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传染病
林光磊听后大怒，指着钟恒骂道：“这可是我的医院，他也是我们医院的病人，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更何况在东海哪儿还有我们这么优秀的传染科病房，就算是疾控中心也没有。如果随便转院，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钟恒并不想和这个年近六十的中年人起什么冲突，之后还有用的上他的时候，搞得太僵终究不利萧薇学习。所以见他动了肝火，钟恒也只是笑了笑，说道：“别冲动，我也是为你好。要是你们处理得不好，恐怕这两天，就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找我麻烦？谁？” 林光磊根本听不懂钟恒在说什么，好歹龙阳医院是东海的一流医院，近些年救治的外国人数不胜数，可从来就没见过有什么人会来找他们麻烦。 钟恒停顿了会儿，说道，“他可是印度的名人，我是受他朋友的委托来这里的。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只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传染科做得万无一失。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恐怕领事馆的人就会找上门来了。” “领事馆？” 林光磊顿时被这三个字给吓得不轻，怎么收了个病人就成了国际事件了。他想了想，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钟恒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具体情况你也没必要问，问了我也不会说。你只需要知道这个病人现在归我就行了。” 钟恒观察着他身边的绿色浓度，觉得惊吓程度已经足够了，便不再作其他解释。其实什么“领事馆”，都是钟恒编出来的。要是被领事馆知道他偷偷来了华国，恐怕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林光磊听后显得有些无奈，他见过家属来医院闹事，最后闹到他办公室的。也见过在医院拉横条，痛批医院无能的。甚至还见过拿着菜刀，半路找他报复的。这三十几年的工作经历中，他见过太多的奇葩，可唯独没见过特地来医院抢病人的。 “我很想帮你，可你找错人了。”林光磊摆摆手，说道，“各科室怎么收人是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你要抢病人，怎么也得找科室主任谈吧。这事都是他说的算，我最多也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钟恒见他故意推脱，便轻叹一口气，说道：“本来还想这件事如果办妥，我会给你点好处，甚至还能和你签一个长期合作合同。不过现在看来还是算了，我也只能自己去找那个科室主任了。” 说完，钟恒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 听钟恒说的煞有其事，林光磊顿时来了兴趣。他连忙拦在钟恒面前，笑着问道：“不知钟先生接下去有什么计划？” 钟恒见大鱼咬了钩，反倒不急了。他继续坐回沙发上，背靠着舒适的沙发垫，翘起了二郎腿，说道：“连前提条件都没替我办成，连最基本的诚意也没有，你让我怎么和你谈下去？” “这……” 林光磊感到有些难办，在这件事上，他必须慎重。 这个病人毕竟是传染病人，如果出了院或者有了其他变动，到时候造成的所有后果都是他来承担。不过这个病人还是个国外的名人，要是因为自己处理不当，导致产生了国际摩擦，那就更不是他能解决的了。 在深思熟虑了会儿后，他才拿起了电话。 “喂，找你们吴主任，对就是吴维。” “什么？今天休息？” “那找你们方副主任，方步儒” 林光磊稍微等了会儿，听到有人回话了，便继续说道：“老方啊，我来问问今天早上来的那个病人的情况。” “对对，他现在怎么样了？” “哦哦，高热，嗯，还在急诊？没床位吗？” 林光磊自顾自询问着情况，谁知刚问了点眉目，就听见一声重重的房门紧闭声。等他回过神再看向沙发，本来坐在上面的钟恒已经不见了踪影。 钟恒听到那人竟然还留在急诊，根本来不及和他们多做解释。他很清楚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有多固执，现在和他们纠缠起来，那将会没完没了。索性直接冲出院长办公室，带上了萧薇直接跑去急诊。 龙阳医院不愧是东海排名第一的大医院，内科急诊里人满为患。由于天气炎热，急诊室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外，还夹杂了一些奇怪的臭味。 两人挤过人群，问过护士后，总算来到了这位客户的面前。不过这个在印度还算小有名气的大人物，现在正盖着一条毯子，就这样睡在担架上。而这条担架没有拖轮，只能平平地放在地上。 