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凭他
林珺顾不得抽回自己的手,她的神色也变得郑重起来,她问道:“世子为何道谢?” 郑昆面带轻笑的问道:“琳琅非要这么客气和我说话么?” 他虽笑着,林珺却不知为何感觉他笑的凄凉,她忙急切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小女——不——我和世子虽然相识,但还未熟识的如此地步。【】” 郑昆又笑问:“那熟识到什么地步,你才和我不客气?” 林珺被他问住,不知该如何答她,她焦躁不安的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郑昆则深吁一口气,面色忽然变得悲切,他转头看向如意桌那里说道:“世人都知我无父无母。三年前,我在街上遇到了我母亲的奶娘,这才知我母亲还在世。如今——如今我母亲受了别人的刺激,得了癫症。” 接着郑昆抬头凄然一笑,那笑带着无奈,带着感怀和伤痛。 林珺未听他说后面的话,不知为何眼泪便流了下来。 郑昆下意识的抬起双手,用指腹去擦林珺的眼泪。因他指腹带茧,被他双手固定着脸庞的林珺,她感到微微的刺痛,忍不住轻嘶出声。 郑昆松了手劲,面带歉意的温声道:“抱歉。” 林珺则趁势脱离他的手,咬唇尴尬的说道:“没事的。” 郑昆回她一笑,拿过她手里的帕子,轻柔的要为她擦眼泪。不过手帕很快就又被林珺眼疾手快的抢了回来。 两人对视一会,林珺面色羞窘的低下头,她又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她想抽出。郑昆却轻捏了下她的手问道:“琳琅,我必会待你好的,你可会好好待我?” “我——”林珺不知事情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地步,可两人之间真不熟,而且她也不知为何——郑昆会忽然就好似看上了她。 郑昆又笑了下,他却不是想要博取林珺的同情,只是他此时此刻就是想要将自己的事情告诉林珺。若是同情能阻止林珺拒绝他。他觉得这样也没关系。 他正想着,林珺则语带艰涩的说道:“世子,我真的不愿嫁人。我有我的苦衷。你的情意,小女真的无以为报。小女——”说到这里,林珺话却说不下去。今夜这件事情真是让她无所适从。 郑昆看林珺欲言又止,他摸了摸林珺发顶,继续他方才的话说道:“三年前知道我母亲在世,我合该高兴。可我见了母亲。母亲却不愿认我。她道,你我二人因果已了,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明就理,总忍不住去看她,但她很少和我说话。 不久我从二叔那里得了一些真相,却没敢质问母亲。只因那时母亲的奶娘说,母亲精神时而恍惚,万不可再受刺激。我质问母亲的奶娘,奶娘便道,事情就是如此了。让我不要再追根究底。 后来我便想,那些旧事,母亲的奶娘也觉难堪吧,便不再追问。谁让那是我生母了,我自小无父无母,后来即便知道自己母亲不堪,可我还是对她充满孺慕之情。” 林珺被郑昆的话引去了心思,她问道:“为何世子母亲会这样待你,她似不愿认你?”林珺话里的心疼,她自己都没觉察。 郑昆幽幽一笑。他紧盯着林珺,难过的问道:“你就不好奇为何我母亲会流落在外吗?” 林珺看他难过异常,而且她感到接下来的话,不是她该听的。她想起玉砚说的话:“世子母亲的神智似不清醒。”于是她嗫诺了一会却半响无言。 郑昆此时心里郁猝。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面带嘲弄的缓慢又说道:“我父亲喜欢我母亲,可我母亲却喜欢父亲的好友。后来父亲的好友出了事,母亲以为他已离世,为他守了三年孝后,嫁给了我父亲。再后来母亲生下我没多久。父亲的好友找了来——” 说到这里郑昆哼笑了一声,停顿良久,他似艰难非常的开口道:“再后来我母亲随那人——随那人私奔了,之后我母亲就一直流落在外。 她不愿认我,那是因我父亲在她面前将那男子杀死。那男子死前,让母亲发誓活着,他说母亲还有我。” 话说到这里。郑昆难堪的低头说道:“就因这些缘故,母亲不愿认我。”他此时心里必然难堪、难过至极,眼角处也泛了红。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一个自小渴望感情,用冷漠伪装坚强的孩子,若是他遇到这种事情,却还是冷漠如斯,没个反应,那这人不就是木头人了吗。 面对这样的郑昆,林珺觉得,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的,但她还是心疼的开口安慰道:“你——你很好,不愿认你的人,她——她没眼光。那些旧事,与你何干!” 旧事与他何干,这话舒嬷嬷也说过,可他如今听林珺说起,他却觉得慰贴非常。 郑昆说到自己的母亲私奔,虽他只是简单说了那几句话,但林珺能想到,这些充满着不堪的秘闻,郑昆能对她说出,那就是对她信任非常了;同时她也能看出,郑昆此时是多么的难过和悲痛,这些难过和悲痛胜过他那心里的难堪。 两人沉默良久,郑昆面色郑重的看向林珺说道:“我想,即便我郑昆身世不堪,但总能有人爱我,护我,真心待我。琳琅,你说是也不是?” 林珺听到这句饱含深意的告白之语,她心里却难过异常,她配不上郑昆,郑昆对她还不了解,所以才会如此待她。 她含泪婉拒道:“你值得更好的。”说了这句话后,她心里如被利刃刮过般的痛。奈何奈何我是重生,奈何奈何我曾有那不堪经历,奈何奈何上一世让我错过了你…… 郑昆将林珺的手包纳在自己手心里更紧些,他笑着道:“凭他更好的,也不是你。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林珺听他这句,心内震动,她突然就泪流满面。如此深情,让她如何拒绝。 两人此时此刻都未曾想过以后,他二人只专注在这一刻那汹涌如潮的深情以及那无以言表的感动。 良久,压下心内千头万绪,林珺擦去眼泪,她心中仍有顾虑重重。一则是郑昆的婚约在身,二则是她那重生的经历。她叹了一口气,拉着郑昆坐在如意桌前,因哭过,她话音闷闷的问道:“世子白日公务繁忙,还要cao心病了的母亲,如今又是深夜奔袭而来,此时可劳累?” 郑昆没有听到林珺回应他,但却听到林珺关怀之语,他心道:“慢慢来,她总会属于我的。”于是他笑了笑说道:“自然劳累,且让我安歇片刻。”。 林珺听他声音透露困乏疲惫,她便站起身,走到壁橱那里问道:“那我拿了干净被子,你在外面榻上安歇片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