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空气仿佛冻结了,时间也仿佛静止了,只有韩锐清冷沉静的嗓音低低传来,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众人惊恐至不敢相信的眼神。【】 “事情就是这样,盛男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爷爷,妈,爸我很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是我和盛男心底永远的痛,有我们痛过一次就好,我不想让这样的沉痛和哀伤再让你们经历一遍但是我们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被人恶意曝光出来”韩锐眼底凝聚一抹幽深的冷戾,紧紧搂住怀中的安盛男,她的情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只是整个人的精神还是很憔悴,他心痛地轻轻抚着她的脸,坚定而冷厉地道:“盛男,这件事我一定会找到是谁做的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那些悲痛” 安盛男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的心很痛也很乱,可是望着男人幽深沉痛的眼神,她也像是感知了他心底的痛,她侧头紧挨着他的肩,双手回抱住男人的腰,泪水滑过的瞬间,她轻轻道:“好。” 突然,一直在悲伤哭泣的林得胜猛地上前来拉扯开他们俩,他紧紧地把安盛男护在身后,双眼赤红,狠狞地瞪着韩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挥手,“啪”的一声打在了韩锐的脸上,这一下又快又狠,众人都惊愕地没有反应过来 “爸”安盛男也是始料不及,惊讶地轻轻扯了一下林得胜的衣袖。 王蕴琳虽然有点心疼儿子,但这个时候她并没有上前说什么,以免是火上浇油,而且她也觉得儿子该挨这一巴掌。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他们这些长辈 林得胜脸上的泪痕犹未干,他第一次没有正视安盛男的呼喊,而是一双眼充满怨恨和愤怒地紧紧盯视着韩锐,他有些矮胖的身体早已气的止不住颤抖,一字字,伴着泪水和哽咽,凌厉如冰雹般响起:“韩锐这一巴掌,是我忍了五年来一直都想做的事早在五年前,当我看到我闺女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时,我就在心底对自己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让我知道了那个混蛋是谁,我一定要替我的闺女讨回一个公道甚至,我对他恨到千刀万剐的心都有可我没想到哇那个混蛋居然就是你难怪当初我跟你说男男不能怀孕的时候你不反对,甚至还满口说自己不在意你在意个屁你这个混蛋根本是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和我的女儿最可恨的还是我我居然还眼巴巴地把我可怜的女儿推到你面前,一心想着让你们结婚我居然还会让一个曾经令我女儿痛不欲生,毁了她一辈子的混蛋再来娶她” 林得胜这一番话说的格外激烈,他眼泪也忍不住一直在流淌,紧紧护着身后的安盛男,这是他心疼了半辈子的宝贝,却是他亲手把她再一次送去曾伤害过她的人身边,他心底的自责和难过已经无法忍受,忽地他紧紧抓住了安盛男的手腕,“闺女,走咱回家去” 安盛男愣住了,旁边的韩锐极快地反应过来,一把伸手拉住了安盛男的另一只手,深幽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慌,“爸,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林得胜狠狠地盯着他,“你还有脸问我告诉你韩锐,我不同意我女儿嫁给你,你们马上离婚我要带我的宝贝回家,以后你们俩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也不准再叫我爸” 在场的众人都震惊了,王蕴琳一脸忧心地最先开口,“得胜,话不是这么说的,小锐和盛男才刚结婚,而且他们俩这一次我看也是真心相爱的,他们已经为曾经犯过的错付出了代价,你这是又做什么呢” 韩锐更是眼神阴霾如密云,他紧紧拉住安盛男的另一只手,十指交扣,“爸,无论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我不可能再跟盛男离第二次婚。” 