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陪你（7000+，求月票）
原本凉落都以为席靳南也不会接她的电话的时候，半分钟过后，电话居然接通了，席靳南淡然的声音响起：“……凉落。” “是……是我，席总。”凉落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您急急忙忙的走了，公司……公司的事情怎么办？全部延后吗？” 她把赵旭刚才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头很安静，凉落也皱起了眉。其实她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席靳南急急忙忙的离开，连公司都暂时不管不顾了。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席靳南的声音重新响起：“不，你去找乔慕宸，让他暂时代理一下。” 凉落听见这句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站在一边的赵特助一眼。 赵特助就站在她的身边，席靳南说了什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赵旭连忙点头。 凉落收回目光，低声应道：“好的，席总，我知道了。” 下一秒，席靳南就挂了电话，迅速果断。 凉落看着手机屏幕，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赵旭松了一口气：“好了好了，我现在去请乔总。凉落，谢谢你了。” “不客气的，赵特助。” 赵续匆匆忙忙的走了，凉落的心也跟着席靳南飞了。 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因为什么事？要紧吗？ 为什么他一字不提，就这样走了。 没过多久，乔慕宸就来了。他是席氏集团的副总裁，一定程度上，是能代替席靳南管理公司的。 不过乔慕宸也很忙，这下子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事，时间更加不够用了。 凉落坐在值班位置上，看着乔慕宸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她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乔慕宸忽然停下脚步，往她这边看来：“凉落，你进来一下。赵特助，你把需要马上处理签字的文件整理好，五分钟后送进来。会议先暂时延迟，把要见的重要客户行程提起。” “是，乔总。” 凉落站了起来，跟在乔慕宸身后进了办公室。 正好，她有事要问乔慕宸。 看样子，他也有事要问她。 正好，等价交换。 乔慕宸拉开椅子往办公桌前一站，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凉落，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哦，你刚刚跟赵特助说了。五分钟之后，他会送文件进来。” 乔慕宸点点头：“对。” 凉落看着他，乔慕宸也看着她，顿了一下，直接问道：“晚安和那个叫高奕源的男人，目前为止是一个什么情况？” 他话音一落，凉落紧接着说道：“我也想问你，席靳南匆匆忙忙的离开，公司都不管了，他去哪里了，发生什么事了？” 乔慕宸有些意外，但是很快笑笑：“凉落，是我先问你的。你回答我，我就告诉你。” 看样子，席靳南心尖上的女人心脏病急发住院，没有告诉任何人啊…… 席靳南他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唐雨芸，不让唐雨芸引起太多关注呢，还是……不想让凉落知道？ 凉落也笑了，眼睛里闪过狡黠：“乔总，进莱之前我就想到，你会问我晚安的事情。正好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凉落以为他会迟疑，至少也要考虑那么一下，结果乔慕宸头一点，爽快的点点头：“好，没问题。” 他这么大方啊，她是不是该说席靳南交友不慎？席靳南谁都没有告诉的事情，乔慕宸随随便便就答应跟她说了。 既然他这么爽快，凉落也不磨叽：“那你先说，席靳南干什么去了。” 乔慕宸毕竟是乔慕宸，哪里可能真的就这么随随便便说出来。 他眼睛一眯：“凭什么我先告诉你？凉落，你可不简单，狡猾着，席靳南那样淡漠的人，都被你气得跳脚。” “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乔总，你可以和我耗下去吗？我觉得赵特助很快就要进来了。” “我无所谓。”乔慕宸说，“看样子，你其实也不清楚晚安的事情。” 凉落看着他，想了想，她和乔慕宸这样耗下去也没多大意义，干脆直接说了：“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一点点。她和高奕源相处得很好。那天他们在咖啡厅见过面之后，当天晚上，高奕源就去了郁家。” 乔慕宸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去郁家？ 这是……要见长辈？ 郁晚安！他说过的话，她真的都当耳边风了吗？ 不准爱上别的男人！他不准！ 凉落清楚的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很快问道：“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席靳南他……” 乔慕宸低头坐下，不等她问完，已经轻声回答道：“唐雨芸被送进医院，他赶过去了，暂时抽不开身。” 