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欲哭无泪

    老者来到唐天身边，看着趴在地上，陷入地底一尺多深的唐天，声音如真似幻地道：“奇怪，老夫竟然看不清他体内的情况，当真匪夷所思！”

    “能令空仑长老看不透，会不会是那个人……”

    那位空仑长老眉头一皱，一旁香艳的蝴蝶夫人玲珑剔透，话到一半，立刻不语。

    唐天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却不知她说的是谁。他只苦于身体无法动弹，咬着牙抬起头，艰难地道：“老家伙功力不错，是不是想杀小爷？”

    不等蝴蝶夫人娇喝出声，一道虚幻的光影再次自空仑长老体内飘出，唐天立刻玩偶一样飞身而起，连滚了十几个空翻，最后摔在地上，险些将骨头摔断。

    在他面前，唐天根本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四周人噤若寒蝉，空仑冷声道：“胆子大是好事，但是没有实力支撑，便成了笑话。基于你对本宫及本人的不敬，老夫会将你带回去严加审问，哪轮到你不说？”

    “且慢！在下绝毒谷浊余，刚刚这位唐天小友运用的是本门十大绝毒之一的赤血毒，恰好我谷中有一名六阶弟子失踪，可否请太常宫赏个薄面，让本人查查因由？”

    开口者说得客气，任谁都能猜出，他是在想办法拖时间，希冀能找到令太常宫无法独占唐天的方法。

    “若老夫不允呢？”

    浊余立刻低声道：“这个自然由得前辈决定……晚辈也只好……如实回禀。”

    浊余动用了极大的勇气，才敢在这位空仑长老面前说话。这两人无论哪个，都有捏死唐天的实力，就像古籍中所言，七阶以后，才知道何为灵力，然而浊余在太常宫的空仑长老面前，同样颤颤巍巍，不敢高声语。

    “我说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吗？”唐天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

    空仑面容一冷，唐天惨哼一声，五内俱焚，胸口更是如遭雷击。

    恰在此时，他感到体内三点气旋位置微有变动，身体突然一轻，空仑的灵压也变得弱了不少。

    唐天以为是空仑老儿收回了灵力，转头看看身边雷默，只见他脸上渗着血丝，一口钢牙已经快要咬碎，若再坚持下去，不用动手，直接就会被压碎五脏而死。

    “小子，别逼老夫施辣手。”

    “好！我投降了，投降了。我的秘密都在古籍里，你想要就拿去。”唐天艰难地从背后摸出那本古籍。

    果然身体再轻，空仑收回了一半灵压，以为他真的屈服了。

    时机稍纵即逝，唐天闪电出手，将古籍抛向浊余，同时反身抱起雷默的虎腰，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刻，他像现在般打定主意逃走，更诡异的是，他的全身立刻变得黑光闪耀，像是泼了一层墨，外加一层油。

    空仑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子太天真，竟以为可以在我的手下逃生吗？

    不过只一眨眼功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唐天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得多，刚才打斗中，如果是以这样的速度，孔傲根本伤不了他！

    是什么让他隐藏自己的实力，难道是自己？这是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唐天早知道自己的存在。

    想到这里，灵身的虚影砰地一下飘出，就好像空仑的身体内，又飞出一个空仑一样，长袖飞舞，虚虚荡荡的一掌朝唐天背后按去。

    众人连惊呼都来不及，以为他无法追上之时，虚影的手掌骤然扩大，掌影化作一丈开外，拖起一道光线，速度激增，转瞬按在唐天背上。

    唐天浑身巨震，鲜血狂喷，可是虚影在一击之后，竟没有再继续追击，完全与“灵”字不符。

    空仑首次眼露讶色，连自己也不能相信，八阶灵身，竟然出现了刹那的失控。原来唐天将全部精神力量贯注到身后，就像前次扰乱绝毒谷那名六阶化形的人一样。他只是微微扰乱了这老妖怪的“灵身”，自己连眼眶内也全是血液。

    脑袋像是被人抓着，摇晃了千百次，疼痛钻心。脚下一晃，唐天险些栽倒。远处的空仑长老何等眼力，一见之下，身影继续飚射过来。若真被他逃了，这个面子当真丢得大了。

    “寨主……放下我！”

    唐天痛苦哀嚎了一声，抱着雷默冲出了城门，没等答话，背后阴风袭来，叫嚣无状。

    他来此城，固然是为了探知要对付他的势力，而且有信心，自问即便是七阶高手，也能从容逸走，为何偏偏遇到这样的瘟神？

    就在唐天自忖必死时，晴空里一道道狂雷落下，瞬间布满长空，电光雷劲充斥四周，转眼将数十丈内的所有空间填满。

    唐天奋起最后一丝精神，不让自己昏厥过去，隐约见到前方一道苍老的身影飘来，打扮怪异，全身雷光涌动，仿佛这一大片惊雷的中心。

    碎玉光华大炽，汇集成一道光幕，将他紧紧裹住，他只听到“啊……”的一声惨叫，心道完了，当即昏死过去。

    ***

    唐天这一觉睡得很长，在梦中，他不停地呼喊着、哭叫着。大雨倾盆，雨点冰雹分不清形状，只知拼疯狂地向他砸来，雷鸣电闪无情地落在他头上。

    他就那样忍受着，即使快被砸烂，快被轰碎，即使只迈一步，即可脱离这种痛苦，他也半分没有走的意思。只有这种身体上的痛苦，才能减轻他心里的痛疚。

    他清楚地记得，在雷劲布满天际，引动碎玉穿越空间的时刻，被劈中的不只是他，还有雷默。雷默并未如他的名字一样，让雷光也沉默下来，反而葬身在了狂雷之中。

    与其说是为敌所迫，不如说是他自己害死了这位放荡不羁的大哥。

    或许是因为年少，他对危险从没有过警觉，即使数次死里逃生，仍然死性不改，仗着自己的先天优势，一次次冒险而行。

    他是幸运的，几次都能保住小命，然而身边的人不行，他非但救不了他们，还间接或直接地害死了雷大哥。

    若没有自己冒失的紫云寨之行，师父会不会那么早死？若自己不出现在图原城，敌人会否对雷默下手？

    唐天悠然醒来，记得梦中的每一个深痛刻骨的记忆片段，穿越前的所有情形，和雷默被雷芒劈中的一刹，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