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回困惑
齐景焕并不知道他的皇伯父正盘算在明年选秀之时赐他四名侧妃,他想做的事情都做了,也该告退出宫,早些回去还他还能再去定北侯府晃一圈儿,自从那日定北侯府开府他与皇甫永宁有过相对亲近的接触之后,他已经七八日没怎么好好和皇甫永宁说话了。【> “焕儿”齐景焕正在想着一会儿怎么样才能与皇甫永宁单独相处,却听他皇祖母提高声音叫了他一句。齐景焕赶紧转头看向他的皇祖母,只见太后微微皱眉,关切的问道:“焕儿,可是累着了,用不用吃药,要要不要歇一会儿” 齐景焕赶紧摇头说道:“皇祖母,孙儿很好,并不用吃药,您刚才已经吃了茶,这会儿也该歇晌了。孙儿在您这里,倒闹的您不能安心休息,不如孙儿这便告退出宫您也能好好休息。” 太后倒是不累,可她觉得孙子的身子骨还是没有完全养好,想来这会儿是有累着了,想回王府好好休息,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太后便点头应道:“也好,来人,将前儿皇后送来的那对紫芝拿来交与乐亲王。”然后又对齐景焕说道:“焕儿,快些将身子彻底养好,需要什么只管和皇祖母还有你皇伯父说。” 昭明帝也笑着说道:“母后说的极是,焕儿,早些养好身子,也好早点儿开枝散叶,多给你父王生几个孙子。”太后听了连连点头,她从前最担心的就是宝贝金孙身子骨不争气,怕她的小儿子就此断了香火。 齐景焕一一应下,虽然有些个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到皇甫永宁生下他们的孩子,齐景焕心中就异常的兴奋,想见到皇甫永宁的心思更加强烈了。带着太后和昭明帝赏赐的珍贵药材和各种珍玩,齐景焕又来到了定北侯府。 公孙老夫人早已经回来了,皇甫敬德父女听说太后颁了旨意,指派公孙老夫人教导皇甫永宁,再不会派什么教养嬷嬷,都高兴极了,皇甫永宁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赵钱孙李等人虽然在宁虎园只住了几日,可她却觉得这几日好生漫长,每天看着赵钱孙李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整天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对的,皇甫永宁真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非得将赵钱孙李等人全部砍了不可。 “宁丫头,奶奶不会象赵嬷嬷她们那样挑剔你,可是该学的东西你也得全部学起来。敬德,听太后的意思,宁丫头的婚期多半会定在明年十月,一应东西都该准备起来了。”公孙老夫人干脆利落的说道。 皇甫敬德点点头,躬身说道:“婶婶您帮着列个单子,侄儿亲自去张罗。” 公孙老夫人皱眉说道:“你拿什么张罗赶紧把你娘和你媳妇的嫁妆要回来再说,再有就是赶紧派人去采购好木头,别的东西都好办,有银子就能采办出来,可是好木头却不易得,得赶紧撒出人手去寻摸,宁丫头是要做亲王妃的,自然要用好木头,至少要有一堂紫檀家具,还要有一堂金丝楠木的,若是能置办一堂沉香木的就更好了,不过沉香木大料极为难得,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进入办嫁妆状态的公孙老夫人一气儿说了足有一刻钟,听的皇甫敬德和皇甫永宁两个人目瞪口呆,只是置办家具就有那么多讲究,真是好麻烦啊皇甫永宁越发觉得还是她娶媳妇儿比较靠谱,这样办嫁妆这种麻烦极了的事情就能让齐景焕去张罗了。只是在被她爹吼过两次之后,皇甫永宁也学乖了,她不会当着她爹的面叫嚷她才是要娶媳妇儿的人,而是准备和齐景焕私下“沟通”。若是齐景焕主动做她的媳妇,想来她爹也不会不同意的。 公孙老夫人说了好一阵子,说的口都干了,却见皇甫敬德父女两个正在用雾煞煞的眼神看着自己,公孙老夫人皱起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再次觉得定北侯府需要一位女主人,否则这父女二人铁定会将日子过的七零八落不成样子。 “行了,敬德你先回去吧,多多打发人手到南边儿去寻好木头好木匠,其他的老身再列个单子给你。”公孙老夫人无奈的说道。皇甫敬德赶紧应声称是,他最不缺人手,只要发话下去就行了。 皇甫敬德一阵风似的走了,皇甫永宁见公孙老夫人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她不禁也想象她爹一样溜走。 “宁丫头,你过来。”似是看透了皇甫永宁想偷溜的心思,公孙老夫招手叫了起来。 皇甫永宁只得走了过去,勉强笑着问道:“公孙奶奶,您让我做什么” “宁丫头,会看帐本么”公孙老夫人笑着问道。 皇甫永宁点了点头,很诚实的说道:“看过一些军中的帐册。”自从十岁开始,皇甫永宁便从军需官中手接过为伤残将士发放抚恤救济之事,如今已经连续经手了六年,算帐看帐册什么的完全难不倒皇甫永宁。 公孙老夫人轻轻吁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会看帐就好。宁丫头,奶奶已经将定北侯府的帐册做起来了,从今儿开始你来管帐,奶奶在一旁帮衬着。来,先合合帐。” 皇甫永宁并不是很情愿的应了一声。她不是不会管帐,只是实在没有兴趣,看帐本哪里有练功来的痛快过瘾。可是她心里也清楚,这帐她是非管不可的。在军中之时她爹都将帐本子丢给她,皇甫永宁实在不指望她爹在开府之后会主动管帐。 公孙老夫人当然知道皇甫永宁对管帐管家这种事情没有兴趣,可这不是没有兴趣就可以不做的事情。于是她只装作没有看见,将帐本和算盘一并推到了皇甫永宁的面前。 皇甫永宁无奈的拉过算盘接过帐本,开始拔动算盘珠子。公孙老夫人瞧着皇甫永宁那极不熟练的打算盘的动作,不禁摇了摇头,这算盘打的连初学算盘之人都不如,她还得从头开始教。 公孙老夫人刚要开口,却听陈宁在门外禀报:“回少将军,王爷从宫中回来了,元帅请您过去。”齐景焕这阵子可是没有白在定北侯府里走动,如今上至皇甫敬德下至府中的每一个下人都将齐景焕当成自家人,因些才有陈宁那句“王爷从宫里回来了”而不是“王爷来了”,只是一字之差,便看了了亲近程度的不同。 皇甫永宁正不想看看帐本打算盘,一听齐景焕来了,正好有借口开溜,她忙起身说道:“公孙奶奶,我先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公孙老夫人如何看不出皇甫永宁想借机开溜的意思,只是不说破,还微笑着说了一句:“去吧。”做为一个过来人,公孙老夫人看的出来齐景焕对皇甫永宁是情根深种,可是皇甫永宁对齐景焕却没有太多的男女之情,她更多的是将齐景焕当成好兄弟,这样下去可不好,公孙老夫人也想让皇甫永宁与齐景焕多多相处,让她真正的喜欢上齐景焕。 皇甫永宁如蒙大赦,应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出去。公孙老夫人看着皇甫永宁的背影摇头微笑,只是这笑容在听到皇甫永宁高喊“阿黑”的时候凝滞了。阿黑那家伙是头一号会撒娇争宠的,有它跟着捣乱,皇甫永宁还怎么和齐景焕培养感情呢 正在后园懒的不行的阿黑听到主人呼唤,立刻抖擞精神飞奔出来,公孙老夫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人一虎相伴的走出了宁虎园。 “阿焕,你出来啦,多谢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皇甫永宁看到齐景焕,便笑着招呼起来。对于齐景焕将赵钱孙李等人退回宫中之事,皇甫永宁是真心感激的。 齐景焕笑着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谢的。永宁,你放心吧,以后再不会有人给你送教养嬷嬷的。你只听公孙老夫人讲些规矩就行了。若是愿意就照着做,若是不愿意听听就算了。” 皇甫永宁眼中尽是笑意,开心的说道:“那可太好了,阿焕你不知道,那些规矩多极了,好麻烦的。对了,阿焕,我”皇甫永宁刚要说出谁做谁的媳妇之事,突然想起她爹为这事训了她好几回,这会儿又当着他爹的面,所以皇甫永宁立刻紧紧闭上嘴不说了。 齐景焕见皇甫永宁分明有话要说却又不说,心中很是惊讶,他所认识的皇甫永宁可是个快人快语的姑娘,再不会这样犹豫不决。