凉落愣了一下，很快点点头：“知道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赵特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凉落转身离开，打开了门，和赵特助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擦肩而过。 她听见后面乔慕宸的声音响起，和赵特助在谈论工作，声音已经恢复正常，语调平稳。 她暗暗的深呼吸了好几次，坐回了自己的办公区。 唐雨芸住院了？ 怎么这么突然，说病就病，说倒就倒了。 不过这样一来，席靳南种种反常的举动，是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唐雨芸生病了，他最爱的人，他当然会有些慌乱。也只有唐雨芸出事了，他才会连公司都来不及管了。 因为关心，所以才会这样无措。 关心则乱。 凉落苦笑了一下，不再去深想，让自己的思绪赶紧回到工作上来。 她不能去想席靳南和唐雨芸的事情，真的不能。 越想越难过罢了。 医院里。 席靳南站在病房里，看着还在昏迷中的唐雨芸，眉头紧皱，满是心疼。 “席总，”沈峰推门轻轻的走了进来，“医生说，唐小姐还要两三个小时，麻醉药效才会退。” “嗯。” “唐小姐这里……就让我来守着吧，席总。她醒来后，我第一时间通知您。席氏的事情那么多，您不能一直在这里……” “没关系，我想看着她醒来。” 这是他目前为止，唯一能为雨芸做到的一件事情了。 他想，也许雨芸醒来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心情也会好一点。 “席总……” “好了，” 席靳南一摆手，在病房的一侧坐了下来，手支着额角，低着头，淡声问道：“从雨芸去巴黎开始，你看一直在她身边了，对吗？” “是，席总安排我在法国那边照顾唐小姐。” “她……在巴黎的时候，和现在回国之后，她有什么不同？”席靳南问，“比如兴趣爱好，生活状态……” 雨芸是自己想回来的，他禁不住她的哀求，心一软也让她留在了凉城。 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雨芸留下，是对还是错。 他好像……和那年一样，依然没能保护好她。 不能这样下去了，雨芸跟了他这么多年，她该幸福的生活。 沈峰顿了顿，想了一下，才说道：“唐小姐在巴黎的时候，比较清闲，心情也比较平稳，虽然不是说在巴黎就怎么怎么好，但是没有压力和心事。回国以后，明显的感觉到，唐小姐抑郁了很多。” 席靳南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沈峰站了一会儿，见席靳南没有任何的反应，轻轻的走出了病房，关上了门。透过玻璃，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唐雨芸，沈峰叹了口气。 其实……说真的，唐小姐还不如在巴黎。 好端端的，唐小姐却非要回国，把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搞成这个样子。要不是他发现得及时，说不定……连人都救不到了。 想一想，唐小姐这个病，真的是拖累了她很多。 时间在不经意间慢慢流逝，很快已经到了下午。 唐雨芸慢慢的睁开眼睛，努力了好一会儿，视线才稍微清晰了一点。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消毒水味道，唐雨芸皱着眉头，轻轻的申银了一声。 她……怎么会在医院里？ 她记得，她是在家里，突然心脏一疼，她还来不及去拿药，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唐雨芸叹气，她的心脏病……又发作了。 而且，这一次还比较严重。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心脏没有这么强烈的疼痛，呼吸困难，喘不过气了。 病房里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唐雨芸正想侧头去看看是谁，脚步声已经在她面前停下了。 席靳南弯腰，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雨芸，是我。” “靳南……” 唐雨芸轻轻的呢喃着，看着他，勉力的扬起嘴角笑了笑。 “我在这里，你终于醒来了。” “你怎么来了……”唐雨芸说，“是不是沈峰告诉你的，我……又让你担心了，靳南，对不起……” 席靳南眉头一皱：“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我知道，我的病时好时坏。这一次，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的。” “都住院了，你还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席靳南的声音里有些怒气，“雨芸，你的身体状况这么不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谁说我不好了……靳南，我很好的，这一次……只是意外罢了。我忘记吃药了，所以……所以……” 席靳南牢牢的握住她的手：“我不许你再说谎，唐雨芸。” 唐雨芸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脸色苍白。 “你的身体情况，我已经问过沈峰了。从回国之后，你的病情就日益恶化，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你很好？” 