安盛男也被林得胜的做法吓到了,她看一眼情绪异常激动的老爸,温柔地轻轻道:“爸,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你想维护我,可是你觉得现在让我和韩锐离婚合适么” 韩啸沉默良久也开口了,他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淡淡遗憾,“是啊,现在不是让两个孩子离婚的时候,首要紧的事还是应该想想这个新闻怎么办。” 林得胜一手捂住脸,阻止自己悲痛的情绪外露,然而他双肩轻抖,嘴角呜咽的颤音不断传出,可见他此时也是伤心欲绝,良久他抹了抹眼泪,望着面前脸色憔悴,哭成泪人似的女儿,声音嘶哑地道:“闺女,是老爸对不起你,是老爸瞎眼害了你,我们走,爸带你回家好不好你放心,就算你一辈子没人要,老爸也会养你。” “爸”安盛男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看得韩锐一阵阵心疼,他突然道,“爸,你想带盛男回家的心情我们都可以理解,但你也要听一听盛男的意见对不对”他静静地盯着安盛男的脸,两人直视着,她眼底的疼痛和哀伤仿佛在撕扯着他的心脏,“盛男,你想离婚么” “韩锐,我们”安盛男想说他们根本没有真正结婚,何来离婚一说,但韩锐却紧紧握住她的双肩,眼神炽烈如火,他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离婚” 安盛男怔了一下,她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问的离婚,实际上就是跟他分开的意思。没错,他们确实还没有领证,但是依照结婚协议上的内容,半年后他们一定要去领证的,如果现在她同意了离婚,也就是说他们俩以后再无瓜葛了 她想离婚么 她也在心底这样问着自己,如果是在跟他结婚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说离然而现在,她混乱的脑海中闪现却是这段时间来跟他的点点滴滴,他没有理由的要跟她再结一次婚,他们在婚礼上的郑重承诺,他们在接吻大赛上的激烈缠吻,他到小海岛上义无反顾地救下她,陪她一整夜直至昨天,他陪着她找了一天叶冉欣也没有任何的怨言他们这一次婚姻,她以为自己不过是为了爸爸勉强同意的,在她的心底,她一直逃避着,不想正视自己依然还爱着他的那颗心她曾经是那么的爱他,爱到后来发生的事让她对他怨恨入骨,可没有那么浓烈的爱又哪来的恨正如她现在,不管是恨、怒、痴、怨、爱、或者其他,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啊 “盛男你想离婚么”韩锐问了第三遍,他从来自信清傲的眼神也微微带有了一丝不确定,他在紧张,很紧张,因而手中的力量更加紧了紧,生怕女人会突然离他而去,就如五年前她说出离婚一般,他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还能不能接受。 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在等着安盛男的回答,他们的眼底或担忧,或心疼,或气愤,或悲伤,但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都在静默地等待着。 “我”安盛男捂着嘴,眼泪肆意的淌下,话已经说不清楚,然而众人看的分明清楚,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头扑进了韩锐的怀中,不管他们俩经历过什么,她一直爱着他的心始终没变过啊,又怎么可能真的想跟他分开呢 韩锐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紧拥住了怀里的女人,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松愉悦的笑意。 这一幕,让在场的人纷纷都有点动容,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悲伤,有人暗叹,有人苦涩,有人伤怀 王蕴琳微笑地上前一步,她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得胜,你也看到了,两个孩子有心在一起,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要他们俩还爱着,以后的路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坚强地走下去的。你就原谅小锐好么” 林得胜何尝不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当年他那么逼着她说出孩子的爸爸是谁,她都一字不吭,他就知道他这个闺女死心眼,还在维护着那个混蛋,所以他就更加的气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想那人是谁,然而他却忽略了,自从闺女回来之后,跟韩锐之间的气氛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他并没有多做深想,后来闺女点头同意结婚,他也就当是自己拿父亲的威严逼着她答应的,却没想到,他这个闺女又岂是那么轻易妥协的人若不是心里还有韩锐,她是断断不会松口的 到这时,林得胜也只能暗叹一口气,一句话没说地走了。