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华家公子
“只是清meimei早就心有所属,怕是有负王爷的青睐。【】”云然的眼神带着闪亮的神采,透着流光般望向秦无色,那眼神儿中,显然是有些意思的。 秦无色抿了抿唇,轻轻一笑。 “王爷,你看,河里有鱼。”一旁许久不语的云玦手指优雅的点向河面处,像是无意的打断两人的话。 这一霎,云然似乎也反应过来了,展颜一笑,说:“倒是本宫多虑了,清meimei又未真的出嫁,她那心上人儿也指不定爱慕她与否,更何况,王爷如此英姿勃发,本宫不多嘴了,还是陪王爷看景罢。” 秦无色怔了怔,继而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颇有几分讪讪之意。 她倒好,这么一来自个儿怎么算也是个候补的,还得等云清的心上人拒绝了她才有机会,这话怎么理解也叫人舒坦不起来。 河面一片水雾茫茫,清新的水汽叫人嗅着就涤去了心里的郁躁,这船上来的所有女子都像是恨不得变作香囊来装香粉般,味道浓郁的腻,被河风水汽这么一吹,倒是好了不少。 云然和云玦两人此刻倒是安静赏碧波赏鱼儿,偶尔几声嬉笑声,还有不时娇滴滴的询问她对苍都的印象,虽身在船头,船舱里投来的眼神儿却密如剑雨般凌迟在她身上,不自在极了。 风吹开些许水汽,蓦地,河水中漾来一叶小舟,站在船头的人,身着着粉紫的烟罗,长发简单的绾了发髻,缀的发饰简单而珍贵,她的手臂就这么一扬,手中的桨荡开了一圈圈水晕,裙摆被风吹的咝咝啦啦响。 是个美人,细长手指如葱尖儿般雪白,划桨的动作都带点儿飘逸似的,云清! 由远及近的过程中,秦无色已将她的容貌尽收眼底,芙蓉面丹凤眼,是个媚态的女子,但她的行为举止却无半点故作的媚态,反而显得有些过于随意。 在云一天的女儿中,云清绝对是相貌最出众的那一个,但已见过羽七音那种极端漂亮的例子,秦无色已将云清归为凡夫俗子一类,也就是比起好看再好那么一点点,比起顶点却差上那么一点点的尴尬位置。 云然和云玦显然皆是惊了一下,云清的小船在靠近大船后停下,她抬眸望过来,目光只是秦无色身上停留了半秒,便望向云然,淡淡的带些冷意:“然jiejie今日怎么也没同我说要来云河游玩之事?” 秦无色挑眉,倒不为她的问话,只是对于再次的相见她依旧对自己那不放在眼里般的神态,就凭这神态,就能给云清加不少引人入胜的闪光点。 “清meimei说的哪里的话,本宫就是知晓meimei心系在华公子身上,昨日为这事儿还被雨淋了好些时候,就自作主张没知会meimei今天的事儿,呐,玦儿作证,本宫可是跟父王奏明了清meimei是有恙在身,怎么,身子真没什么事儿么?”云然一副关切模样,饶是仔细的打量了云清一眼。 云清斜了云玦一眼,云玦忙不迭的点头,她这才顺着船沿攀了上来,秦无色垂眸瞥着她,伸出只手示好般向她,硬是被人无视了。 就在秦无色以为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要走向船舱时,她却只是站在船头与她相对,注视了秦无色片刻后,她开口说:“这位便是大秦的明德郡王了罢,确是名不虚传,只是……云清心里早已有人……” “所以,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让人误以为您对云清有情,说什么非云清不娶的话,以免招人非议。”蓦然,云清的口吻冷了下来,对一天之内就能传出的小话微微愠怒。 这小片刻时间,秦无色愣是没想好怎么回应,要说自以为是的怕是她,在自己还没来时便制造了非她不可般的境况罢? 也从这段时间,她也有注意到云清绝非是那种淡泊飘逸的女子,从几个女子的对话,可见云清有股傲气,不畏惧长公主,更是能震慑二公主,没有点儿后台哪里敢如此嚣张,可皇后只有一女是云然,云一天又说云玦的母妃是最宠爱的妃子,那么云清的后台来自于何处? “呵……”云然轻轻一笑,声儿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听见。 云清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转了身,道:“我去给父皇请罪。” 眼见云清走远了,云然才嗤了一声,秦无色瞅了两人一眼,潜意识觉得云玦比较好说话,开口问:“那华公子是?” “他……他是云苍首富之独子。”云玦略作迟疑,才深思熟虑般说道。 “也就是个商贾世家尔尔,半点不沾仕途,别说两人对不对的上眼了,就是对上了,父皇也不能答应。”云然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带着些许鄙夷。 云苍重农抑商,就是再腰缠万贯的商贾在云苍的地位也不如一个普通农户。 是以,云清怎么可能如愿? 