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医家往事

    王子恒的一番话说得胡大海哑口无言，虽然知道王子恒现在所作所为充满了危险，也违背了多年以前师傅教给他的行为规则并且和他自己多年以来的处事原则背道而驰，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给自己鼓足力气拉住王子恒再狠狠地教育他一番。“砰，砰！”轻微的敲门声音在寂静的竹林中显得那么的响亮，把沉浸在天人交战中的胡大海给唤醒，赶紧地向四周张望，给王子恒把风。里面的人听见有人敲门，并没有询问是谁，而是直接打开房门。吕大娘一脸倦容的出现在门口，王子恒可以看见房间内一盏油灯点燃着，灯下的桌子上摆着一件碎花的小衣裳，一看就是在为婷婷缝补衣物。“怎么是你？”吕大娘看见突然出现的王子恒感到十分地惊讶。“我能进来吗？”王子恒一点都没有把这里当成危地，而是像走家串门一般。吕大娘赶紧走出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看看没人把王子恒给拉进房门。正要关闭房门，王子恒忽然把手一伸，阻止吕大娘关门，而是向外张望一下，看去的位置正是胡大海躲在的那片竹林。“还有其他人吗？”吕大娘有些紧张地问。王子恒看胡大海并没有从竹林里走出来，随手就把房门关上说：“没有，我刚才好像听到竹林里有点动静，所以借您房间里面的灯光看一下，小心为上！”，王子恒找了一个借口搪塞了过去。“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吕大娘让王子恒坐下，给他倒了碗水，估计王子恒也饿了，又从厨房里拿出一些竹筒饭递给王子恒。王子恒也不客气，三口两口就着清水，把一管竹筒饭全部吞下肚子，可算是吃了一顿饱饭。吃完，王子恒就把这些天来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当然里面少掉了很多胡大海的戏份，也把自己到达这里归咎于天意和幸运。吕大娘虽然听得是半信半疑，但是看王子恒身上并无大碍，心里估计就算是王子恒有天大的本领，身上要是不带伤穿过龙神洞那也是决不可能的，只能像王子恒自己说的，通过山洞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碰上龙神。尤其是穿过竹林，那可是在没有郎中的带领下自己都无法穿过的地方，这些奇迹地发生只能归结于天意，而且偏巧走到了自己小屋的门口，不是天意还能是什么呢？“吕大娘，我想把婷婷带走！”王子恒忽然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什么？带去哪里？”吕大娘被王子恒忽然提出的要求弄地一愣神。“去省城，去让婷婷过自己的生活，远离这里，得到她这个年龄应该得到的幸福和快乐！”王子恒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哎！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吕大娘虽然年纪大，但是脑筋并不糊涂。王子恒并不否认，把自己跟随吕奶奶去了大殿听到她和年轻人的对话并且把自己看到石室中壁画明白其中的含义整个事情都如实相告。吕奶奶听完，长叹了一声说：“哎这些都是命啊！小伙子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王子恒摇摇头。吕奶奶接着说：“这里是医家三十六个族堂之一，我想你也听姜村长说过他们姜姓的来源了吧！”这次王子恒点了点头，原来这里就是王子恒一直想要找到的医家族堂。“其实姜村长只说对了一半，在古代，医家的人把我们的祖先俘虏了来，男的就充作苦力和试验品，而女人和女孩子就充作仆人专门照顾医家的女眷和孩子，随着时代的变迁，医家的女人和在我的祖先照顾下的孩子长大成为了医家的支柱的时候，人总是有感情的，就渐渐对我们的祖先放松看管起来，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附属人群，并赐姓男的姓姜，女的姓吕。