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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件事你知道是别人有意做的,心情就没有那么急躁了,你们说对不对?”高逐东想到这里,望着窗外的人群,幽幽地说。宋军没有听明白,小王也没有听明白。 高逐东回过头来,笑了笑,而且笑得有些令人陌生。 宋军和小王都望着他。宋军是男人,望着他的时候显得有些气愤,但是这种气愤高逐东感觉有些像是假的。小王是女人,女人的情感一般都比较真切,她有些不解地问:“高书记!我没有听懂?” 高逐东莫名其妙的又来了一句,他说:“这件事宋军最清楚,你还是问问他!” 小王扭头,看着宋军,宋军的脸色没有了刚才的自如,而且还显得有些急躁,这是一种被别人看穿了秘密的那一种不安,他有些颤声地说:“高书记!” 高逐东看着他,眼睛与刀子没有区别。 宋军说:“这件事与我无关!” 高逐东问:“我说与你有关系了吗?” 宋军的脸有些红,他说没有。 小王有些云里雾里的,她的那一双眼睛,等于睁眼瞎。因为她实在弄不明白,高逐东与宋军的对话是什么意思。只看见高逐东摸出电话,要打的样子。 宋军问:“高书记!你给谁打电话?” 高逐东说:“给黄呈绪黄书记!” 宋军哦了一声。 高逐东好像在等着电话接通,而且电话还是接通了,他对着电话说:“黄书记!我有紧急的事情要向你汇报!”宋军和小王都一直盯着他,但也只是听到了这一句。因为高逐东已经进了自己的那间小卧室,门已经关上了。 高逐东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小王一个人。他问:“宋军呢?” “卫生间去了!” 高逐东哦了一声,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翁密一直被一只大手cao纵着,而这一只手,他还看见过,又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纤细。 看破而不说破,高逐东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在等。有时候,沉默也是处理问题的一种办法,宋军回来的时候,见高逐东盯着自己。高逐东没有问他,他却自己说话了:“去了一下卫生间!” 高逐东问:“舒服吗?” 小王心想,这是那门子的对话。 汗从宋军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还是抹了抹,从兜里抽出香烟,递给了高逐东。高逐东没有接,而是转向窗口,望着那帮人,那如在抽干了水的池塘里,露出身子的鱼,他们挤动,惊恐,还有那么些不安。高逐东甚至觉得,就连那喊口号的声音,都像是在发抖。 宋军也走到窗前,沿着高逐东的目光看去,又回过头来,看着他的这一张脸,有些凝重,有些深沉,又有些让人看不透,高逐东在想什么,他没有说。 宋军把手里的香烟递给了他,这一次,他接住了。 看了一阵,高逐东说:“给夏文镇长打个电话吧!她可以回来了!”他说话的时候,既没有看宋军,也没有看小王,而是看着窗外。 小王问:“我打吗?” 高逐东说:“不!” 小王只问了一句,高逐东也只说了一句,还有一个人没有说。这个人就是宋军。宋军说:“那我打吧!”高逐东还是没有说话,小王也没有说话。 现在的气氛,好像外面的人都不存在。只有三个人站在这里,而站在这里的三个人,都各自想自己的心事。宋军在沉默中先说了话,而且这话是对高逐东说的,他问:“高书记!黄书记有指示没有?” 高逐东听见他说话,又像没有听见似的,只是轻轻的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宋军说:“要不先把人抓起来?” 高逐东说话了。他说:“怎么抓?你有好的方法没有?”说这话的时候,他离开了窗边,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说:“小王!”小王嗯了一声。宋军还在窗前,装模作样的看那窗外。高逐东也叫了他一声:“宋所长!”宋军回头过来,看着他。 高逐东说:“你们都过来坐吧!” 小王和宋军坐了下来。高逐东反而起来了。他拿着水壶,去外边接水,他说:“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接点水来,我们三个人开个简短的会议!” 到了楼道的尽头,高逐东回头过来看,见门边没有异样,摸出了电话,拨了出去。他捂着话筒问:“出发了没有?嗯!嗯!好!太好了!谢谢!”说完挂断电话。接满了水,走回屋子里。 三个人开会,高逐东还搞得很正规的一样,他说:“小王你记录!” 小王说:“那我去拿笔和本子过来!” 高逐东说:“去把!把录音笔也拿过来!” 在等小王的时间里,高逐东没有说话,而又是走到了窗前,看那闹事的人群。宋军也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烈日暴晒,有一部分人已经躲进了那几颗歪脖子树下的影子里,有一部分人还在坚持。 小王进来了,高逐东说:“别看了!过来开会!” 三个人坐定以后,高逐东又说:“要不这样,去把所有在政府的人都叫过来,我们到会议室里去,让他们别躲着看热闹了,出了问题嘛!我看还是大家商量着解决!”
小王问:“是全部吗?” 高逐东想了一下,说:“不用全部,叫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就行!半小时候,在会议室集合!” 小王说:“好的!”她正要出去。 高逐东又叫住了她,她回头过来看着高逐东。高逐东说:“把副所长陆大勇也叫上来!” “好!”小王走了。 高逐东像没事的一样,和宋军拉起家常。 半小时后,镇政府的大会议室。 高逐东到会议室的时候,见坐了几个人,有计生股股长马艳,这个女人很特别,永远保持着那虚伪的微笑,那脸也永远打扮得跟花儿一样的粉红,她的牙齿很白,穿一件当下流行的坎肩式格子衬衣,双手放在桌子下面,胸却靠在桌子上,一对**像是托着她的下巴似的。 土管所所长徐科,那脑门油亮油亮的,光秃秃的如一座荒山,而荒山的脚下,又长了些草,当然不是草,那是头发,他的表情很怪异,见高逐东进来了,既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人坐离其它人很远,他像用自己的行动表明,这件事与他无关。 法院的刘院长,见高逐东进来了,他说:“高书记!这些人也太放肆了!一次又一次的恶行,我看是欠收拾了!”他的表情很气愤,也很凝重。 高逐东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坐下!等一下讨论!” 高逐东走过刘院长身后的时候,又看向陆大勇,陆大勇也看向他,两个人的眼睛中,好像有两道光碰触了那么一下。高逐东在翁密,如果要说知己,估计也只有他一个人了。高逐东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问小王:“在家的还有没到的没有?” 小王说:“只差民政的姜为同志了!” 高逐东说:“好!那就等等他!”随即,他把目光转向陆大勇,对他说:“大勇同志!你出来一下!”陆大勇从凳子上起来,跟在高逐东身后,出去了。 宋军看着这两人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实在猜不透,这个高逐东在打什么鬼主意。他既不像前几次一样,现身说法,去劝退老百姓,也不下令他抓人,而是!.........宋军想到这里,虽然天气很热,但他还是感觉心内有一股寒流流过,他的心颤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