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斗气
卫泽清轻轻拥抱顾海瞳，非常耐心听她哭了将近二十分钟。【】 顾海瞳把脸从他肩膀上拿开，卫泽清的衣服的肩膀部位已经一塌糊涂。 顾海瞳看到这件看起来被她狠狠蹂躏的衣服，非常抱歉：“真不好意思，月底拿到做家教的费用，我重新买一件赔你。” 卫泽清大方说：“不要紧，这点钱，我还不缺。” 顾海瞳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巾纸，擦擦眼泪外带擤干净鼻涕，然后才说：“你总是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你真的从来都感受不到生活的压力吗？” 卫泽清说：“压力就在那里，感受与不感受，对于压力而言，都是一样的。” “说得和老学究似的。”顾海瞳愣了一下，随口讽刺。 卫泽清说：“不是老学究，生活本身有自己的哲学，光是哭，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海瞳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不过，嘴巴上到底不服气：“话谁都会说啊，可是，说起来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撅起嘴巴，哼哼道：“我就不相信，你任何时候都能这么神态自若？你就没有过哭鼻子的时候吗？” “几乎没有。” “骗人。”顾海瞳表示不信。 卫泽清笑笑，不过多去做解释。 顾海瞳侧目瞧他，越看越觉得他很神秘。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喜欢我？” 卫泽清紧紧闭着嘴巴，星光下漆黑的眼眸璀璨生光。 顾海瞳不逼问，也只是看。 然后，卫泽清才说：“从南澄湖你被崔婉婷推下水那一刻起。沈海潮有左溢，崔婉婷缠着刘辰枫，我觉得，如果我不挺身而出保护你，一切就不平衡。” 顾海瞳都快忘记有这么回事。被他这么一提及，先黯然，接着又转过念头，舒怀道：“我应该感谢你，不是你，那么多状况，我真的应付不过来。” 过去的事情，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闪过，好像放电影。 顾海瞳把头依靠在卫泽清坚实的肩头，轻轻说：“从现在起，我也开始喜欢你好不好？不去想左溢，也不顾及刘辰枫学长——” “好啊。”卫泽清的口气依旧水波不兴。 顾海瞳没有忐忑。因为卫泽清为人就好像他的名字，舒服润泽清明无邪。就这样靠着他，也不用担心他做出任何不该做的事情来。 第二天，顾海瞳便公开和卫泽清出双入对。 两天后星期六的中午，他们外出吃饭，在美食街，他们就遇到了同样也出双入对的刘辰枫和沈海潮。 沈海潮泰然自若，看到顾海瞳竟然迅速和卫泽清在一起，除了暗自高兴之外，还有很明显地不屑。 顾海瞳却瞪大了眼睛。她很想从两个人眼前迅速离开，但是，心里头突然跑出来的强烈的念头掌控住她。她冲过去，一把拉住刘辰枫的手。 沈海潮这才大吃一惊。 沈海潮怒斥顾海瞳：“干什么？快放开你的手？” “不放！”顾海瞳从来没有表现得这样坚决。她用力拉着刘辰枫一起奔跑，跑啊跑，把沈海潮和卫泽清都甩掉。 沈海潮站在人流攒动的街上，跺着脚大骂：“死顾海瞳。”咬牙切齿斜瞥卫泽清。 泰山崩于前似乎也不会变色的卫泽清淡淡一笑，说：“他们会回来。” “回来时，只怕女朋友就变成别人的吧？”沈海潮怒极反唇相讥。 卫泽清从容不迫瞧她，须臾，说：“不会！” 沈海潮真不知道要刮目相看这个懦夫，还是直接教训他才对。“还真有种。”她最后就语带双关骂他。 卫泽清只冷冷一笑，然后就朝着顾海瞳和刘辰枫消失的地方走，和她擦肩而过。 顾海瞳拉着刘辰枫一直跑到江边。这儿白天绿草如茵、柳丝拂动，到了夜晚，层层的绿化营造出天地间的私密，旁边是流动的江水和雪白的灯柱，花丛树丛中还掩映着点缀用彩灯，谈情说爱确实再合适不过。 曾经刘辰枫就力邀顾海瞳来这儿，但是顾海瞳都拒绝。 这会儿，他们反而站在这里。树木挡住他们的身影，顾海瞳要和刘辰枫交涉的，却是刘辰枫那时候从未想过他们之间终究会争吵的某些话题。 “海潮新交的男朋友居然是你，海潮喜欢你，为什么一直以来，你都不告诉我呢？”顾海瞳的追问带着明显质问的语气。 刘辰枫不怕，乜斜着目光态度还很吊儿郎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有人喜欢我，很想和我交往，你每天都在忙着惦记其他人，自然不会知道。” 刘辰枫态度这么生硬，顾海瞳第一次领教。 顾海瞳禁不住轻轻叫：“学长——”委屈起来，眼睛里不自觉都放弃泪光。 不过，她很用力忍耐。她一直左右摇摆，很显然，确实无法理直气壮指责他。她只是习惯了刘辰枫的温柔，不适应他这样恶劣。 又正式因为领教了恶劣，顾海瞳这时候才发现：学长曾经的温柔原是多么值得珍惜的至宝。 擦了一下脸颊，顾海瞳倔强地让自己忽略内心的疼痛，勇敢地抬起眼睛，直视刘辰枫说：“学长，不管你心里面是怎样瞧不起、讨厌我，下面的话，我都想对你说。