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不按剧本走的故事
梁历头一次见里加哭得像个孩子,不免有些好奇。季风打算取消去郊外的计划,阿泰叹气。虎子跟梁溪一拍即合,决定继续去郊外玩耍。梁历耸肩说无所谓。 里加道歉:“对不起,让你们玩得不尽兴了。” 季风哀怨,“放他们去玩,我掏的钱,到底谁赔了啊?” 梁溪高兴得活蹦乱跳,“不花自己钱去玩感觉就是好。”季风敲她脑袋。 季风这种老婆第二天下便没有第一的男人当然不会忤逆里加的要求,直接上车撂下兄弟们就回程了。 梁历开车拉着自己的meimei,还有阿泰和虎子继续去郊外的山庄。 都说巧合组成意外,意外链接世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就好像阿泰看见那个宁静如夜的女人独自坐在篝火边,一面烤火,一面喝酒的时候,心里疑问,是不是太巧了? “我下午见过你!”阿泰不懂什么叫做矜持,什么是不好意思。直来直往,是他们兄弟几个的通病。 四儿微醺的眼,侧头看去。一双脚,两只腿,胯骨,小腹,胸。想继续看,要仰头。她有点冷,不想抬头。索性不看了。 阿泰有点想笑。这么任性? 他听季风说过这个女人。因为她,里加这几天心情都不好。大概是因为她过得不好,所以里加才会不高兴,今天看见她,里加还哭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感情。女人那些细末的神经,他不懂。 “一起喝一杯?”阿泰难得主动去勾搭人。没想到自己瞬间就被拒绝了。 她说,“自己边上去喝,别打扰我。”说完她又好心劝他,“我没见过你。别跟我套近乎。都什么年代了,泡妞还用这么老套的手段。” 阿泰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她说的话,笑得也是她前后矛盾的话。 “同是陌生人,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就当发泄心里压力。”这热脸贴冷屁股的活,阿泰长这么大,头一次干。 “雅达!”她用力把头甩一边。像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阿泰笑了。蹲身坐到她身边。距离大概50cm。 她颦眉,“别用那种凉薄的笑假装心慈面善。骗小孩子呢?”噘嘴,不屑,“甭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又不是我什么人,我需得着哄着你么?不爱听就走开。一脸便秘坐别人边上,恶心谁呢?” 这一通夹枪带棍。敲得阿泰哑口无言。几句话的功夫,自己就交出去好几个第一次了……这么悲剧?! 她喝了一大口酒。杯子空了。孩子气的举起杯子对着火光研究折射的光线。她忽然皱眉,瞧瞧杯子,好像被困扰了。 只看着她,阿泰就想笑。没有为什么。 “哎。”她一叹。从地上站起来,木凳太小,她只到大腿根的针织冬裙下摆有点大。坐着的时候触到地上,沾了些尘土。 她扭身拍了拍,从阿泰身后绕了过去。 晚上的篝火晚会相当热闹。宽敞空旷的坝子上燃起好几个火堆。有的火堆旁边围满了人,跳舞的,烤rou的,喝酒的。像她这样单独蹲一堆的,也有。 她走了两步,左右看看,转身回到他身边蹲下,手里还拿着那只空空如也的酒杯。像只走丢了的小猫,哀怨中带着赌气的眼神,声音却不是肆无忌惮的吆五喝六,“能把你的酒借我喝么?” “要喝我的酒?”阿泰嘴角勾笑,“你拿什么来换?” 她咬咬唇,“我没钱。”而后又说,“没身材。”想了想,“要啥没啥。”叹气,“算了,不喝了。没东西换。”说着要起身,结果一时失了平衡,摔在了地上。 阿泰还在想要不要伸手扶一把,她已经默不作声的单手撑地,站起来。丢了手里的杯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拍手,拍身上沾的灰。 这如果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也太不专业了。好歹给他点台阶,顺着她的意思走啊。 靠,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来演? 她特么真的走掉了!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后的黑暗里,他哑然。 这种篝火晚会会玩到凌晨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现在才8点。太早了。 虎子搂着一个美女不顾自己刚好的脚伤跟人家围着篝火跳舞。梁历陪着自己meimei跟遇见的熟人在旁边掀起门帘的帐子里玩牌。 阿泰一开始也有猎艳的打算。这会儿,完全没心情了。 没心情?他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好像被那个女人一搅,什么心情都没了。 喝得有点多。没醉,只想撒尿。 转转悠悠到僻静的地方,躲树后面解决。提裤子想走,旁边传来两个人争执的声音。 “来之前就说好了,我回去得三天的车程,我必须赶回去参加我家二爷的话剧表演!”这声音……是那个四儿啊?挺有底气啊。 “事出突然。”低沉的男人声音,让阿泰想到她车上坐的那个男人。铁血强悍的感觉。 “突然个毛!”四儿爆粗。阿泰就笑了。果然,物以类聚。跟里加火爆脾气一样一样的。 “四儿,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突发事件谁也不想……”男人隐忍着火气。阿泰背靠着树干,仰头望着皎洁的月亮。 “星期三,我如果不能到家。以后给多少钱,我也不接这活了!”四儿没有像他脑补那样甩手离开。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男人。 男人勉为其难点头,“我,尽力。” “你尽不尽力都没关系。如果明天你走不了,记得找人来接手我的活。”阿泰以为四儿要继续说几句威胁男人。结果,她踩着枯枝败叶哆哆嗦嗦走了。边走边抖,“吗的,冻死我了。晚上怎么这么冷?” 阿泰张嘴,无声的笑。 再看到她时,她蹲在火堆前,双手抱着腿。像个被遗弃在路边的孩子。及肩的长发披散着,被风吹得凌乱。 她空洞的眼神,似乎被生活摧残到麻木。白天对着里加笑得那样和煦如风,现在却冰凉如水。 有烟吗?她问。 声音很轻,轻得好像不太愿意说话。 阿泰递给她烟盒,她抽烟的动作娴熟,抽出香烟夹在指尖,抓着烟盒的手搓搓被冷风吹得发红的鼻子。 他甩开打火机盖,帮她打火点烟,她的手指在他手背上轻点两下。他又笑了。 挺上道! 吸烟,吞吐烟雾。 这女人还真是五毒俱全。 他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随身酒壶,拧开盖子给她,她欣然接过,对着壶嘴也不避讳。 “呼——高度酒——”她呼一口气,砸咂嘴,吐出舌头,嘴圈成O型,连连吐气。 “哈哈哈哈。”暗算了她,他超开心的。 “那男人是你相好的?”虽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阿泰没忍住好奇。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今儿晚上忒怪。 她诚实摇头,“我没相好的。” “想找一个吗?”他勾引她。光明正大的。 “妇女没空!”她一口回绝。四个字蹦出来,把他笑岔了气。 “***而已,没负担。”他像不像诱惑无知少妇的坏男人? 她抽烟,睨视他,“没兴趣。” “没试过,你怎么就能笃定自己没兴趣?”他捏着酒壶,喝一口。动作缓慢,酒含嘴里酝酿,再咽下。 “麻烦!”她不再看他。狠吸两口烟,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