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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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大半年,又回到这栋熟悉的宿舍楼,柳云夕百感交集,突然想到李清照的词“物是人非事事休”,是啊,还是这栋楼,还是这个楼层,还是这个闺蜜,都没变,又好像都变了,到底是哪儿不对了,柳云夕竟无以言说。 李梦冉好似有些醉了,叽叽咕咕一直咕到上楼咕到进房间,含糊不清。一进房间,她就扑到床上,不动也不说了。 “这就是英才的宿舍啊,怎么没有阳台?”如同毛翰江挑剔光华一样,乔以安也挑剔英才了。 “嗯,配套设施还不错。”薄博环视一圈后说。 “梦冉醉了,我给她洗一下睡,你们走吧。”柳云夕摆出送客架势。 乔以安本来就不想上来,是毛翰江出现得太不是时候,让他临时有了这个新计划。所以柳云夕一开口,他就应了:“走吧,薄博。” 薄博看一眼床上的梦冉,又看一眼柳云夕,跟着乔以安走了。 梦冉一贯都能喝酒,怎么就醉了呢?柳云夕呆呆地看着梦冉,有些不可思议。正在她转身去拿盆子时,梦冉翻身坐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把她吓一大跳。 “梦冉,怎么啦?”她扑上去,搂着她。 “云夕——”梦冉贴在她怀里,小声抽泣起来,“他是他的哥哥。” 他?他的哥哥? 柳云夕一下子傻了。薄博是梦冉前男友的哥哥!难怪……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呢。世界原来真的是很小啊! “对不起!梦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柳云夕连声道歉,竟也有流泪的冲动。 “没事,云夕,不怪你。”梦冉慢慢止住哭泣,“我们好久不见了,今天该开心才对,是不是?” 可是,还能开心吗?一不小心揭了她伤疤。还把薄博送到她眼前,赤裸裸地把一切都暴露给他,此时的梦冉该是多么难过多么痛苦啊! 柳云夕本来想哭,却莫名地笑了:“对。高兴才对。” “我们去洗鸳鸯浴吧,有多久没洗了?”李梦冉拖起她就走。 “哎,等等。”柳云夕拉住梦冉,“我今天大姨妈拜访,量很多。一起洗不好吧。” 梦冉思考了几秒钟,很爽快地说:“好,那我先洗。”然后就钻进卫生间了。 在她转头的那一瞬,柳云夕看见她眸光里水雾一片,莫名地柳云夕喉头一紧,眼睛一热,也模糊了眼前。 这一刻,她恨死自己了。 当初只想着薄博条件很好,只想着让她早日从阴影里出来,却没想到弄巧成拙。把她推进更深的痛苦了。她要是指着自己破口大骂一顿,或者放声大哭一顿,她对自己的恨也不会如这一刻这么刻骨这么心痛。可梦冉她不骂,也不哭,反过来安慰她,跟她说没事,这比拿钉子扎她还要让她痛啊! 这一夜,两个好久不见的闺蜜,睡在一张床上,共枕一只枕头。却是仰面朝天,各怀心事,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梦冉起得好早。因为她们还没放假,她要去早读。 乔以安来接她的时候。她没看见薄博。 “薄博昨晚接到案子,案子很急,所以凌晨就飞回去了。”乔以安不等她问,就开口了。 “哦,这么急。”她应。 乔以安在她身后搜了半天,不见梦冉。正要开口,柳云夕说了:“她在上课,不送我们,走吧。” 一上车,乔以安提议去看电影,然后逛商场。 “你的论文又发表了,要庆贺一下,去买件衣服怎样?” 提到买衣服,柳云夕就想起去年在杭州,他给她买衣服的情景,又想到那衣服的价格,马上摇头:“嗯不不,不买衣服,你请我吃冰淇淋就好了。” 吃冰淇淋是她和梦冉平日里对自己最奢侈的犒劳。两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女孩,任城市的灯红酒绿也褪不了她们身上的质朴,多少年来,终如一日地节俭节俭。正是花样年华,衣柜里却没有几套衣服。护肤品更是简单,不变的大宝。 乔以安怎么能体会她们对钱的渴望?又怎能明白钱对她们有多重要? “冰淇淋可以吃,衣服也要买。”乔以安肯定地说。
“我不买。”柳云夕也很肯定地回。 “为什么?”乔以安看过来,满是疑惑,“不愿花我钱?” “不是,平日上班都穿工作服,买那么多衣服都没机会穿,不是浪费吗?”柳云夕振振有词。 “谁说没机会穿?”乔以安竟有些激动了,“再说,学校又不要求你天天穿工作服,也就周一和周五两天嘛,其他时间不是都可以穿吗?” “我说不买就不买。”柳云夕丢下这一句,再不吭声,任乔以安在一旁絮叨,她都不接嘴。 “我是男人,在家庭里我说了算。”最后乔以安抛出了这一句。 “男人?你大男子啊?”柳云夕立即看向他,“这么鸡毛蒜皮的事你也要作主吗?” 才说完柳云夕就感觉不对了,瞥一眼乔以安,他果然在窃笑。又上当了! 柳云夕又气又羞,握拳砸过去:“谁跟你是一家的,自恋狂。” “柳老师,我可在开车啊。”乔以安笑着提醒她。 “等下再跟你算账。”柳云夕收了拳头,不忘威胁一句。 “你说梦冉跟薄博到底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你的判断是对的,他们早就认识。”乔以安又说到了梦冉和薄博。 话题突然转移,柳云夕好像有些不适应,顿了几秒才回:“他是梦冉前男友的哥哥。” 乔以安并没表现出惊讶,只是看了她一眼:“哦,这就对了。”随后又说:“听说他弟弟很厉害,读的北京人大,可能是下一任区长呢。” “靠女朋友上位,厉害什么?”柳云夕酸溜溜的。 “靠女朋友上位?”乔以安重复一遍后,语调严肃起来,“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事实就是梦冉说的那样?” “那还能哪样?”柳云夕反问,“两个人在高中就开始交往,全校都知道他们是男女朋友,他一考上人大,就攀上人家区长女儿了,不是这样,还能哪样?” 乔以安再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