唐雨芸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他：“靳南……” “我要听实话。” “我怕，靳南。我怕你把我再送到巴黎去，不让我留在凉城，不让我陪在你身边。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告诉我，你很好，你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是吗？”席靳南沉了声音，“雨芸，你怎么这么傻。” “你也觉得我傻……”唐雨芸低低的说道，“我跟你说过的啊，靳南，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陪着你。我不想再去巴黎，那里不是我要待的地方，也不是我想去的地方……” 席靳南的手越握越紧，蹲在唐雨芸身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不，”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当时跟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没有听到心里去的。你当时在想，我怎么这么无理取闹，怎么这么贪心，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理解你……对不对？” “雨芸……” “我说话有些吃力。”唐雨芸说，“靳南，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席靳南看着她，眉头一皱，却点了点头：“好。” 见他答应，唐雨芸又笑了笑。 “靳南，我要的不是很多，真的……只是能够在你身边就好。不管是不是席太天，不管是什么身份，哪怕席老爷子，依然不准我进席家的门，这些我都无所谓的。” 席靳南慢慢的抬起握在一起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 唐雨芸也回握着他的手，她没有太大的力气，声音只能很轻，但是她知道，席靳南，认认真真的在听，这就够了。 “靳南，我们在一起，算一算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了，你也不是你了，我们都变了很多。以前的我，还会嫉妒，还会吃醋，还会因为你和尹巧如结婚和你冷战一年，会因为你要娶凉落而大吵大闹。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她看着他，眼睛里慢慢的有了水光：“也许是因为年少气盛吧，在巴黎，我一个人，其实想通了很多。靳南，我和你怄气，有什么用呢？折磨的不仅仅是你，我自己也不好受。我所求的，所要的，只是和你在一起，每天醒来可以看到你，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你，送你上班等你下班……” 说到这里的时候，唐雨芸已经是哽咽了。 她不再说话，有些泣不成声，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 席靳南伸手过来，在她眼下轻轻的擦着：“好好的说着，怎么就哭了呢……” “靳南，你还是走吧。我不想我这个样子被你看到，我不想在你面前哭，显得我好像很柔弱似的……” “雨芸……”席靳南叹气，呢喃着她的名字。 “我没事的，以前在巴黎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你什么时候来的？公司那么多事都等着你去处理……” “你安心养病，一切有我。”席靳南轻声说道，“懂吗？” “一切有你……”唐雨芸反反复复的说这四个字，笑了笑。 那笑容里，说不清是幸福还是苦涩。 席靳南看她这样，更加心疼了。 他想起在抢救室门口，医生对他说的话，席靳南想了想：“雨芸，等一切安定下来，我就陪你养病，准备手术。” 唐雨芸惊讶的看着他。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靳南，什么叫做……等一切安定下来？” “很多事，还没有开始着手实行。”席靳南说，“你再等等。” 唐雨芸眼睛微微一亮，但是很快又黯淡下来，她看着他，笑着点头：“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不多问，只是乖巧的点头听话。 只是唐雨芸说话的时候，有些吃力，喘不过气来，很虚弱。 席靳南看着她这个样子，觉得有些揪心，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雨芸，让你受苦了。” “我受什么苦啊……”唐雨芸淡淡的笑着，“你看，我一病倒，你马上就赶过来了。我一睁眼，就看到你在我身边。现在你又和我说着话，对我这么好，我有什么苦的。” “沈峰都告诉我了。” “他？”唐雨芸微微皱起眉，“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又在危言耸听，说我的病怎么恶化了，靳南，你不要听他乱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你家里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席靳南打断她的话，“你不相信我，还是想一个人背负着？” “我……我爸妈，他们……” “还有，回国后，你为什么闷闷不乐？这对你的病来说是非常不好的，你不知道吗？