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张氏兄弟
钟恒来到学校门口的喷水池边，找了个干净的台阶坐了下来，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世上真的有自己看不透的人。就算刚才在会议厅，他仍然没看出萧薇身边的任何感**。 所以，他再次延长了和萧薇的谈话时间。 爱丽丝则依旧戴着一副洁白的耳机，紧挨着钟恒，坐在他的身边，听着音乐。对于萧薇的存在，她视作空气，毕竟一个柔弱的女大学生，对钟恒绝对不会构成威胁。 萧薇站在两人身前，脸色有些阴郁，因为刚才在路上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错过了飞去英国的班机。 “你真的在msf干了十年？”萧薇也和钟恒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从进入医学院，看到无国界医生在国外的活跃表现后，成为msf的一员就一直都是她的梦想。 钟恒从黑医到无国界医生的角色翻转，让萧薇有些接受不了，所以她希望得到准确的答案。 “05年离开东海，经过半年的热带病学习后，年底被派去海地，06年底去了哥伦比亚，07年初是中非，08年索马里和伊拉克。”说到08年，钟恒心中不免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09年去了阿富汗，10年海地和刚果，11年埃及和利比亚，12年回到索马里和叙利亚，13年……” “够了。”萧薇被钟恒的一连串落后国家，说得有些恍惚，也非常佩服钟恒的记忆力，“哪一年去过哪些国家，竟然都记得那么清楚，我相信你。” 钟恒看着低着头不再继续说话的萧薇，问道：“你就为了问这个？我刚才不是在讲座上说过一些了吗？” 萧薇也知道这个问题有多傻，其实这也是为了自己的选择拖延一些时间。因为之前，她还在为接下去的一个决定做着思想斗争。不过在得到钟恒的答案后，她决定了。 “晚上……”萧薇双手放在身前，低着头，尽量压低着声音，问道，“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萧薇今年二十五岁，长得虽不及爱丽丝，可也算得上是楚楚动人。在七年的大学生活中，有过无数的男生追求过她。其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想请她吃饭，可她从没答应过，更别说让她开口了。可是这次为了更了解一些msf的情况，她决定放弃一直以来的矜持。 “好啊。”钟恒略微考虑了会儿，觉得这是一顿正中下怀的饭，便建议说道，“就去我住的酒店吧，那儿的菜不错。” 萧薇没想到，钟恒一口就答应了。更没想到的是，钟恒还私自决定了吃饭地点，那个地点竟然还是他住的酒店。最后，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钟恒直接无视自己身边女朋友，答应了这顿饭。 对于去钟恒的住处吃饭，她一时半会儿来不及回绝，虽然平日里她一直心直口快，做事也毫无顾忌。可在感情方面，她就像一张白纸那样纯洁干净。 “下午我还有事，五点我来接你，校门口见。”钟恒不像萧薇，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见晚饭敲定了之后，便站起身说道，“你会一直待在学校吧？” 萧薇呆呆地点了点头，把头埋得更低了。现在她有点后悔，真想把说出去的话都收回来。可世上哪儿有后悔药吃，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钟恒早就已经带着爱丽丝，骑上了那辆黑色摩托，消失在了马路尽头。 钟恒没想到上午的讲座会发展成这样，先是被陈维反利用，帮他讲了一个多小时的讲座。然后又被萧薇紧盯着不放，目送陈维上车离开了医学院。一上午的计划全被搞砸了，钟恒现在的心情非常差。 不过，已经过去了的事怎么也追不回来。与其继续纠结，还不如把精力都放在下午的计划上。为了对付张涛的计划能成功实施，他可以暂时先把陈维放在一边。 十多分钟的车程，钟恒和爱丽丝来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绿化环绕，鸟语花香，进出小区的都是近百万的豪车。像钟恒这样骑着摩托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看得大门口的门卫直发愣。 下车之后，钟恒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了爱丽丝，说道：“待会儿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交给你了。” 爱丽丝听着音乐，接过手机，粗略看了看照片上的男子，自言自语叙述了一遍：“三十五到四十岁，黑框眼镜，国字脸，短下巴，小鼻厚唇，记住了。” 两人乘着电梯，一路来到十二楼。寻觅了大半个楼道后，终于找到了目标房间1208号。可刚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里面就隐约传出一阵阵争吵声。 爱丽丝走上前，拿下耳机，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了不一会儿，对钟恒说道：“两个男人，一个一米七，八十公斤，一个一米八，九十公斤。