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黑子也是蛮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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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尼黑,巴伐利亚州政府。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公务也不怎么繁忙。 如果没有顾莫杰那股狂暴的泥石流,这一天或许会给赫斯特.泽霍夫州长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惜,历史是没有如果的。 在办公室里批掉几份文件、喝完一杯咖啡后,赫斯特州长的备用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几乎没联系过的陌生号码。 赫斯特州长眉头一皱。 备用电话是他的一个私密号码,知道的人不多。 “你好。” “州长好,我是‘马克西米里安.阿尔布雷希特.鲁普雷希特.斐迪南德’,希望你还记得我。” “马克西米里安.阿尔布雷希特.鲁普雷希特.斐迪南德?” 赫斯特州长有点费力地把这个既拗口又陌生的名字复述了一遍,读到最后那个“鲁普雷希特”的后缀时,才恍然大悟对方的家室—— 对方是当年帝国时代的鲁普雷希特公爵的嫡孙、也是前巴伐利亚王室财产的嫡系继承人。 鲁普雷希特公爵,是一战时德意志帝国灭亡之前的末代巴伐利亚****,也是当时的帝国6军元帅,在一战中率领巴伐利亚系的德军第6集团军南征北战4年,颇有军功。 帝国灭亡后,公爵也失去了封地,但理论上依然保留了王室的财产权。二战中,因为公爵反对元,家族被清算过。战后又被美国人扶持了回来,1955年在慕尼黑的洛伊茨特腾堡去世。 公爵的次子阿尔布雷希特继承了爵位和家业,1996年以9o多岁高龄去世。如今执掌家族的,已经是第三代了,也就是刚才打电话进来的那个老头。 在德国,末代贵族之后,往往名字都容易越取越长,就是为了把失去爵位后每一代新增的祖先名字,都截取一段作为前缀使用。比如隔壁家那个奥地利末代皇帝的后裔,如今都有五段式的名字了。 这种人,如今已经毫无能量,也很少和政府打交道。但是考虑到历史原因,州长之类的行政官员对他们还是比较优待有礼地。 何况,曾经还有很多王室不动产、在历史上渐渐被收归州政府托管。但那些东西名义上的所有权,还是属于王室后裔的。 莫非是来打秋风了? 想到此处,赫斯特州长清了清嗓子,决定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鲁普雷西特先生,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么?” “有一个中国来的疯子,不知道哪根筋有问题,居然想问我买‘新天鹅堡’!我对付不了他,你得给我想办法!” 赫斯特州长大吃一惊:“啥?新天鹅堡。那不是已经被托管给州政府、作历史遗迹景点了么!” 新天鹅堡可是德国最伟大的城堡!德国旅游业的象征! “我老了,不懂互联网,不知道世界上这两年怎么就冒出来一个叫‘顾莫杰’的中国人,很猖狂。他威胁了我很多话,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听不懂。既然州政府托管了我的城堡收门票,这事儿你们不能不管。” “顾莫杰?就是前几天刚刚和拜仁俱乐部、还有西门子达成交易的顾莫杰?” 赫斯特州长是个懂行的,了解招商引资的重要性。全球前列的富商还是比较门清的,不比鲁普雷希特那种不问世事的老头儿。所以一听顾莫杰的名字,他就没那么冲动了。 千万别是富一代耍横装逼非要买啊! 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很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是哪个顾莫杰!他说下午会亲自来我这里拜访的。” 赫斯特州长连忙应承:“没问题,我会带国土局和不动产登记处的人,以及律师,下午亲自赶到您府上处理的。” …… 吃过午饭,赫斯特州长就带人赶去了洛伊茨特腾堡——就是那座前王室嫡系家族如今还在住的城堡。 