我已经同意让你留在凉城，留在我身边了，你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凉落的存在，我跟你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 席靳南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句句戳中唐雨芸的心事。 沈峰真的是把什么都跟他说了啊……唐雨芸想，也好，这样的话，他会更心疼自己吧？ 原本她也没打算跟席靳南说家里的事，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能不能当上席太太，她知道席靳南对她的情意。所以爸妈那边，她还能暂时应付一下。 至于她的病……先天性的心脏病，只能慢慢疗养，手术的风险也很大，靳南是很清楚的，她也的的确确是怕靳南知道，她的病因为回国之后而越来越恶化，把她送回巴黎，所以一直隐瞒。 在巴黎收到那封关于凉落和靳南之间的邮件的时候，她就决心要回来。 沈峰想要劝阻她，她也明白沈峰是在想什么，她做好了思想准备。 是，待在巴黎，她的病的确会越来越稳定，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席靳南淡忘了她，这比什么都要来得可怕。 回来吧，她还能博一把，争取一把。尤其，不能让凉落趁她不在的时候，占了席靳南的心。 唐雨芸无依无靠，什么背景都没有，她凭借的，只有席靳南的一片真情。 要是这个也不存在了，那她真的才是一无所有了。 所以，拼了命不要，她也要从巴黎回来。 现在事实证明，她的身体的确是差了，但是靳南的心思……算是扳回来了五成。 还有五成，就需要继续努力了。 凉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棘手得很。 见唐雨芸沉默低头的样子，席靳南放缓了声音：“我希望你开朗一点，雨芸。不要再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你要好起来，我们……才能一辈子。” 唐雨芸猛然抬头看着他：“靳南……” 他……这是在说情话吗？ 席靳南是一个多么严谨的人，他连“我爱你”这样最简单的三个字，能说出来都是天大的意外了。 但今天，她却从他嘴里听到了“一辈子”这三个字。 这比“我爱你”更让她觉得感动。 “躺好，不要乱动。”席靳南弯腰，凑近了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我还是让医生来检查一下。” 说完，席靳南转身就要走，却被唐雨芸一把拉住：“等等……” “怎么了？” 她看着他，柔柔的笑着：“我第一次觉得，我的心脏在这里用力的跳动着。靳南，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和你一辈子，一辈子……” 他勾了勾唇：“那你的心，就要好好的，为我跳动着。” “……好。”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开始给她复诊检查，席靳南就一直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目光温柔。 唐雨芸想，她这一病倒，还真的是福，不是祸。 这也是就是命，命中注定的。就在她因为凉落被调到席靳南身边，而心神不宁，无计可施的时候，她这一病倒进了抢救室，挽回了席靳南。 如果知道她生病这么管用的话，就该……早一点病的。就算是装，也得装出来。 医生走后，她原本想和席靳南再说说话，多相处一下，结果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他怕吵着她，出去接电话去了。 席靳南站在外面走廊上接电话，背影挺拔，长身玉立。 沈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看席靳南这个电话似乎需要一点时间，他侧身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唐雨芸坐在病船上，一见是他，淡淡的笑了笑：“沈峰，你跑哪去了？” “您和席总在一起，我就不方便打扰你们了，所以一直在外面。”沈峰回答，“现在席总在外面接电话，我瞅着有空，进来看看唐小姐。” “我没事了。沈峰，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把我送来了医院，我恐怕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想想今天发生的一切，唐雨芸还是有些后怕，心有余悸。 “席总把我调派到您身边，本来就是保护和照顾唐小姐，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职责。” 唐雨芸笑着点头，很是满意：“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沈峰也笑了，往前走了几步，才停住脚步。 他往后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道：“唐小姐，您在抢救室的时候，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席总问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情，我都如实跟席总说了，也说了一些我所看到的事情。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您造成困扰？” “这些我都知道了。”唐雨芸说，“沈峰，你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