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7章 韩遂的进攻
东汉建安四年十月，关中，新丰城。 韩遂接到李翊的书信，得知河北急于向关中迁移人口后，极为愤怒，他认为河北欺骗了自己。河北一直说，大军进入关中，是为了攻打关西和洛阳，但军队进入关中后，河北却突然决定向关中迁移人口，这明显是逼迫自己撤回西凉。 河北为了得到关中，已经急不可耐地举起了战刀。 然而，韩遂担心自己兵力不够，迟迟不愿展开进攻。如果西凉人以惨重的代价击败了北疆军，不但无法继续占据关中，连戍守西疆都成问题。韩遂不想冒险，他希望一击而中，他还在耐心的等待。 袁绍的书信送到关中后，韩遂松了一口气。 北疆军在河南、颖川同时发起攻击，说明中原战场上的军队并没有千里迢迢赶到关中战场。渭水河南岸的郑白渠大营里，只有河东的北疆军。 而据斥候回报，河东只有六万军队，而黄河北岸的风陵渡、大阳城一线需要军队防守，能渡河进入关中的军队最多不超过五万人。 这时北疆骑兵也出现了。斥候回报说，一支大约五六千人的军队从安定郡直杀茂陵、平陵，并和西凉骑兵发生了两次小冲突。 散布在池阳、高陵一线的斥候们回禀说，他们在郑国渠北岸发现了北疆骑兵的踪迹，但对方人数不多，大约在五、六千人左右。 此刻高长恭和张辽的军队还在天穹沙漠一带，韩遂因此估计河北能征调入关的骑兵大概在两万人到三万人之间。 但现在斥候探查的结果和他的估计有很大出入。 韩遂有些不安，命令斥候们尽可能接近北疆军的郑白渠大营，以探查北疆骑兵的情况。 目前在关中战场上，自己有十万人马。除掉驻守长安、槐里等城池的军队外，能投入战场作战的兵力不到八万人。袁绍的八万大军已经秘密赶到潜伏位置。两军加在一起大约为十六万人。 北疆军的兵力如果和斥候探查的结果接近，确实是五万人左右的话，那么联军很难全歼对手。虽然是敌人，但是韩遂不得不承认，北疆军的战力实在是太强悍了，无论是军队的装备，还是士卒的素质，北疆军都远超己方。 想想也是，北疆如今有三千多万人口，所有的士兵都是挑选的年轻力壮之人，不像是自己和袁绍，因为辖区人口潜力有限，军队中有不少的老弱病残。 尤其在北疆军小心戒备的情况下，尽管己方的兵力三倍于对方，但是只要能重创对方，对自己来说就是最好的战果了，但自己的损失肯定很大。 韩遂不愿付出这个损失，他想利用渭水河，先把北疆军一部诱骗到渭水河南岸，集结绝对优势兵力予以围歼。然后再渡河展开追击，把剩下的北疆军围杀在黄河岸边。 韩遂为此特意派出杨阜赶到郑白渠，佯装和河北商谈具体细节，同时要求李翊立即率军渡河攻打华阴，夺取潼关。 李翊婉言拒绝，说大北疆目前正在中原战场攻打洛阳，河北财赋不足，无法在两个战场同时开战。李翊认为攻打潼关的最佳时机应该在明年开春之后，也就是人口迁移到关中后，准备春耕的时候。 韩遂一筹莫展。 李翊根本没有渡河的意思，他已经着手安排人口迁移一事了，而袁绍却一天三封书信来催，恳求韩遂立即展开进攻，否则不但颖川丢失，连洛阳都岌岌可危了。高干、朱灵也亲自赶到新丰城催促。高干甚至威胁说，如果你不愿打，我们就独自展开进攻了。 高干兵力有限，又没有骑兵，如果贸然攻击必败无疑。高干一败，北疆军就有借口打韩遂了。两人联手还能和北疆军打一打，但各自为战就是自寻死路。 韩遂很恼火，对高干的威胁嗤之以鼻，他说道：“你胆敢独自进攻，我马上和北疆军一前一后，把你们赶到渭水河喂鱼去。” 杨阜从郑白渠匆匆返回，禀报道：“主公，孟起返回关中的事被北疆军知道了，李翊已经命令高长恭和张辽率军从天穹沙漠急返关中。” 韩遂大惊。高长恭和张辽的骑兵大军一旦赶到关中，北疆军实力倍增，关中大战根本没法打。 “快，把高干请来。”韩遂断然挥手说道，“马上攻打北疆军。” 军议上，韩遂做了详细的进攻部署。 “我们主动渡河进攻，等于是和北疆军决战。”韩遂用力拍了拍地图上的万年城，对众人说道，“这里过去叫栎阳，曾是秦国的都城，后来高祖刘邦也曾以此为都住了四年，城池很坚固。北疆军的大营就在这里。岳飞率军进入关中后，先是建营于下邽，但后来大概考虑到暂不渡河攻打潼关，所以他把大营向西北方向移动了一百里，依托万年城，背靠白渠，建了一座很大的军营。” “这座军营看上去是新月形布阵，但其实是雁形布阵，其攻击力要远远大于它的防守能力。如果我们正面强攻，损失肯定很大。所以我打算先以步卒大军牵制其两翼，中军则以骑兵的优势展开强攻，摧毁其中军，切断其两翼的联系，然后集结主力围歼其一翼，重创对手。” “文约，北疆军要是退回城内怎么办？”高干问道。 “他们不会退回城内。”韩遂望着地图，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于北疆军来说，他们非常渴望打这一仗。