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诞生于灾祸的皇女
“人形恶魔吗？等级似乎不低啊。”喃喃自语一句，夜晨转而问道：“卡隆，你们可以应付吗？” “……” 没有回音，夜晨转回头，发现恐惧三魔王没了踪影。轻“咦”一声，经由使魔契约，夜晨感觉到了卡隆三人的位置。 暂时躲起来了嘛，这样也好。水晶灵柩中沉睡的恶魔还未完全苏醒，此时也用不到他们出面。没再呼唤卡隆，当夜晨将注意力放回四周时，血迹斑斑的大厅让他心神一凛。 水晶灵柩在石棺原先所处位置的正上方，距地面大约十五公尺左右。地面上，先遣队的二十名成员全身被鲜血浸染，倒在地上，生死未知。伊芙蕾雅状态同样不佳，借着裁决圣剑米迦勒，勉强撑着身体。她的目光，牢牢锁定着半空的水晶灵柩，并未注意不远处的夜晨。 伊芙蕾雅面容略显苍白，胸口起伏不断，显然损耗严重。见伊芙蕾雅没事，夜晨稍稍松了口气。他先检查了身边的几名冒险者，确定他们没有生命危险后，赶忙跑到伊芙蕾雅身边，递上一支秘能药剂。 “哎？夜晨，你没事？”伊芙蕾雅睁大眼睛，看向夜晨时，就像见了鬼一样。 “伊芙蕾雅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先恢复，我去照顾那些冒险者。” 伊芙蕾雅惊异实属正常，毕竟，领域武者都倒下了，凭他一个中级魔法师，能够幸免于难确实非常诡异。没有在意伊芙蕾雅的语气，夜晨打过招呼，匆匆跑去为受伤的冒险者治疗。 先遣队员的伤势与夜晨相似，身体都被水箭洞穿过。不是致命伤，失血过多令他们陷入了短暂昏迷。他们不像夜晨，拥有变态的自愈力。尽管做了应急措施，但身体多了十几处孔洞，哪是绷带和普通药剂可以治疗的。 毕竟不是小伤，夜晨将所有人的伤势治愈完毕后，自己也几乎虚脱。喝下恢复药剂，夜晨不敢休息。这里再过不久便会爆发大战，不将先遣队的人搬离战场，很容易受到波及。领域武者层次的战斗，可不像普通武者那般小打小闹。随随便便一道余波，恐怕就能撕裂他们脆弱的身体。 如今的先遣队员，已无力作战。半数人接受治疗后，意识仍旧不清醒。不止是血液缺失，身体虚弱外加迷雾领域的精神干扰，想要复原，还得经过一段时间修养。 夜晨将这些人搬离大厅时，只有三个人能配合他走路。将所有人安置完毕，留下一些安神药剂，夜晨回到了伊芙蕾雅身边。 “对不起，伊芙蕾雅大人。因为我的失误，惊扰了沉睡的恶魔。” 血液是唤醒恶魔的必要祭品，如果不是他在破解法阵时，不小心让魔力暴走，也不会受伤。恐怕，就是当时洒下的几滴血液，触及了禁制。恶魔自此苏醒，夜晨认为自己需要负很大责任。 “不…是我下的命令，责任在我。如今已经没有退路，我会尽全力打败它的。” 除了同即将觉醒的恶魔对战，其实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绕过一层，直接深入，直袭祸之团。但那样做，身后的冒险者和维多利亚他们必然首当其冲，那样的伤亡，伊芙蕾雅绝对无法接受。 水晶灵柩散发的光芒开始内敛，距恶魔完全苏醒，最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在秘能药剂的帮助下，伊芙蕾雅恢复的七七八八，恶魔只要未入圣级，她有获胜的把握。 事已至此，继续推卸责任已然失去了意义。幽幽叹口气，夜晨考虑着要不要将卡隆他们的情况告诉伊芙蕾雅。 “你也出去吧，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参与的。”听到夜晨的叹息声，伊芙蕾雅从水晶灵柩上移开了目光，“这次的事，谢谢！” 从伊芙蕾雅的角度去看，夜晨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从头至尾，他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忙。因而，她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对上伊芙蕾雅湛蓝的眼眸，夜晨欲言又止。“伊芙蕾雅大人，您对恶魔是什么态度？”咬咬牙，夜晨最终决定试探一下。 “恶魔吗？传说中的种族吧。我从未见过，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将金发撩到肩后，伊芙蕾雅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您讨厌恶魔吗？是不是恶魔一旦出现，就必须被诛杀？”针对这种敏感的话题，夜晨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想法。移开视线，他的声音弱了下来。 “信仰不同而已，我无端灭杀人家做什么。只要它们不危害人类，彼此就不算敌人。但诅咒神殿封印的恶魔就不同了，黑暗年代时，它们在地下迷宫作乱，手上沾满鲜血，被封印是理所应当的。” 伊芙蕾雅说完，目光灼灼盯着夜晨，眼中透露着奇异的光彩。 “喂…我说，你不会是恶魔族的吧？