都没有格斗经验，五秒就能搞定，” 钟恒摇了摇头，指了指手机，说道：“矮个的应该就是他。” “那就两秒。” 钟恒也懒得去仔细听这两个家伙在吵些什么，抬起右手就敲响了房门：“1208，快递来了，快出来签收。” 两人吵得很凶，只是一次敲门声还不足以让他们产生什么反应。可当钟恒又连续喊了三次后，争吵声终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厚重的防盗门被轻轻地打开。 “我们没订过东西。”一个长脸男子把脑袋探出缝隙，打量了下钟恒，说道，“你找错地方了。” 见了这男子后，钟恒双眼微眯，马上兴奋地说道：“找的就是这里。”随后便给藏在一旁的爱丽丝使了个眼色，后者拉住门把手，稍用力一拉，半掩着的房门就被迅速打开。 随着房门被打开，钟恒顺势抬起右脚，对着男子的腹部就是一记重踢。这人被踢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脚上没了力气，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只见他双手捧着肚子，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看似表情极其痛苦，可就是一句话都喊不出口。 等钟恒和爱丽丝两人通通进了门后，那人才刚接上一口气，大声喊了出来。 “啊！疼死我了！！！！” 爱丽丝看了看地上那人的脸，连忙拉了拉钟恒的衣角，很不开心地说道：“说好是我的，你怎么动手了？” 钟恒看了看地上的男子，笑着回答道：“情况有些变化，所以，这两个人都是我的。” 喊声一起，另一位男子从里面房间跑了出来。方脸，矮个，黑眼镜。小鼻，厚唇，短下巴。爱丽丝扫了他一眼，悻悻地摇了摇头，带上耳机后，环视了一遍客厅，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起来。 “你们是谁？”来人看了看地上痛苦的男子，马上喊道，“哥，你没事吧？” 可惜的是那人现在除了喊疼之外，没了其他反应。倒地时的撞击，让他的耳朵到现在还嗡嗡直响。软绵绵的肚子吃了钟恒一脚，火辣辣的疼痛感不停刺激着他的大脑。 钟恒站在门口，笑了笑对着矮个男子说道。“张涛，别来无恙吧。” 张涛皱着眉头，看了钟恒好一会儿，突然睁大了双眼，狠狠一拍大腿，说道：“是你！就是前天车祸时，随身带着电钻的白痴医生。” 好在他说的是华文，爱丽丝听不懂。否则，白痴二字一出，他嘴里的牙齿起码得掉个四五颗。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张涛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爱丽丝，虽然惊艳得有些让他心动，可对于她的随性还是有点生气，马上警告道，“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原来你们两个是兄弟关系。”钟恒笑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比你大哥聪明点，没想到，连你也不认识我了。” “你到底是谁？我怎么会认识你？”张涛不知道钟恒在说些什么，他对面前的这位陌生人，并没什么印象。 “我姓钟，单名一个恒字。”钟恒笑了笑，补充道，“恒是永恒的恒。” “钟恒？”张涛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翻来覆去把这个名字说了五六遍之后，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 钟恒不忍打断他的回忆，把黑色手提箱放在门口后，便像爱丽丝一样，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十年里，钟恒不断想象着这样一副场景，现在终于实现了，他必须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原来是你......怎么可能......”张涛顿时觉得双腿一软，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尘封在脑海中的那个模糊身影，渐渐地和眼前这个陌生人重合在了一起。虽然身形消瘦了些，皮肤黝黑了些，可脸上的一些关键部位却没什么改变。 张涛忽然大笑了几声，指着钟恒骂道：“你早就是个废人了，失踪了十年，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 这时，刚才被钟恒踢翻在地的那人，缓过了神。他忍着疼痛，靠着墙，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问道：“钟恒？哪个钟恒？张涛，他是谁？你认识？” “大哥，你也认识。”张涛面如死灰，虽然这些年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也认识......？”长脸男子揉了揉肚子，斜着眼再把钟恒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他也露出了一副吃惊的表情，直挺挺地靠在墙上，语无伦次地说道：“怎么是是是......你，你你你你回来.......干嘛？东海早就没你待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