这一仗打赢了，关中就是他们的，洛阳指日可下。打输了，他们可以保证河东的安全，等待时机卷土重来。对于我们来说……” 他看了看众将，苦涩一笑，说道：“我们只能赢，不能输。” “各位将军即刻返营，连夜率军渡河。” 空荡荡的大帐内，韩遂站在地图前，神情恍惚，久久不语。 “主公，我们有必要决战吗？”张猛悄悄走到韩遂的身后，小声问道。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韩遂苦叹，“河北向关中迁移人口，已经表明了他们的决心。他们要我们离开关中，回到西凉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河北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猛痛苦的摇摇头，不解的说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逼到绝路？” “他们需要人戍守西疆。”韩遂脸上露出一丝杀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河北既然不给我们生路，那我们只有誓死一搏了。” “但是……”张猛犹豫了片刻，低声说道，“如果我们输了，将来……所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退一步……” “河北不给我们这个机会。”韩遂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该让的都让了，但河北人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在他们眼里，我们西凉人根本不堪一击。这次我们赢定了，我绝不会离开关中。” ……………… 关中，郑白渠大营斥候从四面八方狂奔而回，带回来了最新的敌情：韩遂带着西凉大军渡过了渭水河，浩浩荡荡杀了过来。 “可曾发现袁绍的军队？”李翊不动声色的询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事情。 斥候汇报道：“高干、朱灵的大军正从青戈渡口急速赶来。焦触的大军和西凉军一起，正从新丰渡口急速北上。” “韩遂被激怒了。”岳飞笑道，“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和我们决战。” “一战决胜负。”徐达激动的说道，“好，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了。” 李翊低声叹息，冲着站在身边的徐庶挥了挥手，吩咐道：“元直，急令诸将，到大帐议事。” ……………… 韩遂统率十六万大军迅速逼近万年城。 低沉的战鼓声，嘹亮的号角声，整齐的步伐声，急骤的马蹄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传令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伴随着遮天蔽日的滚滚尘雾，气势汹汹地冲出了地平线，向北疆军大营呼啸而来。 五彩缤纷的战旗迎空飞舞，猎猎作响，远远看上去，如同大海中卷起的千层大浪，汹涌澎湃，声势惊人。 韩遂被一队亲卫骑簇拥着，走在大军的最前面。他身后那面高耸入云的大纛上下翻滚，连声怒吼，就像一头被困在樊笼中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更像一只被羁绊的蛟龙准备一飞冲天。 韩遂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望着深遂的天穹上那点点淡淡白云，思绪不禁飞回到了遥远的西疆，回到了自己深爱的那片土地上。 只要打赢这一仗，西疆的天空将会更加美丽，西疆的山山水水将会沉浸在喜悦和快乐之中。 “我要打赢这一仗。”韩遂缓缓举起双手，振臂长啸。 “咚咚咚……”战鼓如雷，蓦然爆响。 行进中的大军渐渐停下，一列列，一行行，一个接一个的战阵，绵延数里，人山人海，无边无际。 铺天盖地的烟尘忽然挺起身躯，张开粗壮的双臂，扬起硕大的头颅，对着白花花的太阳发出了一声震天狂吼，天地霎时色变，半边天空陷入了黑暗。 “杀……” 十六万联军将士高举武器，用尽全身力气吼叫起来。巨大的吼声像海啸一般卷起层层高浪，从战阵上空厉啸掠过，然后狠狠的砸向了北疆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