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同病相怜
白了情见楚寒终于肯答应与自己对弈，嘴角不由得勾勒起一抹微笑，当下也便不再啰嗦，随即袖袍一展，只见一张棋盘凭空出现在了二人脚下。 起初那棋盘的大小与普通棋盘无异，只是此时所谓的棋盘，表面并没有纵横的线条，只见白了情手捏法决，念出一段口诀:“星河宇，大界中，小小一局演混沌”，而后一直指点向棋盘，只见一道白色的流光从白了情指尖射出，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棋盘之上，而后棋盘好似被解开了某种封印，随即开始放大。 楚寒只见脚下的棋盘越来越大，直到长宽达到百丈开外方才停下，而棋盘也由之前的黑色变成了淡蓝色，流转着阵阵寒意，紧接着棋盘上开始射出三十八道均匀纵横相交的黑色光线，那一刹，仿佛整个宇宙中都为之一暗，三十八道纵横交错出三百六十一个点，均匀而有序的遍布在棋盘之上。 白了情再度挥动衣袖，动作犹如行云流水般潇洒流畅，配上他俊美白皙的面庞，和那种淡淡的出尘之气，此时的他，好似九天真仙一般，举手投足之间不带丝毫烟火气，又是一段口诀脱口而出:“一局残，万载封，得见敌手重开封。”随着白了情衣袖挥出，只见二人头顶上方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黑白相交的光点，那些光点慢慢成型，化作棋子模样，最后飘落而下，各自落在的棋盘上的各个点上。 如果说之前的白了情看起来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那么现在的他在楚寒眼中则是一位手可摘星辰盖日月的无上大能，楚寒不由的握拳，心里赞到:这就是仙家手段，这就是修仙大能所具有的能力，我何时才能拥有这般惊世神通！今日所见，让他对仙途更加的渴慕与向往！ 白了情做完了这一切，而后回过头看向楚寒，面庞之上仍旧写满了风轻云淡。 楚寒只见有一道柔和的光幕将自己包裹了起来，而后有股力道慢慢的将自己推送到棋盘另一端，想必这是白了情所为，楚寒便也没有言语。 直到楚寒被推送至棋盘一端时，那股将自己推送过来的力量和包裹自己的光幕才消散而去，楚寒低头望去，只见虚空中漂浮着一个白色的蒲团，蒲团左侧放着一杯热茶，右侧则是一个褐色的棋盒，里面有少半盒棋子。 让楚寒略微吃惊的是，从那杯热茶中飘散出的茶香虽然不是很浓郁，但当他多次吸入后却发觉整个人开始变得浑身舒泰，心旷神怡起来，就连丹田之内，都开始有丝丝凉意自主滋生，楚寒继续凝神感受，只觉得那种自助滋生出来的凉意，远要比之前留在丹田内的凉意精纯。 楚寒面色如常，却不得不叹:仙者的生活，真的是我这一介布衣所理解不了的…… 楚寒在蒲团上盘坐了下来，随即抓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中，不料棋子刚入手，楚寒便感觉到的了一股滔天的杀伐之气从掌间传来，之前的舒适愉悦被这股杀伐之气一扫而过，楚寒急忙感应丹田，想借助丹田内的凉意与其对抗，不料只是须臾之间，丹田内涌出的凉意便那股杀伐之气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殆尽，楚寒好似身在九幽炼狱中一般，肌体犹如被利器切割，痛苦不堪，就连心脏都被压迫到难以正常跳动，好似不过片刻，自己就要一命归西了！ 此时的楚寒面色苍白，气喘连连，额头之上满是汗珠，很显然情况糟糕以极！可他仍旧选择了承受与抵抗，就算眼前有白了情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大能，他却不愿向其求助，继续自己熬煎，硬抗！ 白了情一直注视着楚寒，良久之后微微点点头，好似认可了楚寒，而后对楚寒淡淡的说了句:“楚兄只需饮下那杯茶即可。” “多谢！”楚寒这才明白这杯热茶的作用何在，此时的情况无比凶险，绝对意气用事之时，当下也便不再犹豫，直接举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顷刻间，楚寒只觉得丹田内有凉意疯狂涌出，继而以更加霸道的姿态护住楚寒全身与心脉，生生的将那股杀伐之气驱逐出身体，这才觉得一切恢复了正常。 楚寒起身对白了情抱拳致谢:“多谢白兄提点。” 白了情温和的笑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说来惭愧，光阴一转万载，时至今日白某人才发现，原来不只是我心头有遗憾，原来她也是…，就连这棋子中透射出的杀伐气，都与她在当年与我对弈时的给我的感觉如出一辙，一万年，一万年一切如故，只恨旧人不复……” 白了情像是在对楚寒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而后整个人开始陷入到了回忆中，偶尔脸上扬起一抹浅笑，偶尔笑容却又被忧色所替代…… 楚寒静静听着，过了许久才再度开口:“既然白兄心中做大的遗憾是不能与她下完这局棋，那白兄何不寻她前来，弈完这局？”楚寒同样是道出了心中做大的疑惑…… 白了情听完这句，整个人面色为之一黯，之后话语中夹带着猛烈的咳嗽声，来回答楚寒的问题:“咳咳，咳咳，我何尝不想，只可惜我寻她不见，咳咳，她去了一个太远，咳咳，太远的地方，那么一个人远到让我在梦里都无法遥望的地方……” 看到白了情这般反应，楚寒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很是懊悔，不过，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口中不由得说了句:“同时天涯沦落人……” “咳咳，楚兄竟然也能读懂这万载相思之苦，咳咳，怕不是真懂吧，呵呵，咳咳……”白了情勉强挤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看向楚寒。 楚寒沉默不语，只是摇头苦笑，白了情，与他万载挂念的她，在万载后执着的绝非是单纯的一副残局，更是二人相濡以沫，永世不灭，至死不渝的深情。自己固然也在执着，无时无刻不再挂牵君谣，可若有朝一日真的找到了她，她，能够原谅我吗，能够待我如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