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华生
马启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躺在床上，过去生活中的一幕幕不停的在他眼前上演。渐渐的，他的眼眶开始泛红，晶莹的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而当第一颗泪珠滑出他眼角时，便如黄河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止不住。原本他抑制着自己，不让喉咙发出哪怕一丝声音，但当妻儿的容颜再次出现在脑海中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开始像一个孩子一般嚎哭了起来。 院子里正在熬着药汤的老者听到屋中传来哭声，立刻丢下手中的蒲扇，跑向了马启明所在的房间。 等看到躺在床上，双手掩面放声大哭的马启明时，老者顿时也着急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拍着马启明的肩膀，柔声问道：“孩子，你怎么呢？不要哭了，有什么事可以告诉爷爷。” 马启明依然哭着。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先不要哭哈，告诉爷爷。”老者也焦急了起来，加大声音继续问着马启明。 “我……”马启明刚说了一个字，悲伤的情绪就将他后面的话语淹没在喉咙中。 “嗯。你怎么了？”老者听到马启明说了一个字后又继续哭，便应了一声接着问道。 “我……我再也……回不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们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马启明大声的将脑海中一直盘旋着的两句话喊了出来，接着口中不停的喃喃说着“回不去了”这几个字。 老者终于从马启明的话语中知道了他情绪爆发的原因，将马启明上半身抱在怀中，一边轻拍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安慰：“没事的孩子，没事的。你还小，有的是时间，终有一天还可以回到家乡的。” 老者这么一句慰言并不能止住马启明的哭泣，反而让马启明的情绪再一次攀上了高峰，哭得更加汹涌。“回不去了。”这句话不停从大哭的马启明嘴中冒出。 老者知道这种情况再怎么安慰都没用了，也就没再出声，默默的抱着马启明，轻拍着他的背部，给予马启明无声的安慰，让他自己缓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马启明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之后没一会儿，老者便发觉马启明已经睡着了。老者扶着马启明的背，轻轻的将他放到的床上，再帮马启明把被子盖上，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 “哎，这孩子。” 老者走到院子里，看着已经烧干了的陶罐，无奈的将其拿起，走出院子，朝着树林走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老者重新熬了一碗汤药，只等马启明醒来给他端去。 等到太阳开始西下的之后，厅中正坐在一个藤编的蒲团上打坐的老者听到马启明房中又传来了抽泣声，便知道马启明醒了。叹了口气，起身端起桌上已经凉了的药汤走进房间。 看到面墙侧躺在床上，双肩一颤一颤的抽动着的马启明，明显就是还没平复自己的情绪。 “孩子，你……” “让，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马启明抽泣着打断了老者要说的话。 “好吧，我熬了一碗安神汤，放在你床头，你记得等下把它喝了。”老者感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便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出了房间，让马启明自己一个人呆着。 待到夕阳西下的时候，老者端着两个碗来到马启明的房间，一个碗里依然是只有几粒米的稀粥，一个碗里是叫不出名字的蔬菜。看到马启明还是原来的姿势，但床头那个空了的药碗却让老者松了一口气。 老者将手中的两个碗依旧放在床头，拿起空碗走出了房间。 等到天色微暗的时候，马启明才起身把食物吃下，但那双空洞的眼睛，显示此刻的马启明依然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 接下来的三天马启明过得浑浑噩噩，大脑被穿越前那些快乐的画面和得知穿越的悲伤情绪所充满，每天都梦见坠崖的那一刻而满头大汗的惊醒。 这段时间里老者不断端着食物或者药汤进到马启明的房间，又端着空碗出去，两人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交流过，空气中飘荡着无尽的沉默和悲伤。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马启明经过几天断断续续的沉思，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精神也恢复了一些。他并不打算用时间去消磨这股情绪，只是将它深深的藏在心中最宝贵的地方，因为那个地方是家啊。 “如果让老婆看到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我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许会大声的嘲笑我吧。” “如果让自己的孩子看到我这个样子，估计会用手指划着脸说一句‘爸爸羞羞。’。” 马启明这样想着，然而他是多么想要妻子来嘲笑他，想要孩子来看他，这一切从坠崖的那天起只能成为午夜的美梦了。 大概中午时刻，情绪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的马启明端着早上吃过后的空碗再次走出房门。而这一次他才仔细的打量起了这个面积不大的厅堂。 靠着房间的那面墙前放着一桌两椅，一椅子只老旧一只新颖，新的那只估计是他来了之后老者才做的，桌子上角落里放着一套文房用具；桌子的旁边是一个简陋的书柜，柜子上面有三层格子，其中上两层放满了的书籍，下一层放着衣服，他原先的衣服就放在那，柜子下面堆放着各种杂物，马启明在杂物里看到了那天老者用来放手机的篮子；地上中间还放着一个蒲团。 然后，什么都没有了，如此的朴素，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通向另一个房间的门。 “难道另一个房间在外面不成。不然老人家睡哪里？”马启明这样想着。 而这个时候，端着两个碗从大门走进来的老者打断了马启明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