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消失的镇静剂
过了好一会儿，戴煦才从外面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林飞歌早就走了，就连贺宁也因为方圆这边的事情暂时平息了，就又继续去处理自己这一次来的那些手续问题，办公室里面的其他人看到戴煦回来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调侃了他几句，当然也都是一些善意的调侃。戴煦是个大男人，脸皮自然比方圆要厚不少，所以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对于别人的调侃也好，祝福也罢，来者不拒，统统接收，就连唐弘业凑过来要他请客吃大餐，算是自己早就看出了端倪却不拆穿的封口费，戴煦也是答应的痛快极了，这下可把唐弘业高兴坏了。 “你刚才看到林飞歌了么？”方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戴煦。 戴煦摇摇头：“没有，我把杨志远给送出去，确保他不会再回来添乱就回来了，没遇到林飞歌。怎么了？她有什么事儿要找我么？” “哦，没有，她也刚走，我以为你们能遇到呢。”方圆一看戴煦这么说，赶忙改了口，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一下，顺便问了问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杨志远刚才在外面没有继续胡闹吧？他可真是够了！这一回居然闹得那么过分，我刚才就恨不得挖个坑躲进去把自己埋上算了。长这么大都没有觉得这么丢脸过，他要是再来的话，我都想干脆揍他一顿算了，跟他说道理简直说不通！” “冲动是魔鬼。能不用暴力解决的问题，尽量还是不用暴力解决吧！”戴煦当然知道方圆是被杨志远气得有些没辙了，所以才说气话的，于是也笑着和她调侃几句，“他刚才在外面倒是跟我有这种提议来着。说如果是真男人，就跟他一决高下，他要跟我竞争。我说这可不行，第一我跟他一决高下算是以大欺小，第二要是说竞争的话，他也没这个资格，因为压根儿他也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所以最后走的时候，他也是挺情绪低落的，你就别惦记着修理人家一顿了。” 唐弘业在一旁听了戴煦的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用手指头点了点戴煦，晃了晃脑袋，说：“我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以前之听人说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没见识过，今天我可是真真切切的见识了一回！而且我才发现啊，其实你小子这种特别无辜，特别淡定，特别平静的反应。才是最气人的！你要是如临大敌似的或者暴跳如雷的对付刚才那个小子，说不定他的自尊心还能好过一点儿，偏偏你看你这副样子，摆明了没把人放在眼里呀！啧啧！真坏！” 戴煦两手一摊。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就好像唐弘业说的那些都是他一个人的主观臆断，和自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似的，倒是方圆，略微有些烦躁的摆摆手：“算了，咱们还是别提那件事儿了吧。好不好？再说我就要吐出来了！” “嗯，那这一篇咱们就翻过去吧，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也未必能好意思再跑来咱们单位怎么样，至于别的，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提前想东想西，胡乱猜测，也是没有意义，只会让自己更心烦。大不了就兵来将挡，反正从现在开始，你也不用一个人去应对这些事了，有我呢。”戴煦对方圆点点头，安慰了她几句。 方圆对他笑了笑，在工作单位，是工作时间，又当着唐弘业和其他同事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今天的事情时候不让她又懊恼又丢脸那是假的，但是事已至此，一味的回头看也没有意义，更何况趁着这场闹剧的时候，她和戴煦的关系被公之于众，倒也算是一件歪打正着的好事，长痛不如短痛，横竖也是出一回不大让人自在的风头，索性两桩事情凑在一起，一次性解决了也是挺不错的。 戴煦之前对杨志远的态度和处理方法，都让方圆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她需要的从来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和风花雪月，更不是杨志远那种虚招子一样华而不实的纠缠和追求，她想要的就是一个爱着自己，自己也喜欢着对方的人，并且这个人需要足够的稳重可靠，这样才能够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 而戴煦恰好符合了她内心里面情感渴望的所有需求。 既然说是要把杨志远闹剧的那一篇翻过去，自然就不可能再浪费时间在那件事上头，唐弘业又调侃了几句，再三确认了自己的那一顿大餐，然后就去忙自己手头的事情了，而戴煦和方圆还有事情需要坐下来研究一下。 “我刚才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之前被咱们留意到但是并没有引起重视的细节。”方圆拿出之前的一份化验结果，对戴煦说，“在案发现场找到的那些空啤酒罐里面，没有任何一个啤酒罐当中发现有镇静剂成分残留的迹象，但是有意思的是，我们的的确确是找到了有两个啤酒罐上面都带着蒋弘亮的指纹。当然了，那两个空啤酒罐的表面上也不是只有蒋弘亮一个人的指纹，还有其他人的也存在，感觉那天他们带着酒去吃吃喝喝的时候，基本上是属于啤酒罐在几个人手里传来传去，所以上面的指纹很多很杂，能确定有蒋弘亮指纹存在的，就只有那两个而已，其他的上面都只有其他人的指纹。你觉不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蒋弘亮说那天别人给了他一罐啤酒，那几个当晚到赵英华家里面赴宴的人，关烨然、于胜包括吕志国之类的，也都说过，他们给了蒋弘亮一罐啤酒打发他。