你能从迷雾中完好如初走出来，我真的很好奇。” “伊芙蕾雅大人说笑了，您看我这样子，哪里像没有事的样子。”指着衣服上染血的破洞，夜晨又解释道：“我的治愈能力比较出众，拜它所赐，我才能站在这里。” “哦…确实，把这点忘了。”伊芙蕾雅恍然大悟，不再似刚才那般咄咄逼人。可夜晨都没来得及松口气，伊芙蕾雅又问道：“那么，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只是随便问问吧？” 面对伊芙蕾雅灿烂的笑容，夜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嗯嗯呀呀一阵，还是不敢说出恐惧魔王的存在。 伊芙蕾雅见夜晨为难的样子，笑容更加动人。抬剑冲虚空挥出一道光斩，屏障破碎的声音令夜晨惊了一下。循声望去，三名恐惧魔王在空中扇动着双翼，摊摊手，表情很无辜。 他们落到夜晨身前，微微躬身。卡兹克迈出一步，向夜晨低头认错。 “主人…对不起，我准备刺探水晶灵柩的情况，却不想这女人感觉太敏锐了，一下子捕捉了我的气息。然后…” “算了，不关你的事。” 夜晨打断卡兹克的话，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伊芙蕾雅。“伊芙蕾雅大人…如您所见，这是我的三个恶魔仆从。您打算如何处理？” “处理什么？”伊芙蕾雅哑然失笑，接着道：“别把我想的那么恐怖，我还没有那么大的种族偏见。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解决上面的恶魔吧。” 啊？ 圣会高层这么好说话啊，还是说，伊芙蕾雅是特例。甩甩头，夜晨没再多想，因为水晶灵柩周围的血光开始内敛，轻轻的摩擦响音，似乎是棺门开启的声音。 伊芙蕾雅双手握剑，紧紧盯着水晶灵柩飘出的人影。夜晨看到恶魔的真身时，不自觉蠕动几下喉结，他此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水晶灵柩打开后，一名身着血红礼服的女子从中飘出，静静悬浮在半空。她有一头及臀的银色发丝，双目闭合，好像还未清醒。五官精致，点缀于那张白皙的脸庞上，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却不自觉吸引着夜晨的心神。 倒不是夜晨痴迷于对方的容貌，那种奇异的吸引力，仿若是精神层面的黑洞。咬破舌尖，淡淡的咸味让他获得了短暂清醒。他拍了拍卡特里茨的肩膀，小声问道： “那是恶魔吗？怎么看着不像…还是说，她的血统高于你们。” “预判失误…她不是恶魔。”卡特里兹瞟了眼空中的银发女人，又与卡隆和卡特里茨对视后，慢悠悠道：“主人…抱歉，她身上带着海拉女神的气息，我们可能帮不上忙了。” 海拉…那不是魔族吗？这么说，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恶魔，而是魔族了。恶魔族作为海拉一脉的眷族，自然不能对她们出手。可问题是，海拉一脉的人为何会被封印在耶梦加德一脉的诅咒神殿。 作为消失两千年的种族，夜晨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叹口气，夜晨摆手道：“回去吧，没有你们出场的机会了。” “主人！我们不会临阵倒戈的。我们可以保持中立，我们是忠实的观众！” 听到卡特里茨的宣誓，夜晨又没忍住。大骂一声“滚蛋”，强行发动了使魔契约。看着恐惧三魔王消失在蓝色的法阵中，他们最后的表情，是如释负重吗？ “伊芙蕾雅大人…我有罪…现在只能靠您了。” “魔族？好奇怪…她的外貌，和海拉魔族一点都不像啊。非说和哪族相似，我首先想到的却是阿斯嘉德的皇族。” 夜晨和恐惧魔王的对话没有避开伊芙蕾雅，她听完卡特里茨的结论后，自己的脑袋也混乱了。阿斯嘉德皇族最显著的特征，银发红瞳。上空的银发女人如今已经睁开眼目，迷茫的红瞳配上那头银丝，几乎和阿斯嘉德的皇族无二。 夜晨闻言，同样不解。卡特里茨的判断，他不会质疑。伊芙蕾雅所说的事情，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难不成，是混血？夜晨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恶名昭著的祸之团。 “静观其变吧，事情超出我们的预料了，先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典籍对一层石棺的记述过于模糊，此女的身份，伊芙蕾雅完全看不懂。对方到底是不是噬血的恶魔，她一时也无法判断。将夜晨护在身后，伊芙蕾雅的戒备并未卸下。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没再辩驳，待空中的银发魔女恢复神光，她那生冷且倨傲的声音同时响彻大厅。 “是汝等将吾唤醒的吗？该死…非吾之意愿，但汝等的血液，吾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