尽管他心里难受又心疼,可他只在乎自己闺女的选择,只要她幸福快乐,便是他此生最大满足 随后,在场的其他人也沉默着各自离开。 这一晚,韩锐带安盛男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两人相拥着躺在大床上,默默无言了一整夜,然而彼此的心似乎更温暖更接近了。 这一晚,林得胜回到家,一个人在房间里独坐到天亮,手中拿着安盛男从小到大的相册,轻轻地翻看着,眼角微微湿润,嘴角却淡淡地笑着。 这一晚,张志诚第一次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早晨睁眼时,有水液滑出,他轻轻擦去,戴上了黑框眼镜,他又是那个严谨严肃,不拘一笑的他。 这一晚,沈翊回到了家,进门之后,白轻雪轻轻地走过来,看他神色不对劲,急问:“事情怎么样了找到人了么”她今天看到新闻时也是相当的震撼,她只知道安盛男趁她不在时勾引了韩锐,两个人还一起结婚了,却不知道她曾经历过那么悲痛的事情,她是女人,又是医生,即使她过的再不好,但对女人来说,有什么事比“再也不能当母亲”这件事更痛苦 沈翊看着她,目光里却毫无焦距,一向温和斯文的他,整个人仿佛凝聚了巨大的哀痛和悲伤,他想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来,然后他唇角轻扬,整个人却好似体力不支一般扑通一下晕倒在地,吓得白轻雪面无血色,差点连自己是医生都忘了,连忙拿出家里的医疗设备给他检查,又打电话叫来了急救车。 这一晚,叶冉欣在东莱村的小平房里,因为白天绕着村子逛了一遍,她太累了,张志诚离开之后,她随便吃了点就洗洗睡了,电视和手机都没有打开,她只是在梦里又遇见了钟卿,早上醒来时,泪湿枕巾。 这一晚,某个不知名的地方,有人轻轻举着杯中酒,冰块的碰撞发出清泠泠的响声,他对着淡褐色的酒液,轻轻地,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舆论八卦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一般,昨天还大肆报道宣传的事,今天就已经被新的新闻取代。 美恒集团总裁即将闪婚的消息遍布邺城各大新闻周刊,至于那位幸运地娶到这位身家数亿的富婆的男士却是被杜丽美一句“暂时保密”而引发所有人的狂热大猜想,美恒集团内部员工甚至也有人脑洞大开地认为这个人就是公司市场部的经理钟卿,然而众说纷纭,全都是无凭无据,到最后也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一点谈资,任何新闻,不管它刚一出来时有多劲爆,过了一段时间,自然就是旧闻,只是余热未退,新的热波又来就在美恒集团总裁杜丽美单方面表示即将结婚之后,她再次语出惊人,她将把她名下的所有不动产留给自己的独生女,至于公司的股份以及所有投资,全部交由她这位神秘的新任老公打理,也就是说,谁娶了她,谁就将是她公司下一任的总裁。 舆论的热潮一向是带着有色眼镜的,当这一消息出来时,大多数受葡萄酸的心理影响,对这位男士的猜测已经从“有勇气,有担当,幸运的男人”到“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祖坟冒烟了吧”甚至还有“我可以去娶你么”等之类的戏言,而且大多数的评论都是带着一些或多或少的羡慕嫉妒恨的意味。 然而不管外界的评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日子照常要过。 虽然有新的新闻取代了安盛男不孕的事,但是这对于韩家的家族来说无异于还是一件震惊至极的事。 隔一天,韩正以及韩家其他宗族里所有能说的上话的长辈们全都来到了韩家别墅,面对这些人的逼问和追究,韩啸一概以他们也是事先不知情为由表示无辜,并且也表示这件事是韩锐的个人事,他不干涉。 韩锐自然是维护安盛男的,他誓不说离婚。 韩正冷笑着看这一家的执拗,他挥了挥手,旁边有一人立即上前,把手中的一份文件袋交上来。
