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饼
..“老板话让我派人去男童院做事,阿仁,有没有合适的人?” 潮勇胜的阿叻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是潮勇胜这个夕阳社团的坐馆,同时也是全港九最年轻的社团坐馆,潮勇胜现在虽然连地盘都没有,可是还能支撑下去,就是因为阿叻揸住一支大水喉。 头马阿仁在旁边用大拇指抹了抹鼻子:“大佬,最近都有什么小鬼拜门,叫手足斩人就有,进男童院,好难” “整天吸这么多白小姐一天到晚抽鼻孔现在大老板开口话让我做事呀好难难就不用做啊”阿叻厌恶的瞪着阿仁,要不是阿仁是他从小到大的兄弟,早就被他拖出去打,走粉走到自己吸。 “我会搞定大佬,放心,我拿钱出来,找些为我们带货的学生仔,他们一定肯做啦,装作打架进男童院,最近北角有个够凶的学生仔,上海新移民来的,叫阿磊还是乜鬼,记不清啦,不过这小子够能打,十七岁就打出头,在天后庙一带打出名堂,几十名学生仔都叫他大佬来的,想起来啦,吴天磊,一群学生仔叫他左手哥,找他啦,他小弟帮我们带货,给他钱让他做事啦”阿仁可能刚吸过粉,话说的颠三倒四,脸上还带着兴奋表情。 阿叻点点头,坐在沙上抄起半杯威士忌饮下去:“要不是进男童院,我就自己去做事,这个字头没有老板在背后,早就散啦,用心点叫他做事喽 “收到,大佬”阿仁抖着肩膀吸着鼻子出了夜总会包厢,阿叻端着酒杯对阿仁的背影皱着眉,等他出门后才把桌上的酒瓶扫落在地 旁边的心腹小弟开口说道:“叻哥,不要动气,仁哥虽然吸白小姐,但是做事一向都有问题。” 阿叻捏着自己的下巴,恨恨的说道:“要不是当年他帮我扛了六刀,我早把他扔下海喂鱼他当年不知几能打?连我都打他不过呀现在你在看他废人啦你现在问他白天黑夜他都分不出人家也走粉,他也走粉,但是人家自己不沾的嘛见到他有兴致,叫外面的兄弟进来陪我饮酒” 黑星坐在天人阁的太师椅上,对面无表情的阿武说道: “查清楚边个搞飞仔峻的杂志社?” 阿武点点头:“随便找了社团里现在摆摊的报纸佬就问出来,分协会黄永仁。” 黑星听到这个名字撇撇嘴:“黄永仁,潮州的胆小鬼来的,当年白粉马做《东方日报》,他那时还是大浦的报纸佬,傻乎乎的串通一些报纸佬搞杯葛,被白粉马差点送去屠宰场开膛装货,后来拍马屁成了分协会的会长,现在就学聪明啦,装大人物,自己出钱养着个字头帮自己做事喽,那字头同样是潮州的,潮勇胜,黄永仁若是搞飞仔峻的杂志社,一定是潮勇胜出头。” “大佬,你的意思是我……”阿武没说话,但是眼睛里闪着一种叫兴奋的光芒。 他已经二十七岁,跟在黑星身边多年,虽然长乐各个兄弟提起他阿武都话他够能打,可是这些年打都未打过几次,除了长乐的人,外面边个知道他阿武的名。 黑星斟酌了一下,慢慢开口,语气中带了一丝萧索: “飞仔峻是聪明人,只是年少气盛,他几次做事,无论神仙汤,花七仲是现在的肥强,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种人名声会在江湖上够响,但是通常活不长久,他做事,我就继续撑,我给他机会啦,看他这次会不会继续跟我玩花样,继续玩,就陪他玩喽,若是他能懂得收手,阿武,长乐以后一定是他话事,长乐年轻一代人中,有人可能争过他,刀仔豪忠心义气,但是太执着规矩,吉祥是有头脑的疯狗,差佬文脑够用,但是有身手,不够打下面兄弟是不会服的,陈东有勇有谋,不过只是用在打交上,至于你,更是天生打仔,我让你这次去做事,也是让你和飞仔峻之间留下个人情,飞仔峻要是大风大浪中活下去,今天这个人情够你分一份地盘,我就算再连任,最多也只能撑两届坐馆,等我下台,就要靠你的地盘和名头啦。” “大佬,飞仔峻若是对你玩花样,我就先做了他。”阿武听完黑星的话,开口说道。 黑星笑了笑:“你放心,都说了他是聪明人,踩我这个社团老顶?他没那么蠢,他现在就像陈东说的,想做正行,但是又想扛着社团出来吓人,我这块招牌最亮眼,我想让他为我遮风挡雨,他就扛我出来吓人,大家一样而已。” “潮勇胜?”阿武听到黑星说飞仔峻不会玩花样,继续问起之前的问题。 黑星点点头:“你自己去做这件事,不要斩死人,长乐不敢和福升联全面开战,但是潮勇胜这种连地盘都有,只懂抱住水喉的垃圾字头就无所谓,做的好看点,明天你阿武的名就响彻江湖。” 阿武微微点头:“放心,大佬,一定好看。” 黑星捻动起佛珠,闭上眼睛:“叫豹头和木鬼过来打麻将,我等你返来食宵夜。” 阿武不再说话,转身朝外走去。 “兄弟,你是不是叫阿鬼?” 排队打饭的队伍里,阿鬼身后的一名少年突然出声。 阿鬼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你认识我?” “有人准备让你开口。” 阿鬼笑了笑:“开口?出钱请我开口唱歌咩?开演唱会啊。” “不是我们,是现在正在走来的差佬,唱歌也好,讲话也好,自己小心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都知啦?” 阿鬼端着餐盘转身朝桌子走去,果然,两名挂着警员证的便衣在惩戒署所员的带领下正走过来。 “黄达文,这两位阿r有事情问你,跟我去心理辅导室。”所员指着黄达文对两名便衣说道:“这个就是长沙湾纵火案的涉案男童,黄达文。” 阿鬼把餐盘放下,顺从的跟在三人身后,朝心理辅导室走去。 跟在黄达文后面打饭的四个人中,一个开口说道:“不知他撑不撑的过。 “撑得过就护住他,撑不过就做哩。”走在最前面的那个说道:“我阿虎伤好之后连地盘都不要,进这里来不是为了睇戏的。” “起身啦,去食宵夜”阿叻松开怀里的小姐,对包厢里的十几个小弟叫道:“食完宵夜,你们钟意就带去爆马xoo啦” 一群人乱哄哄的起身,跟在阿叻的身后出了夜总会。 虽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钟,可是尖东仍然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已经少了很多,不过车辆还是川流不息,阿叻摇摇晃晃的走在最前面,沿着人行甬路朝着常去的酒楼方向走去,十几个小弟活动着筋骨,嘴里称赞叻哥够义气,晚晚都请兄弟饮酒爆马。 已经换成了一身黑色运动装的阿武,手里拎着一个长条包袱,站在甬路中央,面无表情。 阿叻距离阿武二十米的时候才注意到对面的诡异,停下脚皱眉:“你是边个?站在路中间当交通警咩” 像是得到了某种回应,阿武拎着长条包袱朝着对面的叻哥一群人走去,阿叻身后的心腹小弟摩罗上前朝阿武迎去:“兄弟,我们是潮勇胜的,你是…… 不等他说完,已经近身的阿武空着的右手突然并指顶在了摩罗的咽喉 摩罗双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嘴巴张的如同河马,却只能出嘶嘶的气流声,扭身朝自己大佬阿叻望去,表情痛苦 “挑那星”阿叻的酒意一扫而空:“动我兄弟打他” 随着阿叻的叫声,身后十几个小弟也从最初的错愕中醒来,朝着阿武冲过来 阿武将左手的包袱抖开,露出一柄夸张的长刀路灯照耀下,整个刀身如同一匹白练,锋芒闪烁,让人心悸 将长刀提在手中,阿武不退反进,突然加冲向扑来的人群一个矮身横扫最先的那名小弟左腿被生生斩断人腿分离之后那名小弟仍然朝前奔出两步,才惨叫着摔倒在地 潮勇胜因为有地盘,所以很少和其他社团有摩擦,阿叻和一班手足今晚来尖东寻欢,更是连家伙都有有带在身上,此时阿武冲入人群如同猎豹入羊群,每一刀出手,必然有人手脚被斩断 眨眼间,十几人已经倒下大半,鲜血将甬路铺满 一名潮勇胜小弟掏出一柄防身的短匕,朝着阿武的胸口刺来阿武双手握刀,后先至由下至上将这名潮勇胜小弟的手臂齐肩斩断伤口喷涌的鲜血淋了旁边的同伴满脸 阿叻转身逃跑,从第一名小弟被一刀斩断腿他就看出来,自己这班兄弟顶不住,所以趁现在对方还在斩杀自己小弟,自己先跑路,只要自己逃离,找到黄老板,让他出钱给自己借兵,一定能有机会报仇 阿武看到阿叻转身逃跑,没有急于追赶,而是连续几刀将潮勇胜十几个小弟全部砍翻,这才将刀扛在肩上,朝跑出不过四五十米的阿叻追去。 阿叻当坐馆之后早就不再练拳,体力差阿武太多,眨眼间阿武就已经逼上来,阿叻抄起路边的垃圾桶朝阿武砸过来,疯虎一样吼道: “边个要动我潮勇胜” 阿武不闪不避一腿将垃圾桶踢飞两步上前将阿叻踢的倒飞砸进一家正要关门打烊的西点店店面的玻璃窗被撞碎,阿叻整个人将店里用来展示的柜台都砸翻 不顾脸上被玻璃划出的伤口,阿叻翻身抓起手边的碎玻璃,木板甚至点心朝正一步步逼近的阿武砸去,脸上满是惊恐的嘶吼: “走开你到底是边个” 阿武伸手接住一块被砸过来的广式月饼咬了一口,对已经吓傻在当场,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女店员露出个生硬笑容: “五仁咸rou月饼?五仁太难吃,莲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