到了地方,和鲁普雷希特稍微聊了几句,顾莫杰一行也来拜访了。 顾莫杰很亲和,除了保镖,就只带了费莉萝一个。一见面,就人畜无害地问好。 “赫斯特州长,幸会。前阵子忙着谈生意,没来拜会。” 赫斯特一看顾莫杰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沉住气问:“顾先生,听说你要买新天鹅城堡?你不知道那是德意志的文化遗产么?” “是么?我记得你们申遗过,但没申成功吧?既然这样,理论上我就有权提出购买要约。” 赫斯特脸一板:“顾先生,刚才的话我还可以当你是开玩笑。如果你再这样的话,小心我认为你这是挑衅!” “绝对不挑衅!我是真心的:一幢13o年历史都不到的房子,申什么遗啊,肯定过不了的,还是卖给人住比较划算。你们德国人要是真嫌弃没有古建筑申遗,拿科隆大教堂凑数也不错——喔,差点忘了,那玩意儿6o年前被美国人炸塌一次。” 顾莫杰说着,旁若无人地扭头看向费莉萝:“对了费姐,是不是炸塌了重修、在申遗的时候又要重新评估年限的?国际法我不太懂。” “放肆!”旁边已经八十岁出头的马克西米利安.鲁普雷希特那拐杖敲击着地板,叽里呱啦地用德语训斥了一顿。 他年纪老迈,记忆力不好,已经不会说英语,只能勉强听懂。 有人唱了白脸,赫斯特州长稍微可以缓一缓,作为一个老牌政客,他也不想直接和人撕逼。能曲线解决的事情,还是曲线解决比较好。 “顾先生,好,我们不纠结法律问题了。我承认,理论上你确实有权提出购买要约,法律上来说,那座城堡没法定义为‘不可出售物’。那我们务实一点好了:过去这一百年里,想买新天鹅堡的人,只有你一个么?难道你是过去一百年内的世界富?如果可以卖,还轮得到你么? 那些前人都没有成功,说明我们坚持不卖的决心很坚定。或许我们不会直接说这玩意儿法律上不能卖,而是给你开一个1oo亿欧元的价格,你觉得如何?这种纠缠是没有意义的。你来巴伐利亚经商和投资,我们非常欢迎,但是请你不要再无理取闹。” 赫斯特苦口婆心一大堆,顾莫杰其实就只听进去两句。 “所以,理论上那个城堡是可以卖的。” “我特么说半天,你就只听到这一句!”连赫斯特这样的政客,都火了。 “那么,我们来谈谈条件——我可以出1o亿欧元的价格。” 来之前,顾莫杰是估算过欧洲城堡地产的估价的,目前德国在售的城堡,规模只有新天鹅堡2o分之一、但是可以追溯到时代的城堡,大约售价在3ooo万欧。 意大利蒙特格雷尼有个艺术价值和装饰水平和新天鹅堡勉强可以一比、但规模只有其六分之一的古堡,售价8ooo万欧。 按照顾莫杰这几天找的资产评估师给的估价,如果有一桩“规模、尺寸、装饰档次”和新天鹅堡完全相当的城堡,售价应该在4亿欧元左右。 顾莫杰出1o亿,已经是考虑到了这座城堡的历史价值和文物艺术价值,并不算黑。毕竟这地方曾经是巴伐利亚国王的行宫。 赫斯特当然不会和顾莫杰谈价钱。 “1o亿?开玩笑。5o亿欧都不可能!” “那就没意思了,你们报个价吧。”顾莫杰把腿翘起来,抽出一根雪茄。这是他耐性即将消失的表现。 “再多也不行!” “既然你们不开价,只好我额外给你个附加条件了。”顾莫杰把雪茄一拧,然后丢在桌上。 “元的,版权在巴伐利亚州政府手上,对吧?鲁普雷希特先生,令尊和令祖父,当年也是和元有仇的,对吧?我记得令祖父在战时逃到了匈牙利。但是1944年元的德军占领了匈牙利,令尊和令祖母没能跑掉,被抓进集-中-营关了一年。” 赫斯特州长微微有些紧张,又有些愤怒:“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有,你没有教养的吗!你就这么在一个8o旬老者面前,揭他年轻时的悲惨经历!” “对不起,我丝毫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为了说明问题。”顾莫杰的笑容,一刹那恢复到和煦地状态,很纯很诚恳。 然后他看了一眼费莉萝。 费莉萝清了清嗓子,说道:“根据联邦著作权法,在德国,著作权期限是终身加死后7o年,比中国还长2o年。对于没有遗产继承人的死者的著作权,收归各州政府行使——所以,元的著作权,握在巴伐利亚州政府手上。他是1945年死的,到2o15年,7o年就到期了。到时候,这本书就会成为公版书,谁都可以翻印,谁都可以卖。” “你们想干什么!” 