学长，请一定要放开海潮的手。海潮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 “你想说，她喜欢的是我背景，是我不经过努力就轻易拥有的金钱以及社会地位，对吗？”刘辰枫的嘴角挑起冷笑，“顾海瞳，一直以来，大概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吧？享受着生来就有的优渥条件，花着根本就不是我的能力赚来的大把大把的钱。所以，我让你不要去做家教，我给你钱，你不要，我替你买东西，你也用得那么不开心。” 顾海瞳一个用以否认的字眼都回答不出。 一刹那间，她看到刘辰枫的眼睛里露出深深阴郁的伤感。刘辰枫用一种决绝的语气对她叫喊：“我就是牵手你的同乡沈海潮了，你又能怎么样？我觉得，与其追在一个压根儿都看不上我的女生后面，不如和以前一样，享受喜欢我一切的女生的追捧，这有什么不好？再说，”说到这儿，刘辰枫近乎仇恨盯着顾海瞳眼睛：“让我放开沈海潮，并不是因为沈海潮看上了我的条件，而是因为你心里面那个左溢哥哥会受不了被沈海潮甩吧？你那位左溢哥哥对爱沈海潮爱得要死要活，没了沈海潮他会过不下去，所以你才冲我吼着，让我放开沈海潮的手！” 刘辰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高到最后，他不得不停下来歇一口气。歇完这口气，他又接着补充：“顾海瞳，我已经受够追在你身后，受尽那窝囊气。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一刀两断，没有任何牵扯地只管过我自己的生活！要不要牵沈海潮的手，我不用你来给我做决定。”说罢，他转身便走。 顾海瞳追在他身后，恳求：“学长、学长——” 刘辰枫大步流星，将她抛得越来越远。 回到美食街，沈海潮还在原地等待。这样乖巧的女生，让刘辰枫倍增好感。刘辰枫回头看了看，顾海瞳并没有再追上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是不免微微失望。 他是在报复顾海瞳吗？ 如果是，那他像扔刀子一样扔出去那些话，有多少反应的是他真正的内心？ 拉着沈海潮的手，当真是要回到从前，享受被女生追捧的快乐？ 沈海潮很怕他回心转意再去找顾海瞳，忐忑不安又小心翼翼问：“辰枫，我们还要一起去吃饭吗？” 刘辰枫吸了吸鼻子，伸出手来在脸上也抹了一把。掌心有点湿，不过，夜风一吹，很快就什么痕迹也不留下。 刘辰枫很大声对沈海潮说：“去，为什么不去？我今天要带你去吃大餐，大学城最贵的饭店，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很不够本，他用手臂把沈海潮搂在怀里，笑起来对沈海潮说：“海潮，喜欢化妆品、首饰以及漂亮衣服、鞋子、包包吗？我给你买，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要问价钱，越贵越能表达我对你的心意。” 沈海潮揣摩不出他突如其来这样的热情到底出于什么。不过，介于此人一贯出手大方，和顾海瞳一见面就送顾海瞳新秀丽行李箱，曾经和崔婉婷谈恋爱，珠宝首饰就送了不少。刘辰枫愿意买，她当然愿意接受，立马笑眯眯的，本就漂亮的脸蛋瞬间仿若绽开的鲜花。 他们去了海味鲜。一千两百块一只的特级大鲍两只，各做一碗捞饭，配菜是切片的野生松茸和空运的绝对无公害生态西兰花，还有一碗银翅汤，一顿饭吃完算账，五千三百八十块。这可是当初和顾海瞳约会开销的一百倍。 刘辰枫还觉得不够痛快，他带沈海潮去奥特莱斯，雅诗兰黛的爽肤水、兰蔻的小黑瓶、资生堂的雪肌精、法国娇兰的润肤乳（霜）、香奈儿的隔离、cd的香水……看到喜欢，喜欢就买。寇驰的新款包包，八千八一只，买！莱斯丹特新款女鞋，沈海潮的脚长得很好看，试了三双，每一双都不错，全部买！toyo新款红色系列衬衣，纯色的，有条纹的，小方格的，沈海潮都觉得不错，htina的t恤、裤子好……刘辰枫一起给她买下来。 两个人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把卡宴的后座堆满了，放不下了，刘辰枫才说：“好吧，今天就到这儿为止。” 沈海潮计算功夫不弱，粗粗一算，今天一晚，可是花了他好几万大洋。 天哪，一个晚上就花好几万，这一个月，一年，刘辰枫的父母会给刘辰枫多少钱？ 如果好奇心实在太强，女生大概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辰枫哥哥，你用的该不是你爸爸mama给的无上限金卡吧？” 不过，聪明伶俐心机颇深的沈海潮绝对说不出这么低智商的话。她只是做出了很心疼的样子，也很不好意思，不过，恰如其分的欢喜和感激也适当表示出来。 “谢谢你呢，辰枫。我长这么大，还没一下子收过这样多的礼物。”软软的话语，实在让刘辰枫很受用。 刘辰枫揉揉她的头发说：“喜欢的话，以后再给你买。我喜欢，你就别放在心上。” 沈海潮幸福无比，快乐答应：“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