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任务
一个时辰后，京城西北角的一家典当铺后院。 “咔！”地上的一块石板缓缓翻转，升起。 一个脑袋露了出来，孙秦文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四下无人，便疯了一样从地道里跑了出来，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拍打着。 “老鼠，老鼠，啊——”他一边拍打着一边自言自语。 钱通天从地道里走了上来，伸手拔下了石板底面的匠师匙。 “小子，看来以后得给你做个训练，抗老鼠的那种。”钱通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等等，这是哪里？”孙秦文看着院子。 “等会你就知道了。”钱通天没有看地图，径直走向眼前屋子的后门。 “咚咚咚！”钱通天敲了敲屋门。 屋里没人回应。 钱通天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那个暗号是什么来着……”他回想了一会，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过了一会，里屋似乎有人迈步走来，打开了门。 一个伙计打扮的青年开了门，看见钱通天，随即吓了一跳。 “钱，钱掌柜？”伙计眨了眨眼睛。 “是我，小李，带我们进去——告诉邱掌柜我来了。”钱通天说。 “是是，钱掌柜，您先请进。”伙计小李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钱通天和孙秦文走进了屋子。 屋里整齐地摆着几个木质的架子，上边空空如也，显然原先是用来摆放物件所用的。 “两位先在会客厅稍坐片刻，我就去通知我们邱掌柜。”伙计小李引着二人走进了旁边一间屋子。 “来点茶吧，我们这一路也够折腾的了。”钱通天也不拘束，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 “是，您稍等片刻。”伙计小李微微欠身，转身出去了。 孙秦文此刻有些疑惑，似乎这个钱通天比自己还要清楚这次任务的目的地和过程。 “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在想为什么我会这么清楚这里吧？”钱通天伸手把匠师匙递给了孙秦文。 “两年前，我接受了一个龙老头直接下达的任务，通过这条暗道，到京城里取回一封信件。”钱通天看着镂刻着花纹的门框。 “当时，我就是这样吹响暗号，进了这间典当铺子。迎接我的，也是那个伙计。”他摸摸光头。 “这里的人都是，或者都曾经是玉石匠人的成员。”钱通天看着孙秦文。 孙秦文耸了耸肩，“看来我这次任务是找对人了。” “通天兄，好久不见啊。”一个声音从厅外传来。 不多一会，一个墩矮结实，穿着蓝色绸衣的男人迈步进了会客厅。 钱通天站了起来，抱拳道：“公明兄，有日子不见了。”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孙秦文身上。 “哦，这是我此行的搭档，孙秦文小弟。”钱通天转身说道，“秦文，这位就是公明当铺的掌柜，刘公明。” 刘公明摸了摸下巴，“咦？秦文这名字听着耳熟……”随即他一拍手，“你可是妙手石匠的那位关门弟子？” 孙秦文也有些惊讶，随即点头示意。 “哈哈，我就说嘛，上次回去总舵拜会荆老爷子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你。”刘公明有些感慨地说。 “一晃眼又是一年了……荆老他身体可还好？”刘公明问。 孙秦文点点头，说：“师父身体比去年已经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出门活动了。” “是吗，甚好甚好。秦文小弟，这次回去请帮一定我问候他老人家。”刘公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时，两个伙计从厅外进来，端着沏好的茶，依次为三人端上。 “通天啊，你也知道，我自打退隐之后，就专心干我的典当生意了。不过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我可是一次不落地都完成了的。”刘公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 “可是这日本人一进城，我们原本的交通线和石道都断了，城里的匠师堂也被迫转移回了总舵。这不，上一次龙老交给我的任务也没能完成。” “你看，上周他们还带着一帮人进了我的当铺，说是要征税——其实谁还看不出来是明摆着抢东西来了。幸好我这后院有条暗道，我提前把不少组织里寄放的玉石都藏了进去，那帮日本人只是抢走了店里现有的银元和一些古董玩意。” “通天，你说这次组织又交代了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帮上忙的，绝对没有二话！”刘公明倒了一通苦水，随即拍着胸脯说。 “哎呀，公明你这损失可不小啊……”钱通天看了看厅外空荡荡的架子。 “这次的任务，就是化装潜入日本人的驻防军司令部，然后再趁机夺回‘一号’珍品。”钱通天压低了声音。 “一号？”刘公明有些吃惊，“莫非是……” “龙凤胎石。”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是的，这此任务是复兴社的授意，但是龙老没有完全接受那边的条件，我和秦文也打算夺下龙凤胎玉后直接运回总舵。”钱通天看了一旁的孙秦文一眼。 “所以，这次任务不仅要借助国军特务的力量，还要防止复兴社对我们的怀疑和追击。”孙秦文开口说道。 刘公明听了，长吁了一口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 “三天前，我收到一封电报，电报上说龙老指示我全力协助接下来的任务，必要时可以解除和复兴社的合作关系，不过但并没有说明这任务是什么。” “然后今天你们就出现了”刘公明摸摸下巴。 “龙老这是要跟复兴社彻底撕破脸了啊……”他摇摇头。 “哼，毕竟走到今天也只是为了当年的一个人情，何况这么些年我们玉石匠人为他戴老板出生入死也有无数回了，该偿还的早就偿还了，又何必继续听人指使！”钱通天不满地说道。 “唉，可就怕复兴社不会这么想……”刘公明叹了口气。 “管他怎么想！这石头本就是我们玉石匠人一脉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他复兴社有什么好说的？”钱通天一拍桌子，震得茶碗微微晃动了一下。 “也罢……通天啊，这就要看你们的了。”刘公明端起茶碗。 “这次任务想必十分凶险，我这边还有三位攻玉堂的甲级匠人和两位丙级匠师可供调用，这次一并派出协助你们吧。”刘公明轻呷了一口茶。 “好，不过根据龙老的消息，复兴社的特务此时也应潜入了城内。”孙秦文点点头。 “这次任务原本是要在他们的协助下进行的，不过现在嘛……”钱通天想了一会，怪笑了一下。 “他们约定在哪里碰面？”钱通天问孙秦文。 “城南，天福楼。”孙秦文拿出密信，看了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