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最初的原点
天空灰蒙蒙的，空气有些沉闷。 从七层塔楼出来，夜晨的心情却如万里晴空，丝毫没受到环境的影响。 时值五月，银月城渐进雨季。如此天气，没什么好奇怪的。或许是天气缘故，此时，路上见不到多少行人。 大战之后得到的短暂安宁，夜晨格外珍惜。感知着手心多出的那个蓝色魔法阵，他的思绪不免又回到了地下迷宫。 狮族…异变的古顿魔王…魔宫窟…真实梦境…游戏魔王卡布奇诺…准确来说，应该是使魔卡布奇诺。 使魔？没错，就是使魔。夜晨手心多出的魔法阵，正是他与卡布奇诺缔结的使魔召唤契约。 在最终chess对局中，看到数据不明的卡布奇诺，夜晨本以为是场恶战。因而，他将剩余的两名士兵升变至女王，又召唤了魔王仆从，以其代兵，准备令其升变。 却不想，卡隆、卡兹克和卡特里兹刚一出现，卡布奇诺便认输了。 夜晨不解，当卡隆他们转过头看到卡布奇诺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夜晨觉得匪夷所思。 恐惧魔王三兄弟都没问夜晨具体发生了什么，便向夜晨拍着胸口保证，事情交给他们处理。夜晨的脑子转不过弯，但也知道一切的异常都源自卡隆兄弟。 他点头不语。卡隆兄弟走到卡布奇诺身边，四人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曾经气定神闲的卡布奇诺就乖得像个孙子似的，主动要求与夜晨签订使魔契约。 戏剧性的大逆转，已经不是命运女神所能顾及的范畴。 夜晨尽管不明所以，却没拒绝这项提议。一来是卡布奇诺主动解除了幻境，二则是卡布奇诺的手法与卡隆兄弟之前如出一辙。 以生命本源凝结契约法阵，夜晨若是拒绝，便意味着卡布奇诺生命的消失。 待契约签订完成，夜晨首次见到了卡布奇诺的真容。与恶龙的形态差别不大，特别是卡布奇诺身上的黑鳞铠甲，几乎与卡隆三兄弟一模一样。 如此，倒也不用卡隆他们解释。总之，又是一个高等恶魔。而且，与卡隆兄弟似乎还有着莫大的关联。 再详细的事情，夜晨没有多问。因为，他清楚，问了也是白问。卡隆兄弟的身份，夜晨至今都不清楚。不管怎么说，作为他的使魔，都没有加害他的可能。 值得一提的是，卡布奇诺的实力被封印了。从本来的战车级王者，退化到了兵级王者。用卡布奇诺自己的话说，这些不是问题，只要身为主人的夜晨强大了，他的实力会慢慢恢复。 而且，卡布奇诺也决定跟随卡隆兄弟前往亡者国度。需要他出力时，尽管吩咐。 至此，魔王三兄弟变成了魔王四兄弟。三名恐惧魔王外加一名游戏魔王。 魔王仆从走了，历练任务同时告一段落。这样，继续留在地下迷宫便失去了意义。取出传送卷轴，夜晨和漓诺回到了银月城。 如今还是下午，在阴云的装点下，倒是有种夜幕即将降临的味道。 按夜晨的本意，是打算返回月光古堡的。可漓诺说，难得街上行人不多，她想四处逛逛。 虽说很快会有大雨落下，但漓诺喜欢，夜晨没有拒绝的理由。就这样，跟着漓诺穿梭于街道上，不知不觉间，竟从中央区绕回了北区。 半年来，除了在地下迷宫完成历练任务，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月光古堡闭门修习魔法。偶尔会和小魔女、夜姬出去逛街，所去的场所，也都是其他几个城区。 北区，埋葬他青春的地方。望着熟悉的街景，夜晨脸上露出了几分惆怅。 漓诺见状，掩面轻笑，“怎么，是不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确实…”夜晨幽幽一叹，心中不知是何感想。 是成为贵族后，在刻意回避；还是外面的新世界，在不住召唤他。夜晨不清楚，但踏入北区后，他明显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本心回归，夜晨再看这些低矮的建筑，眼中充满了nongnong的思念。 “漓诺是故意的吧？这条路…是要回家吗？” “没错！我想家啦。”漓诺依偎在夜晨怀中，双眼眯成了一抹月牙。 “家吗？”夜晨呢喃着，忽然间，豆大的雨点落到了他的头上，“下雨了…这种天气，果然不适合散步。” “谁说的，男人就是不懂浪漫。” 漓诺故意将脚步放缓，拖着夜晨，生怕他跑了一样。 夜晨闻言，苦笑不已。浪漫吗？或许吧。说起来，他跟漓诺真没像这般单独出行过。不同于小魔女轰轰烈烈的初恋，他与漓诺，更像是茶叶与水。煮开了，感情自然而然也便有了。 雨声淅淅沥沥，雨滴拍打着地面。现如今，街上根本不见行人。像他们这般慢悠悠走路的小情侣，被人看到的话，很大可能得到的评价是：脑子有病。 所幸，才刚刚开始。