秦无色沉吟着,也没再说话,河风静谧,此刻云然和云玦也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一个早晨全在船上度过了,午宴罢了,云一天又让云然长公主与云玦陪同秦无色到苍都街上走走,只字不提云清的事儿。 然,整个午宴中,云清也愣是没再正眼看过她一眼。 所谓出去街上走走,只是说的好听,实则华贵马车载着,压根没让人鞋履沾到地面半分,秦晟煜也好奇的紧,随着也就来了,全然不顾合适不合适。 但对于秦无色来说,又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一说? 外面喧嚣极了,听着小贩的叫卖声倒是有不少闻所未闻的小玩意儿兜售,别说秦晟煜,连着秦无色都竖起了耳朵一门心思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但显然,有人是不乐意了,只见云然傲气的眉眼一稍,不悦道:“去安静点儿的地方不行么,吵吵吵。” 云玦依旧是安分的不怎么爱说话,眼神悄悄瞥了一眼秦无色,顿了片刻,才低低说:“然jiejie,是王爷想到集市上逛会儿呢。” 云然挑了挑眉,再回眸睨了秦无色一眼,秦无色微微颔首一笑,柔声问:“打扰到长公主休息了么,那……” “怎会,王爷初来自然是觉得稀奇,本宫作个陪也是应该的,王爷倒不必为了本宫改道儿。”云然弯唇一笑。 秦无色嘴角抽了抽,她是想说,要是打扰了云然,那么就让人送回去歇着罢,反正她自个儿是不想坐这马车了。 秦晟煜伸手扯着秦无色的衣袂轻拽了一下,他的眼神还透着窗帘的缝隙瞅着外面来来往往的靴履,那种兴致勃勃又不好意思拉开窗帘的眼神儿有点儿乖。 他又拽了几下秦无色的衣袂边,他再小声却也是在不算巨大的空间内,所说的话自然也算是清清楚楚,他说:“秦无色,陪本王去看看那个糖不甩是个什劳子。” 秦无色瞅了一眼他拽着自己衣袂的手,又抬眸看了一眼云然,她这么出来溜达,倒还真是处处得注意着两位公主的意思,一不留神也可能影响着两国的交好,大秦目前国力不怕谁,却也不喜树敌不是? 云然在与秦无色对视的短短几秒钟就明白了意思,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马车就是猛的一个颠簸。 云然险些惊呼出声,马车一稳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衣裙四处一扫竟然觉得最为惊慌是自己,脸面有些挂不住,清咳了几声,才微愠道:“小安子,你是怎么驭车的!” “奴……奴……是道儿太窄,两辆马车并着擦了一下下……”车外,传来小安子支支吾吾的声音儿。 也是云玦轻轻在云然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般,温和说:“然jiejie别气了,集市本就拥挤的很,我们又坐的普通马车……” 云然斜睨了她一眼,深吸了口气,算了有些消气了,只是伸手倏地掀开窗帘,而就那么将将好的,并驾齐驱的马车窗帘儿也被掀了起来。 秦无色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马车也不简单了,车箱体什么的料子几乎和几人坐的一样都上好着,可那阵阵淡香味而,人家那车架子分明是至少上了年成的檀香木。 那掀开帘子的手,冰白剔透,细如葱白如玉,只扬了一角,空气中已泛了浅浅的白兰香。 无形的味道却是最让人忘不掉的东西,像是你可能会忘了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却会因为熟悉的味道而记起一个人,特别的味道甚至会牵动你的情绪,让你的思维在片刻间倒带般回旋。 是的,秦无色的脸色开始沉着,所有关于味道的一切都掠过脑海,每个人的独有味道,南风吟,流沄,御雪,羽七音…… 心里竟然闷堵得慌,好片刻,秦无色才回过神来,回味这嗅起来幽幽淡淡的白兰香,真的不过是一种普通白兰,白兰虽价格金贵,可却不比婆罗兰这样的奇花难得,可这样的味道竟然让人心归于平静,平静到她能耐着性子将好多事儿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突而想起什么,她惊的抬眸,再次去掀开那窗帘,帘外,哪里还有那辆马车。 只听云然微微错愕的睁大眼睛看直她,有些试探的问:“王爷,没事儿吧?” “没……”秦无色只一字显示着不太愉悦的心境,奇怪竟会因为错过见这让人心生宁静香气的主人是谁,她敢说,若是当初她刚读书习字时有这么个活香炉在旁,她会少好多暴躁,多许多平和,指不准,就能混个大秦第一才子一类的了。 “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逛个集市也能撞上华家公子,该不是那么刚好去会清meimei了?看在云清的面上,本宫才懒得跟他计较这许多。”云然微嗤着,突而又抬眸,关切问:“王爷,你不是磕着哪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