后来姜，吕两姓人繁衍后代，人口越来越多，医家的人也越来越不能离开两家人，就安排姜姓人专门负责照看医家对外的事物和买卖，而吕姓人负责管理医家内院的事物，他们医家只安心的炼药求长生。直到一个年轻人的出现，他既壮大了医家，也毁灭了医家！”“您说的是那个给汉武大帝献上仙丹的年轻人吗？”王子恒忽然明白吕奶奶说的是谁了，忽然王子恒也突然想起来今天看到和吕奶奶讲话的年轻人在哪里见过，他不正是和壁画中那个年轻人一模一样吗！但是怎么可能呢？一个是古人，一个是现代人！难道真的有神仙可以长生不老？吕奶奶看到王子恒的脸色大变，微微一笑说：“你也发现了？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吧，不要怕，没有人可以活到那么长时间的，他们这一族人只是种性强大，遗传罢了，不过遗传下来的不光是他们的外貌，还有他们相同的思想，他们都是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吕奶奶说到这里双手居然捏地咯吱咯吱响。吕奶奶缓和了一下心神，继续说：“疯子同时也是天才，他的祖先发明了许多神奇的丹药，这些丹药让他得到许多财富、巨大的权利，当这些都无法满足他的内心的时候，他想到了成神，成仙。”“您是说他创造的仙界吗？”王子恒说。“仙界......仙界......”吕奶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可怕，“哪里是什么仙界，简直是人间地狱，他不光先用外面的人来试药，最后把已经和医家血脉相连的姜家人和吕家人也弄来试药，在他的想法中，只有试药不死的人才能登上仙界，才是被他选中的仙民，弄到最后他居然开始让医家直系的人也要试药，你以为按照姜老汉所说，靠着姜家一个逃走的小孩就能覆灭一个正在鼎盛时期控制其他七家，甚至说控制整个汉王朝的医家吗？他的疯狂让他众叛亲离，人人都不知道他明天会让谁去吃他炼制的仙药，每个人都活在死亡的阴影中。最后他疯狂到用人来炼药，他认为人是万物之精，是最好的炼药材料，你所见到的壁画中的那些孩子不光光是外族人孩子，也有姜家、吕家甚至医家自己人的孩子。而最后的爆发点是他居然用自己的亲身骨rou来炼取所谓的仙丹！”王子恒虽然从壁画中大概猜到了一些，但是实在没有想到居然真实的故事是这么的残酷。“据说当时他一共有五个孩子，当他杀死自己的孩子后，孩子的母亲也频临疯狂，在疯狂前，孩子的母亲也就是我们称为医家的药母把最小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还有医家的三十六副壁画，托付给了和她最亲近的吕家人带出了医家，也就是你听到的所谓金童玉女的由来，而最后策划覆灭他的正是他的枕边人，她联络姜家人让他们去找来在医家压迫下其他七家人共同策划了那场战争，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局势发生了变化，当七家人杀进医家的重地的时候，被财宝迷住了心神，想要寻找医家的仙界，杀红了眼，根本不管当时的承诺，逢人便杀。最后还是医家的人护住其他两个男孩逃出生天，从此医家的故地就成为了禁地，后面的事情就如同姜村长所说，你也都知道了。”“那婷婷不是您的亲孙女？”王子恒问。“当然是了，这都是什么时候的成年旧事，医家的血统早就和我们吕家混在了一起，不过幸好的是，他们没有把他们祖先的疯狂遗传下来，但是还是一样的倔！”吕奶奶苦笑着说。“那今天看见的年轻人，就是当年医家带走的两个孩子中的一个的后代吗？”王子恒继续问。“应该是的，据说后来，两个孩子再次聚到了一起，把医家恢复了过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那我要怎么样才能把婷婷从这里带走呢？”王子恒赶紧问关键的问题。“有两条路，一是你原路返回，据说可以看见一个瀑布，从瀑布上去，可以直接翻过大山，远离这里。另外一条路就是医家的人进来的道路了，也是我们进来的路线。”吕大娘说的让王子恒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瀑布我见到了，但是没有攀援工具，徒手根本是爬不上去的！”王子恒否定了一条出路。