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毛线帽
调取了监控录像之后,戴煦和方圆仔仔细细的把那一段时间内的监控画面看了一遍,发现那部在绿地里面的公用电话机,别看大部分从那里经过的路人都并没有太注意,却也照样有好奇心重的人,从监控画面里就能看到,在那段时间里,还真有人去摆弄那部电话机,有放学背着书包途径此处的小男孩儿,大概**岁的样子,很活泼的又跑又跳,看到了电话立刻跑过去抓起来煞有介事的摆弄,很快就被接他放学的家长呵斥了,比划着让孩子赶快放下电话跟自己走,小男孩儿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听筒,跟着家长离开了那里。走开了。 在那之后,隔了一会儿,又有人途经此处的时候。是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青年,穿着棕黑色的毛呢大衣,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走路的时候头微微有些低,再加上摄像头比较高,所以面部不是很清楚。他看到那部ic卡公用电话,脚步稍微放慢了一点。似乎由于了一下,很快便调整了方向,踏进绿地朝电话机走了过去。时间距离杨成接到匿名报案电话也并没有相距很远,这让戴煦和方圆感到十分振奋,不过从接下来的画面里面来看,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打电话的。他拿起ic卡电话。把听筒凑近了耳边,仔细的听了听声音,确认这是一部仍旧可以投入使用的电话机,便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又把听筒夹在腮边,在拨号区域按下了一串数字,一边播,一边好像仔细听着听筒里面的声音似的。等他拨完了号码,又听了一会儿。就把电话听筒重新挂了回去,一个人走开了。 “这个人应该不是打电话的吧?”方圆看完之后,有些疑惑的问戴煦,“感觉他拨了好多个号码,不像是寻常座机号码的位数,就连手机号码应该也不需要拨那么多次吧?还有就是,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根本没有插卡吧?” “嗯,你看的仔细,他还真是没插卡!”戴煦把视频画面向前调了一点,看那人挂机之后就立刻走掉了的那一动作,“我估计啊,这人纯粹是好奇心重。” “好奇心重需要拨那么多号码,又听了那么半天么?”方圆不解。 戴煦笑道:“这可就看出咱们俩的年龄还是有差距了。我上中学那会儿,ic卡电话还特别特别的普遍,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被什么人发现的,总之一传十,十传百,关于ic卡电话的一个漏洞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了,就是有那么一组号码,先播什么,再播什么,一大串的数字和星号、井号组合,我现在记不住了,当初可是记得特别清楚,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拨了那一组号码,就可以不插卡打免费的电话。你想想,这种事一传出去,想要占便宜的人当然很多了。我当时也是额穷学生,口袋里没有多少零花钱,虽然说也不知道电话打给谁,但是有免费电话可以打,还是想要试一试的,当初也尝试过,还真是行得通。不过后来通讯公司发现了,做了修改和调整,原本的那一串号码就不灵了。过了一段时间,又被人破解了新的号码,通讯公司再调整,周而复始,一直到后来手机开始越来越普及,需要打ic卡电话的人越来越少,到后来基本上就被人给忘掉了。” “原来是这样!”方圆还真不知道这么一段关于ic卡电话的事情,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所以刚才那个人有可能是看到了这里还有一部ic卡公用电话,就好奇的过去看了看,发现居然是可以用的,刚好他也有可能知道那个什么破解的号码,就好奇心发作,干脆试了试?你这么一说,还真像这么回事。” “我这也是随口乱猜了一下而已,至少就像你说的,他从头到尾没有插卡和拔卡的动作,不像是给咱们局里这边打电话的意思,而且打过来电话,还需要转接到杨大队那边去,这中间的时间一定要比这个人拿着听筒的时间长不少,所以他肯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戴煦示意方圆继续看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又向前推进了几分钟,路边时不时有行人经过,却没有谁在那部ic卡公用电话跟前停留过,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又朝那部电话走了过去。 这人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从画面上看不出是薄羽绒的还是填充棉的,大衣及膝长,是翻领的款式,领子被他竖了起来,此人中等身高,走在路上并不高挑,也不起眼,头顶扣着一定毛线织成的黑色帽子,脖子上系着一条看不出是黑色还是藏蓝,带着条纹的针织围巾,手上还带着一副手套,从穿着打扮的风格和走路的姿态来看,年纪应该不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虽然说已经入了春,但是乍暖还寒的季节,a市又是出了名的风大。这一身打扮在街上也并不显得突兀。这个人有些瑟缩的在街上走过来,他似乎早就知道在路边的绿地当中有那么一个公用电话机,所以根本没有东张西望。而是径直朝那里走了过去,走到公用电话机跟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抓起听筒,开始拨号。 “应该是电话卡吧?这个人明显是知道那个电话是ic卡公用电话,并且还是好用的!你看他连卡都事先准备好了!”方圆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打起了精神。指着屏幕上的画面,“而且这个人看样子确实是在打电话,不是随便乱拨着玩儿!” 戴煦点点头。也仔细的留意其画面当中的这个人来。 这人的确是在打电话的,在播过号码之后,握着电话听筒在电话亭旁边站了差不多有将近五分钟的时间,由于摄像头距离比较远。