之后蒋弘亮的血液当中被发现了没有代谢干净的镇静剂以及酒精成分，这说明他确实是喝过了酒，也摄入了镇静剂，可是为什么有指纹的啤酒罐不止一个。含有镇静剂成分残留的却一个都没有找到呢？我觉得这有点不合理。” “嗯，确实是，如果单纯说是蒋弘亮和其他人都说自己当晚喝了一听啤酒，结果有他指纹在上头的空啤酒罐却发现是有两个，这倒是也不太难解释。毕竟就像你说的，那些啤酒罐在好多人的手里面传来传去，你递给我，我递给你，最后上面沾满了各种不同人的指纹，可能其中某一个啤酒罐上面就是那么沾到蒋弘亮指纹的也有可能，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蒋弘亮其实不止喝了一听啤酒，只不过那天因为人比较多，又都已经喝过了酒，吵吵嚷嚷的。别人没有发现，被蒋弘亮占了便宜。”戴煦说出另外一种可能性，“毕竟结合蒋弘亮收了钱替丁阳偷偷跑去赵英华的房间里偷东西这一点来看，蒋弘亮爱占便宜的性格特点，还有顺手牵羊的小动作，应该也不会只有那么两次而已，皮包和首饰都能偷得出去，就别说一听啤酒那么小的目标了。往往越是人多杂乱的时候，反而越不容易被发现。我估计你应该还是有印象的，咱们第一天去出现场的时候。在询问起蒋弘亮神志不清的原因，以及他喝过的啤酒罐去了哪里的时候，苗秋莲是怎么说的？她说蒋弘亮酒量很好，别说小小的一听啤酒。就算是一大玻璃瓶，都可以很快的喝完，据我所知，能非常快速喝下啤酒的人，一般酒量都不错，并且也普遍比较爱喝酒。所以那天那么多人在场。啤酒饮料放作一堆，蒋弘亮走来走去，喝酒的速度又快，并且人又馋酒爱贪便宜，趁乱又多顺了一罐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多于一个空啤酒罐上面有蒋弘亮的指纹是他偷偷顺了啤酒去喝，这倒也挺符合他那个性格的，但是镇静剂呢？这种东西可不是会很快就挥发的啊？”方圆不解，“会不会是被人带走了，或者藏起来了之类的？” “这个好办，再仔细清点一遍空啤酒罐的数量，不管他们那天是散买的，还是成箱买的，啤酒的总数上面一定有规律可循，要不然就是一整箱的数量，要不然就是跟当天晚上多少人参加聚会有某一种倍数关系。”戴煦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有什么解决起来的困难，“所以只要一清点，到底是不是真的还存在着那么一个失踪了的啤酒罐，应该就不难找到答案了。” “你说的对，那咱们现在就去吧！”方圆也算是个行动派的性格，既然想到了问题，也有很清楚的解决方案，那么她就恨不得立刻着手去做。 戴煦连忙拦住她，笑着摇摇头：“你先别着急啊，那边不过就是数个数儿的事情，谁都能做，什么时候都能做，咱们不是还得去查镇静剂的事儿么？” 方圆愣了一下，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这才想起来，她和戴煦还有这么个任务的，原本早就应该出去了，只不过方才被杨志远忽然跑到这里来搞什么突然袭击式的表白，搞得她不敢出去，只好躲在办公室里面，之后又被杨志远带着人跑到办公室里面来搅和了一阵子，到把正经事给冲淡了，差一点点就被方圆忘了个一干二净。戴煦说的对，点验案发现场的空啤酒罐这件事毕竟不管是难度系数，还是空间时间，都属于难度低也比较随意的类型，相比之下，镇静剂那一条线确实要更重要一些，也相对更耗时间，更应该抓紧时间处理。 于是她便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匆匆的穿上了外套，和戴煦一起出发，出去调查镇静剂的那条线索了。 到了傍晚上的时候，汤力给他们打来了一通电话，说距离赵英华遇害的案发现场有一小段距离的郊外有一处鱼塘，鱼塘里面打捞出来了几个油漆桶。 这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接到了这个通知，原本因为跑镇静剂这条线索并没有什么实质收获，心里面略微有一点郁闷的戴煦和方圆都大感振奋，连忙向汤力打听了具体的地点，然后就放下手头上的其他事情，直奔那个鱼塘而去。 发现油漆桶的那个鱼塘，其实论起直线距离来，距离赵英华生前租住的房屋也并不算是特别远，只不过直线距离上面就只有一些不成规模的小路而已，没有可以走车的大路，戴煦他们开车过去反而需要绕得远一些才能够到达鱼塘附近。 冬日里的白天原本就比较短，接到通知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了下去，等他们分别赶到鱼塘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透了，还好鱼塘周围被承包鱼塘的人拉了两盏不算太明亮的照明灯，灯泡的光线略显昏黄，配合上他们手里面的手电，却也勉强能够算是聊胜于无，可以解决视线方面的问题。 最先接到报案的是这一地区的辖区派出所，接到报案的原因也和那几个油漆桶没有什么关系，最初的报案人是附近的居民，报案原因是有小孩儿到这个原本已经结结实实的冻了厚厚一层冰的鱼塘冰面上玩耍，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冻得无比结实的冰面居然发生了破裂，小孩儿掉进了冰窟窿里面，第一个发现的人，见到有一顶帽子漂浮在冰窟窿那里，吓了一大跳，连忙跑去周围招呼其他人一起来帮忙，当时情况紧急，周围的人有的想办法去救孩子，有的选择了打电话报警，派出所民警赶到之后，也帮忙一起打捞，结果除了一顶帽子，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所有人都以为孩子估计已经淹死了，沉下去了，于是又用工具往下试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鱼塘的承包人也被叫来了，他告诉派出所民警，这个鱼塘的深度总共大约两米五左右，不算特别深，而且面积也不算大，没道理小孩儿掉进去之后会爬不上来或者沉下去找不到。 就在这个时候，用工具伸到水里去的人，勾上来了一个空油漆桶，而那个被所有人都以为溺水了的孩子，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原来他并没有掉进去，而是帽子掉了进去，之后他就和小伙伴又去别的地方玩了。 就是这么一起乌龙的报案，却让派出所民警注意到了残留着红色的油漆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