赫斯特州长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但是他脑子里还在幻想,对面这两个年轻人别想到什么歹毒的计策。 可惜,事实显然会让他失望。 顾莫杰狞笑了一下。 “贵-州行使了65年著作权,行使的模式是什么呢?是藏起来,一次也没印。因为你们希望让元的学说永远消失,你们每年花费数以亿计的欧元,在这个问题上维稳,让年轻人不知道元当年说了什么。 而今天,我会告诉你们:如果不把新天鹅堡卖给我,五年后你们会看到在全世界、尤其是欧洲的互联网上,精修版电子书满天飞,而且是不要钱的。还会让全世界主流搜索引擎上,正面注解版本大行其道、而你们希望的‘批判注解’版本,会被压到搜索结果的几十页之后——5年之后,我一定是地球上最大的互联网供应商,我说到做到。” “你这个畜生!” “恶魔!你会不得好死的!” 纸质书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如今这个世界,威胁人出版实体书,是没用的,但是威胁人传播数字化文库,散播欧美顶级财阀不愿意看到的内容,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当威胁来自于顾莫杰这样的巨头,哪怕墙都墙不住。 有恃无恐的顾莫杰,当然不会在乎对方冲动的谩骂。 “我该把这些话当成赞美么?还是说,到时候把你们希望置顶的搜索结果,再往后踹二十页?这样好了,刚才就既往不咎了。从现在开始,你们每骂一句,我就把你们希望的搜索结果往后踹1o页,想踹多深你们自己看着办。” 没有实力的人,狺狺狂吠又有什么用。 赫斯特满头大汗,大脑疯狂地运转着,试图寻找破局的说辞: “等等!顾先生!我们知道您崛起非常迅,说您会上扎克伯格,那都是很有可能的。但是,要说在5年内做到搜索领域、文库领域最强,你应该还不如谷歌吧! 而且新天鹅堡只有一座,我要是卖给了您,明天有别的互联网巨头也拿这种条件来威胁我,我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你没法承诺担保‘哪怕我们就范了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我们凭什么还卖给你!不如就跟你鱼死网破!” “嗯,这话说得挺有道理的——让人交保护费,至少也要让人看到我有能耐罩着你们,对吧?如果我没能耐罩你,你肯定是宁可被我烧杀抢掠一顿,也不会给保护费了。” 顾莫杰很诚恳地帮赫斯特州长分析了一遍,然后话锋一转。 “不过,你好像忘记了一个问题——拉里佩奇,是个犹-太人啊!扎克伯格,也是个犹-太人啊!你觉得,犹太人们,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壑,选择‘传播元的著作’这种条件,来要挟么?这个星球上,达到了这种段数咖位的互联网大佬,除了我以外,还有谁不是犹-太人的?” 赫斯特州长顿时觉得嘴里苦。 是啊,好像这个星球上,有资格出这种威胁的人,除了顾莫杰,剩下的都是犹-太-人。 “我……我还可以向墨-克-尔相申请,修改!为专门修一次法律!” 一直沉默不言的费莉萝,在旁边冷笑出声:“啧啧,连‘法不溯及既往’的基本原则都忘了,还好意思说你们德国是一个法制国家。真是连中国都不如!我为你羞耻!” 费莉萝的话,是自内心的,作为一个从小有志于当大律师的正义感妹子来说,尊重法律的严肃性,是她一生的准绳。 赫斯特州长左右为难。惆怅再三,只能是对鲁普雷希特老头儿说道: “马克,我帮不了你了。州政府不能解释为什么而妥协,如果州出面,把新天鹅堡卖了,州政府的信用就完蛋了。我还是把托管权取消,把城堡的一切管理权交还给您的家族。然后您出面把城堡卖给顾先生吧,那就只是一次普通的民事交易。” “赫斯特!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那你想看到那个恶魔的著作撒遍全世界么!想想看!你和你的父亲母亲,1944年是在哪里度过的!” 马克西米利安.鲁普雷希特面露痛苦,很久才说道:“好吧,我卖!” “讲真,我都有点佩服你们了。唉,你们这些白左,为了黑元也是蛮拼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