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就此别过
楚寒断骨重续已经一月有余，不得不叹，言翁的医术真的很是非比寻常，这一月来，楚寒不但一直服用言翁为他熬制的药，并且伤口上一直敷着治疗外伤的药草，此时的他不仅伤口痊愈，并且可以慢慢下地走动了。 暖暖的、久违的阳光，照射在楚寒的面庞上，他闭上双眼，任由阳光温暖面庞，显然很是享受这感觉。天空中的云朵慢慢飘过，良久，天空一碧如洗，再也没有了一丝云彩。 小清儿看着沉默的楚寒，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叽叽喳喳开口，显得很是安静乖巧。 楚寒睁开双眼，望向天际，微风吹起他两个月不曾剪过的头发，遮住了侧脸。 楚寒怔怔出神，慢慢的陷入到某段记忆中……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像这般静静的坐下来看向天空，任梦和幻想在天空中徜徉纷飞了。 这种久违感觉，不禁让他心头酸涩，他开始回忆起故里的点点滴滴:那片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乐土，家里朴实，慈祥的父母，儿时纯真善良的玩伴。故里儿时的一幕幕，有如涓涓细流流经楚凡心田，只可惜他的内心深处藏着一片荒漠…… 此时的楚寒，就好似寒夜里饥寒交迫的行人，突然看到了远方摇曳着一簇温暖的火光，却怎么也不能接近，只能远远的观望，幻想着火光散发出的暖意。 楚寒深深呼吸着，努力平静着翻涌的情绪。不过说来奇怪，突然一种连日以来一直让他感到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楚寒来到摇光大陆后，一直觉得此处与地球有种莫名的差别，比如说，这摇光大陆上的空气，好似蕴含着一种很是奇异的能量，当空气被吸入体内时，便有一股微不可查的凉意沉入丹田，而后流遍四肢百骸。 起初，楚寒只是觉得哪里有种怪怪的感觉说不出来，直到后来经过他反复静下心来感受，才有了发现，不过那感觉却是时有时无，并不是只要认真就可以感受的到，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体质慢慢变强了一些，起初他只是把这种变化推脱给之前地球上的生活习惯和工作压力，使得身心俱疲，如今彻底清闲了下来，身体便慢慢恢复。可是久而久之，他却惊讶的发现的确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使他的体魄增强。 莫非，这就是那所谓的天地灵力？楚寒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开始再次闭上眼再次慢慢感受这感觉。 果不其然，几个深呼吸后，楚寒明显的感觉到有一丝凉意在丹田内汇聚，而后顺着经脉慢慢的流向身体各出。楚寒心头暗喜，此次的感觉比以往明显要清楚很多，不妨再试试！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楚寒才从这种奇异的状态中转醒了过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爽感使他精神一阵，就连身体都好似轻盈了几分。长长吐了口气，才发现之前陪着自己出来的小清儿早已将小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楚寒轻轻的抱起小清儿，慢慢迈开步子走向茅屋。 此时的言翁正坐在茅屋前的一个石桌前翻阅着一本有点泛黄的书卷，看到楚寒抱着清儿回来，脸上也是流露出一丝笑意:“小友康复的速度真是惊人，都说这伤经动骨一百天，这才一月刚出头，小友便可以下地行走，实在让老朽吃惊啊。” “前辈哪里的话，是您老人家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不然我早已经一命归西了。”楚寒微笑着回答。 将小清儿放到床上后，楚寒帮她盖上了一件衣衫，而后转过头对言翁说到:“前辈，在下流离辗转至此，本是几欲堕入黄泉的孤魂，幸得前辈施以援手，救得性命，前辈一家不但分毫报酬不取，反倒照顾有加，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且受楚寒一拜。”说罢便跪下身子去，向言翁深深一拜。 言翁并未阻止，只是弯下腰拍拍楚寒肩头:“孩子，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老朽是行医之人，自当救死扶伤，只是……”言翁话说一半，突然顿住。 “前辈有何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晚辈只要能够替前辈分忧丝毫，定当全力以赴！”楚寒认真的说到。 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楚寒向来不喜欢欠别人恩情，可这一次他却明白，这言翁一家的大恩，他怕是一辈子也还不上了。 “只是，哎，只是老朽年事已高，清儿双亲早亡，如今却又还在童稚之年，老朽怕是不能等到她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言翁谈了口气，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怅然神色，仿佛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整个人也在慢慢苍老。 “前辈请放心，只要我楚寒还活在这人世间，我决计不会让清儿受一星半点的委屈。”楚寒当然明白言翁之意，甚至丝毫不假思索便答应了照顾小清儿。 “好，好，来来来，孩子赶紧起来。”言翁满脸的皱纹舒展开来，脸上洋溢着如负重时的微笑，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未曾这般轻松过了。 “只是前辈，晚辈心中尚有执念，不得久留于此，那清儿……”楚寒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无妨，你带她走吧，只是此后要让你多受连累了”言翁纵然心头不舍，但也无能为力，他真的不愿意让自己唯一的孙女看着自己老死，更不愿留下她一人，在这举目无亲的人世间漂泊。 不知何时起，小清儿竟然从床上爬起来，静静的坐在床边听着二人的对话，很是奇怪，她这次竟然没有哭，但当楚寒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和她那种不该出现孩童脸上的表情时，心里阵阵抽痛…… 又是半月，楚寒觉得自己的身体不但已经完全康复，而且身体状态越来越好，精气神也很是饱满，终于决定辞别言翁，带上小清儿去那繁华的大世界闯荡了。 临行前，言翁给了楚寒一本古朴的书卷，上面写着《百草集》，很显然是一部药书，上面记载着如何区别各种可入药的草木，和各种药草的平毒温寒之性。 楚寒向楚翁深深一拜，而后抱起一边眼眶红肿的小清儿转身离去。 晨风来袭，扬起他飘逸的长发，一袭蓝色的长衫在随风舞动，使他愈行愈远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此经一去，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去向何处，只管潇洒的迈开步子，信马由缰随风而荡。 日暮西垂，残阳下倒映着一个修长的黑影，落日将这道黑衣越来越长，黑影的主人，那少年，便再也没有回头张望，一步一步迈向了未知的明天，和内心一直渴望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