不似盛夏时分那种倾盆大雨，待雨滴转成细细密密的雨丝后，烟雨朦胧的画面，确实透露着别样的美感。 漓诺披着斗篷，发丝被兜帽遮掩，是好事，也是坏事。余光撇过，夜晨轻声且坚定道： “终有一天，我要让漓诺光明正大在世人面前出现。” “嗯…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一直相信着。”漓诺如是应声，转而又道：“对啦，还有艾莉丝和千羽。” “呃…”夜晨先是被噎了一下，见漓诺眼神中不带任何调侃之意，不由失声说道：“漓诺转性了吗？这样的你，还真是少见。” “哼…”气乎乎的哼了一声，漓诺紧接着在夜晨腰间的软rou上掐了一下。 默然几秒，她才继续道：“怎么说都一起生活四年了，你是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还是说，夜晨同学有勇气做出决断。” 干笑一声，夜晨不敢接话。转念一想，竟已经过去四年了。 忽然间，夜晨想起了与漓诺相识的场景。雨夜，那张苍白的脸… 昏暗的天空…雨…或许是有些应景，夜晨便想到那条小巷看一看。他拉起漓诺的手，不由分说向记忆中的地点跑去。 脚步踏在地面的积水上，溅起欢快的水花。待两人到达他们初次相遇的那条小巷，漓诺掩着嘴巴，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 “漓诺还记得吗？当时你就躺在这里。那晚我跑的匆忙，被绊倒时，还以为是什么大型垃圾呢…”指着脚下的位置，夜晨道出了自己当时的心声。 “我怎么会记得，从头至尾我都是昏迷的。”漓诺眼神闪烁着，明显言不由衷。听到夜晨口中的大型垃圾，更是用鼻音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缘分真的很奇妙呢…那天，我若听莱茵老头的话留在教堂，最后的光景，肯定是令一番模样了…”夜晨不在意笑笑，触景生情，不禁感慨了一声。 “嗯…”漓诺点头认同，抬头仰视天空，仍由雨滴落到脸上。 不施粉黛，素面朝天。雨水自侧脸滑至下巴，带走的仅是环境中沾染的尘埃。将这个状态保持了几秒，漓诺才道：“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夜晨呢？” 感谢？ 夜晨闻言一愣，随后才明白漓诺承接的是前一句话。他哑然失笑，缓步走至漓诺身前，抚着漓诺脸颊上的水迹说道： “感谢的话…应该是我才对。感谢神明让我们相遇，正因为是漓诺，才有了现在的我！” 精灵是真实的，孕育精灵的精灵女神说不定也是存在的。那么，其他神明或许并非只是传说。 “意味不明…不知你在向谁道谢。不过算啦，可能就像你说的，是神明指引我们相遇的吧。”理由什么的，到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总之，他们已经相识相知相恋，至于原因，仅仅是给这段恋情增添几分浪漫神秘的色彩。 “第一感谢的人，绝对是漓诺没错，所以…”话到一半，夜晨止住了口。然后，他单膝跪地，悄声呼唤vislis，手心中倏然多出了一枚戒指。 那是一颗镶嵌有海蓝宝石的戒指，戒圈由铂金制成。工艺虽不是多么精致，宝石中固化的魔法符文足见其用心。 水系精灵符文“诺”，光系通用符文“晨”，为使两者达到完美兼容，夜晨苦思冥想长达四个月之久。 他牵起漓诺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入了无名指中。这项工作完成，夜晨接着前半句话说道：“所以…恭喜…你正式成为了我的老婆大人！” 戒指上的符文，漓诺自然认识。这半年来，夜晨经常往安德烈那边跑，如今回想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海蓝宝石，是漓诺最喜欢的宝石，没有之一。除了夜晨，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当然，这不是重点，漓诺可以肯定，求婚之类的事，夜晨绝对是第一次做。 因为，夜晨脸上那不自然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漓诺感动吗？夜晨不清楚。没有拒绝，至少让夜晨的心落下了一半。 当他听闻漓诺轻声吐出的那句“霸道”，他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站起身，拥住漓诺，在大雨的观礼下，夜晨吻住了漓诺的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