红色的廉价t恤，破破烂烂的牛仔裤，乱糟糟的蓬乱头发，以及带有些许油腻感的褐色皮肤。要不是在医院这个特殊环境里，估计所有看到他的人都会把他认作一名乞丐。 “阿加汗先生。” 钟恒蹲下身子，轻轻推了这位二十多岁的印度青年。一直在昏睡的青年，慢慢睁开双眼，看见钟恒后，微微动了下干裂的嘴唇。钟恒把脸凑上前，听了个大概后，点了点头。 萧薇看到这一幕，有些不忍，问道：“这位就是你说的病人？得的什么病？” 钟恒检查了下青年的双手后，站起身说道：“你也上了我那么多课了，自己看看吧。别问他问题，问了你也听不明白。他口渴了，我得先去倒杯水给他润润嗓子。” 萧薇带上自己随身携带的塑胶手套，开始检查了起来，一边检查一边问道，“他怎么一个人，他的家人、朋友呢？我没想到你现在还会接这种病人，你就不怕一分钱都捞不着吗？” 她的问题有点多，钟恒笑了笑也不想多作解释，现在认真实践才是她要做的正事。 “喂，你是谁？是病人的家属还是朋友？”忽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眼钟恒，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是华国人吗？会说华文吗？” 钟恒回头一看，便有些吃惊地笑了起来，说道：“叶凯？你在这里上班啊？” 被钟恒这么一说，萧薇也回头看了一眼。只不过这个家伙对萧薇来说，实在没什么吸引力，所以也就看了一眼，便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阿加汗的身上。 叶凯也看到了萧薇，一见钟恒和她又待在了一起，无疑再次点燃了他心中的那团无名怒火。可现在并不是他发动攻势的时候，面前的钟恒有钱有势，要是现在说错哪怕一句话，那结果将会非常糟糕。 现在这份工作还是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捞来的，叶凯还不想就这样搞砸。 “钟恒……先生”，他本来还想直呼钟恒的大名，可马上就追加了先生两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我朋友。”钟恒指了指地上的阿加汗，说道，“我现在想知道，为什么我的朋友会睡在这里？” 叶凯也在医院实习过，应对家属和朋友的方法还算老道，马上就解释道：“早上他刚来，平板推车都借完了，我们只能把他安放在这里。等之后有了车子，就让……” “我说的不是这个问题。”钟恒摇摇头，马上打断了他说道，“我是说他的病，他的病怎么能留在这里？” 叶凯还以为钟恒只是个不懂医学的普通人，毕竟当初在酒店里相遇，只有萧薇一个人知道钟恒的底细。萧薇自然不会和他说些什么，那件事过后，两人连面都没见过。所以，叶凯对这个问题的理解，完全偏离了钟恒的原意。 “病房没有空床，只能待在急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叶凯说道，“对了，他入院时身上没多少钱，我们开的绿色通道，你先把欠的费用补上。” 钟恒看着这个刚上班没几天的毕业生，只能摇头苦笑。 这时，萧薇结束了自己的检查，站起身后脸色有些凝重。她轻轻拍了拍钟恒的肩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他应该得了登革热。” 钟恒听后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他这几天辛苦的授课并没有白费。而另一边的叶凯吃了一惊，马上问道：“登革热？不会吧，你确定？” 萧薇说道：“没做实验室检查，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可这全身的症状完全和登革热没两样，应该错不了。” 叶凯倒吸了口凉气，现在才知道钟恒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马上转身，便向急诊医生办公室跑了过去。 没一会儿，内科急诊的上级医生便跟着叶凯走了过来。 “秦老师，病人就在那里”叶凯指了指钟恒所在的位置，说道，“就是那个睡地上的外国人。” 那名医生五十多岁，一边走一边教育叶凯说道：“你为什么自己没检查，不检查就跑来说他是登革热，到底谁是这里的医生？” “还有，我这里那么多病人，你直接一句登革热，知不知道现在的人有多敏感，会造成恐慌的。” “别以为现在的病人什么都不懂，他们上网查个资料，就觉得自己比医生的医学造诣还高。以后注意点！” 他唠叨了一路，来到阿加汗的身边后，对钟恒扫了两眼，便蹲下身子检查了起来。 “我要为我的朋友换一间病房。”钟恒说道，“希望你能通融一下。” 秦医生对钟恒说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检查着阿加汗的身体，待全部检查完，他的脸色也像萧薇刚才一样凝重了起来：“现在看症状确实很像登革热，但还是要接受几个实验室检查才能真正确定下来。叶凯，打电话给传染科，让他们尽快腾个隔离病房出来。” 然后他又对钟恒说道：“这是很严重的传染病，待会儿我就要把他关进病房，你还是不要和他有任何接触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