皇甫敬德看到这些种情形,心中突然很不是个滋味,他的女儿居然已经有话不愿意当着他这个做爹的面说了,这让皇甫敬德很是失落,同时又有种女儿终于长大了的心酸喜欢。 “阿黑,走,咱们出去溜溜。”皇甫敬德向卧在女儿脚边的阿黑招了招手,便站起来走了出去。阿黑听到主人招唤,立刻甩着尾巴甩着肥屁股追了过去。 齐景焕见岳父大人走远了,还将阿黑也带走了,心中顿时生起无限感激,这是多好的岳父啊,他往后一定要倾尽全力孝顺岳父大人,方不负岳父大人的一片深情厚意。 皇甫永宁见齐景焕深深的看向她爹离开的方向,便笑着问道:“阿焕,你有话同我爹说么” 齐景焕忙摇头道:“不不,我没有什么要和岳父说的,对了,永宁,刚才你想说什么” 皇甫永宁“哦”了一声,略显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阿焕,我觉得呃你还是做我媳妇比较好。” “什么永宁,你说什么,我做你的媳妇”齐景焕震惊极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的问道。 皇甫永宁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就是你做我媳妇。” “啊”齐景焕吓的脸色儿都变了,皇甫永宁又说了一次,他确定自己的耳朵没出问题,那么就是皇甫永宁出了问题。齐景焕突然想起定北侯府开府那日,皇甫永宁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当时他没往心里去,后来一忙也就忘记了。早知道皇甫永宁是认真的,他当时就会很认真的将这个问题说清楚了。 “永宁,你知道你是女儿之身,我是男子”齐景焕用引导的口气问道。 皇甫永宁点点头,这事儿她自然是知道,她爹都说过好多回了。 齐景焕轻轻吁了一口气,又说道:“永宁,做人媳妇的都是女儿家,再没有那个男子做人媳妇的。” 皇甫永宁听了这眉不由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郁闷之色。齐景焕一直不错眼珠子的盯着皇甫永宁,自然将她眼中的郁闷看了个清清楚楚。 “永宁,你能告诉我为会么要我做你的媳妇么”齐景焕换了个角度,用更加轻柔温和的语气问了起来。 皇甫永宁闷闷说道:“我听说过,做媳妇的要管家理事,要下厨做饭,要养孩子,还有,做人媳妇就要备嫁妆,好麻烦的” 皇甫永宁说的这些,齐景焕多少都猜到了,他知道这必定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便又微笑的柔声问道:“永宁,还有没有别的呢” 皇甫永宁闷声道:“当然还有,做了人家的媳妇,我就不能上阵杀敌了,不能打仗就没有银子,我就不能继续接济那些伤残的退役将士了。” 听到皇甫永宁这个明明极荒谬,却让人极为感动的理由,齐景焕心情激荡,他一把抓住皇甫永宁的手,急急说道:“永宁,那些是别人家的媳妇要做的事情,做我的媳妇,你只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做原原本本的你自己,你不需要做任何的改变,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你放心,嫁给我,你照样可以做一切你喜欢做的事情,不论是骑马打猎上阵杀敌还是陪阿黑玩,都没有问题” 皇甫永宁困惑极了,这些日子不论是公孙老夫人还是赵钱孙李等人在她耳边念叨了无数次诸如怎样做才算是合格的女人,让一向无比自信的皇甫永宁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可是现在齐景焕又这么说。皇甫永宁觉得自己现在就象是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要往那个方向而去的迷路之人,而指路的却有很多,每个人指的方向都不一样,她到底要往哪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