“六弟,这是我找人事先做的调查,原来我们这位韩氏总裁夫人,根本还没有正名。所以,你们家恐怕很难再想要这个媳妇了” 韩啸眉间轻动,目光倏地射向韩锐,冷厉的质问道,“什么意思” 韩锐自是知道瞒不下去了,索性承认道:“没错,我和盛男还没有正式领证。但那一纸婚书对我们来说无关紧要,我和她结婚的事已经众所周知,如果这个时候我提出离婚,外界会怎么想我们韩家难道韩家就那么一点宽容之心都没有么” “宽容韩锐,这个宽容也要有个限度,这女人她是不能生,你作为我们韩氏的继承人,将来无后,这让我们怎么去跟列祖列代交代” “韩家继承人不是一向以贤能而争取么只要将来韩家有人能胜过我,我自然会退位让贤”韩锐说的轻松,神色和语气却很凌然,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旁边一圈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同宗兄弟们。那意思里的挑衅和狂傲,让那些人一个个愤愤然却又不敢太造次,谁都知道这韩锐做事从来不留情面,狠绝,果敢,直断,就算面对最亲的人都毫不手软 韩正气得面色一抖,知道这爷孙俩说不通,目光倏地转向安盛男,“安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们韩家是一个大家族,韩氏继承人的位置有多重要想必你也清楚,你身体有缺陷却隐瞒下来,如今给我们韩家闹来这么大的一个笑话,你难道还有脸继续待在这里么” 这话已经说的相当不客气,而且语气生疏而淡漠,若是别的女人,恐怕早就捂脸哭着离开了,然而安盛男却是轻轻一笑,她的手紧紧扣住韩锐的手,“韩三爷,您这话说的有些勉强,当初我嫁进韩家,你们可没有一句话提到我必须要生下继承人。” 韩正没想到连安盛男都这么理直气壮,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的拐杖重重地点了一下地,结婚时不说生孩子的事,那是所有人都依照常识,理所当然地认为结了婚自然会有孩子,哪会想到这女人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你,你这是欺骗”韩正气的脸色涨红,颤抖着身体啪的一下坐下。 安盛男眸光微微一黯,“那么,韩三爷,还有各位韩氏家族的亲友,你们都认为一个女人嫁进你们韩家就是为了生孩子的么那跟生孩子的机器有什么区别” “别狡辩了你不能生,就不能当韩氏集团总裁夫人这个位置,正好你们俩也没有领证,大家就当做笑话一场,看过就算了吧。”说这话的是韩正的大儿子,也是韩锐的堂亲大伯父韩龙,他在韩氏里负责地产投资这一块,也算能说的上话的一个人,而且他也算是长辈,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气到不行,这才站出来说话。 “大伯,我和盛男的婚礼世人皆知,我们俩就是夫妻了,你们没有权利要求我们离婚。”韩锐的态度相当明确,维护安盛男的心意更是从始至终没有改变。 安盛男仰眸望着男人坚毅的侧脸,她微微弯唇,突然道:“好啊,你们说我们没有领证,不算正式夫妻是不是那行,我们现在就去领证,我看领完证了,你们谁还敢说我们不是夫妻” 一句话,满屋子都听到了抽气声。 这是一个女人说出来的话么不含蓄不害臊还这么大胆直接理直气壮的 唯有韩锐惊喜地望着她,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说真的”毕竟有那个所谓的婚前协议,他还真的有心理准备这个女人可能会一直赖着不领证呢。 安盛男只是轻轻扬眉,“你也看到了,我这不是被逼的么。” 韩锐突地笑出声来,“好好,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大胆”韩正突然暴怒地一喝,“韩锐,作为韩氏的继承人,竟然这么恣意妄为,你的眼里还有我们这个宗族么” 韩锐面色一紧,韩啸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温笑地睨着韩正,道:“三哥,小锐做事一向有他自己的主张,这也是你们一致看中他的品性,如今怎么又让他一切都听你们的那他这个继承人,跟一个听话的傀儡又有何区别” 韩正面露冷嗤,“六弟,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也很看中他,可他将来后继无人,那我们韩氏祖祖辈辈打下来的基业岂不是要毁了” 韩啸从容淡笑,“既然小锐是韩氏的总裁,我想他会有自己的决定,这韩氏最终会如何,也要看他的意思才是,你我都没有说不的权利,你说我说的对么” 其实真要说起来,韩氏家族虽大,但是这些老一辈们只是在家族里具有尊崇无上的地位,但他们对于集团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权利,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仗着辈分老,资历高而强势压人罢了。 韩正被一番话说的气血上涌,眼睛一翻,竟是晕了过去 顿时屋子里一团混乱,韩正身边的那些小辈们纷纷上前抢着去扶,也有人立即打了电话叫救护车,韩啸一脸淡定地坐在沙发上,脸色纹丝不动,微微低垂的眉眼温和镇定,旁边的韩锐和安盛男也没有上前做什么,只是一脸平静地观看着。 ------题外话------ 祸不单行,昨晚我孩子发高烧,今天第一天上学也没去成,在家里照顾了他一整天,对亲们各种抱歉,今天就这么多了,我会尽力调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