“那你只能等每个月上旬的时候，医家会从外面运输一批物资进来，然后你带着婷婷偷偷地上运输车，跟着运输车逃离这里！”吕奶奶看起来早已摸清情况，看来她也不是想坐以待毙。“我能看看婷婷吗？”王子恒问。吕奶奶点了点头，指向里屋“她睡着了，医家的人给每个孩子都喂服药物，麻痹他们的神经！”“啊！您知道，还给婷婷吃？”看着里屋婷婷正在憨憨地睡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模样，王子恒不解地问。“我原本想等到机会来临的时候，冒险独自带婷婷逃离，所以现在还不能不服从他们，不然露出了马脚就逃不走了，我年纪大了，原本在神农庙村看到有当兵的来，我就预感不好，当晚就带着婷婷想离开，但是没有走多远就被医家的人给捕获，把我们带到这里。”吕奶奶把当时的情况稍微做了解释。“那我们还要等多久？”王子恒问。“你先在我这里待两天，不要乱跑，他们一般不会进屋的，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到时候我制造混乱，你们两个趁机逃出去，原本我还担心就算我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保证婷婷能顺利地逃出去，真是老天爷开眼，把你送到这里，这样婷婷逃出去的机会就大多了！”吕奶奶闭上眼双手合十，不住地祷告！“那您怎么办？”王子恒明白眼前的吕大娘是准备用自己的生命来创造他们逃离的机会。“我都七十多了，也没有几年好活，只要婷婷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我就是死也闭眼了！所以小伙子你一定要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吕大娘说到最后脸色忽然狰狞起来。“吕奶奶您放心，虽然我和婷婷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却打心底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我一定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她的，您放心！”王子恒一脸真诚地说。吕奶奶看到王子恒做出保证，缓缓地点点头，脸色也变得缓和起来。王子恒当夜就睡在了吕奶奶家里，白天起来的时候婷婷忽然发现自己喜欢的大哥哥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开心地欢呼了起来，吕奶奶看到这么多天都没有露出笑容的婷婷这么高兴自然也十分的欢喜，不过吕奶奶和王子恒都要求婷婷一定要保密，不能把王子恒的踪迹给泄露出去，婷婷天生聪慧，一听当然知道奶奶和大哥哥的意思，保证自己一定不露出马脚。吃饭的时候，王子恒偷偷地把一些竹筒饭留在了厨房的窗口，等到回到厨房收拾的时候发现竹筒饭消失不见，知道胡大海并没有远离，心中稍微有了些底。婷婷晚上自然还是去听课，就在王子恒在吕奶奶家住的第三天晚上，当吕奶奶搀扶着目光发呆的婷婷回到家的时候，吕奶奶忽然对王子恒说：“快！准备一下，车队今天晚上就到达！”，说完返回里屋，拿出一个包裹递给王子恒说：“这里有些干粮，你们躲在车辆里的时候可以吃！”，说完又从自己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一打开瓷瓶，王子恒闻到一股臭味直冲脑门，吕奶奶拿这个瓷瓶凑到婷婷的面前，让婷婷闻了闻。婷婷原来呆滞的目光渐渐地恢复了清明。“奶奶，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有好多孩子陪我一起玩！”婷婷天真地说。奶奶看着婷婷，把他搂入怀中，“婷婷，一会跟着大哥哥走，千万要听话，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白了吗？”“奶奶，你不跟婷婷一起走吗？”婷婷问。“你忘记了吗？奶奶要去拿回那些画啊！你和大哥哥先走，我随后就赶来！婷婷你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一下！”