一大片黑影,于漆黑的夜里,先是一对绿光亮起,紧接着便刷拉一堆,至少几百对,竟是一只只夜行的妖魔。 它们以贪婪的目光,窥视着神社。 神社舍居里,和衣而睡的巫女,微微睁开双眸,旋即面无表情地起身,换上了悬挂在一边的巫女服。 当然,这并不是洗后未干的那套。 娴熟的穿衣完毕,于门前,巫女将依着墙角的弓和箭筒背上,接着便走出了房门。 随即,撩人的夜色下。 野兽的嘶吼声响彻夜空,浓郁的杀意冲天而起。 远道而来的妖魔们,以飞蛾扑火的姿态,于乍现的灵光和颤动的翎羽箭矢中,溅起染红星空的血液。 尸体于石阶下,满山遍野。 巫女从来不会去清扫山顶以外范围,甚至她不会下山,似乎日复一日的,一直待在神社。 …… …… 清晨。 破开黑夜的黎明崭露头角,余晖洒下,渐渐驱散了清晨的寒意,连带着灵山石阶上的血气都淡了几分。 巫女一如既往地出门洗漱,随后拾起扫帚,于鸟居前,一点儿一点儿的清扫着半夜时的狼藉。 那淡然的模样,似乎对于昨晚的事,早已忘记,又或者说是……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