即便切近到最大画面。也没有办法看得十分清晰,并且还只有图像,没有声音,自然也无从得知这个人打电话去了哪里,又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这人在拨过号大约五分钟之后,又把电话听筒挂上,微微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走开了,很快就消失在了画面的边缘。 方圆看看戴煦。她觉得这一次他们一定是找到那个打匿名电话报警的神秘报案人了,不过戴煦倒是比她沉得住气,又把监控视频向后以快进的速度播了一段,确定在这一段时间之内,都没有人再去碰过那部电话,这才把画面重新调回到那个打电话的人在的时间段,排除掉了还有其他人的可能性,把这个戴着毛线帽子的男人作为了最有可能是神秘报案人的那个人。 只可惜,一来打电话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二来这个头戴毛线帽子的男人,手上还戴着手套,所以根本就没有去电话机那里提取听筒上面指纹的意义,别说是这些了,就连此人的面相也并不能够通过视频画面看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出现在画面当中的这个人,身材看起来还是比较清瘦的,包括通过穿着打扮来判断的年龄,这与刑技方面根据足迹推测出来的一些信息相符。 戴煦把画面切到最近,截取了这个人的全身画面打印出来,以及脚步的特写画面,同样打印出来,拿过去给刑技的同事过目,让他们根据画面上人的穿着,尤其是脚上面的那双鞋子来判断是否与在现场发现的足迹相符。刑技的同事尽量去通过这一视频画面上面呈现出来的特征,判断了此人所穿着鞋子的大致风格,认为同样是偏瘦长的鞋型,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与现场留下的那一串脚印的特征还是总体相符的,吻合程度应该比较高。 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头戴毛线帽的男人就成了他们需要重点调查的角色,假如可以明确他的身份,那么通过他,或许还可以了解到关于死者,或者说关于“李家伟”的一些之前没有掌握到的信息。又或者,这个报案人就是“李家伟”本人也是有可能的,一个用*出来租房子住,且动机不明的人,不管与自己所租住的房子里面出的人命官司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恐怕都不会愿意光明正大的去公安局报警,以报案人的身份和警察打交道吧。 想要确定此人是不是“李家伟”,或者与“李家伟”有关的什么人,最有可能提供帮助的自然就是“李家伟”的房东、案发现场那套房子的房主夫妇了。 于是戴煦和方圆再一次联系到了这对夫妇,得到了他们的许可,到他们自己的住处去向他们了解情况,请他们协助调查。 房东夫妇也算是因为这件事而受了不小的打击,虽然说总体来说,他们并没有太大的直接损失,一套平日里就很难租出去的房子,他们一口气收了一年半的房租,现在即便是出了事,也没有人会想要索回这笔租金,但是毕竟是自己家的房子里出了人命,这不管是放在全世界哪里的观念里,都算是很丧气的事情了,所以他们两个人这些天来心情都不大好,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的。 一看到戴煦和方圆登门,女房东就忍不住开口询问起这件事有没有什么进展,倒是男房东相对冷静也理智许多,安抚了妻子一番,告诉她如果警察有进展,就不需要特意约了他们做进一步的询问了,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个案子到底破不破得了,什么时候能破,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他们家的那套房子里杀死这个案子的死者,这对于他们两夫妻本身不具有任何意义,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不要造成太大的影响,不要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样的话,等到尘埃落定之后,周围的人慢慢的把这件事都忘了,他们还是照样可以把房子收拾收拾,重新贴广告招租的。所以男房东最关心的就是这几天戴煦和方圆他们的调查工作有没有把自家房子里出了凶案的事情传扬出去。 当得知这件事并没有被传得沸沸扬扬,造成很大的影响,房东夫妇这才松了一口气,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开始有心情接受戴煦和方圆的询问了。 戴煦向他们大致说了一下有一个神秘报案人的事情,并且拿出了之前打印出来的监控画面照片,希望他们能够帮忙辨认一下,照片当中的人是否就是租住了他们房子,并且一口气支付了一年半房租的“李家伟”。男房东接过照片,和女房东凑在一起看了看,然后略微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戴煦。 “你们就这么几张照片么?这上面也看不到这人的脸啊?”男房东有些疑惑的一边问,一边又扫了几眼照片,“一张正脸都看不到,这让我们怎么判断呢?” “这是我们唯一可以获取到的画面了,虽然没有正面,只有一些不太清晰的侧脸,不过整体的样貌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你们看看能不能根据这些,回忆一下跟你们签合同、租房子的那个‘李家伟’是什么模样,尽量比较一下?”戴煦表示对于没有正面图像这件事,他们也是无能为力。 男房东勉强的点了点头,和他的妻子两个人仔仔细细的把那几张照片翻看了一遍,最后表示从照片上面来看,根据路边上的小树、电话亭等等作为参照物,他们觉得照片中头戴毛线帽的男人看起来身高和租房子的“李家伟”差不太多,应该是不相上下的,身材隔着大衣也看不太真切,所以不好说,尤其是脸看不清,这一点是很要命的,毕竟这种中等身高,中等身材的人,在社会上有很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仅仅因为这些就让他们判断此人到底是不是“李家伟”,恐怕还真是很难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