奶奶支开婷婷，然后低声地和王子恒说：“等会我会把你带到车队必经之路上，你一看见有火光起，你们就乘乱赶紧上车！明白了吗？”说完又回头看看里屋，语气恳求地说：“一定要照看好婷婷！”王子恒无语，只能默默地点点头。吕奶奶带着准备好的婷婷和王子恒出了房门，他们不敢点起灯笼，担心被人发现，幸好月光明亮，顺着鹅卵石路七拐八弯，看来吕奶奶早就摸清了路线，路上会经过另外一些吊脚楼，看来是其他人家住在这里。王子恒不时地回头看看，也不知道胡大海有没有跟来。走了一段路，吕奶奶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洞口附近。“等会就会有车子从这里出来，你们趁着下货的机会，溜上车！一旦火起，他们一定会赶紧让车子离开，不会再检验了！这是你们唯一一次机会，明白了吗？”吕奶奶叮嘱王子恒。吕奶奶转身欲走，却被婷婷一把抓住：“奶奶，你一定要回来啊！我们在这里等你！”，婷婷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婷婷，听话，你先和大哥哥先走，奶奶会追上你们的！”吕大娘把婷婷拥入怀中，最后在婷婷额头上亲了一下，决然地转身离开。王子恒看见婷婷的眼泪滚过面颊，但是她并没有哭出声音来，“大哥哥，其实我知道奶奶不会回来了！她是在骗我的！”小姑娘其实要比王子恒和吕奶奶认知得更成熟。“不！婷婷，要充满希望，人如果没有了希望一切都是灰色的！也许奶奶很顺利的就从别的地方逃离！”王子恒安慰着婷婷。说话间，强烈的汽车灯光线刺破了黑暗，一辆大型的卡车从那个洞口里面缓缓地开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辆小一点的车辆，大约有七八辆，一路排开。随即从王子恒他们对面的竹林里的一个吊脚楼中出来七八个人，走到车队的前面，车上下来一个略微发福的男子，对他们点头哈腰。又是发烟，又是塞东西的。王子恒拉着婷婷一点点的靠近车队，准备找合适的机会上车。“王胖子，上次送来的那批朱砂货色不行啊！上面已经发话骂人了哦！”一个看起来是这几个人为首的人抽着烟，绕着车子转悠。“哎呀！大兄弟啊，你也知道的，你们要的东西催的急，量又大，我这还是赶了好几个矿山，才把东西给你凑齐，货的质量肯定没有问题的，估计可能提炼的时候赶工没有做那么细致！你多担待，帮忙多说些好话！”说话间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直接塞给那个人。这人也没有多看，只是用手捏了捏，然后满意地塞进怀里，“你说的我能不知道吗？但是上面的人不好应付啊！你也知道的，我们在下面干活的上上下下都要打点！”说话间放开喉咙喊了起来：“小五子，喊人来卸货！”“知道，知道！您多受累！”说着又掏出一根烟给这个人递上。不一会，就看见被叫做小五子的一个年轻人带着一帮人推着木质的推车从另外一侧过来，开始下货。“这都啥年代了！怎么还用人力卸货啊！下次我给你们搞几辆叉车，保证卸货起来又快又稳当！”被称为王胖子的人讨好地说。“不该问的别问！”为首的人打断了王胖子的话，但是继续说：“你以为我们想用人力啊！只是这里的环境受不得烟气的污染，上面是严禁使用的，你没有看见这里照明都是点的油灯吗？连个电都没有！看个电视，碟片啥的都看不了，憋屈死了！”“这简单，下次我再来给您弄点蓄电池，然后用电池发电看看碟片啥的肯定没有问题，用完了我拿走给您换充满电的，不就行了吗？”王胖子的点子还真不少。“你这个主意不错！”首领满意地点点头。两个人说话间，几辆车上的货物基本都搬运的差不多，王子恒着急地寻找合适的机会，正好此时一辆木质的推车不知道怎么搞的被路上的石块给绊了一下，车子歪斜了过来，货物掉了一地，首领看见立刻大骂，然后组织人上去帮忙，场面一片混乱。王子恒觉得这是好时机，立刻偷偷地从竹林里溜了出来跑到中间一辆卡车的后面，把婷婷托上车，然后自己一翻身也上了货车，正好货车上有个油布，看来是为了防雨的，王子恒立刻带着婷婷和自己躲入油布下面等待着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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