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天，开耶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城下町进行调查，同时也拜托了身在今滨城的庄兵卫，将今滨城的商座情报也一并给自己带过来。 终于整理好了需要的资料和头绪，开耶抱着东西去内城找了长政。 长政刚好和信长在一起，两个人似乎在谈论什么严肃的话题，长政向来柔和爽朗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冽沉重。 一眼看到开耶，长政立刻切换到阳光明媚模式，那笑容耀眼闪亮的信长都有些睁不开眼。 触发特殊友情.事件，请玩家自行选择处理方式。 听到这熟悉的系统提示内容，开耶停下了脚步。 上一次听到这个内容，是在清州城内城大门前，遇到秀吉被欺负的时候。因为她的处理方式，秀吉原本只有五星的好感度上限，突破到了十星好感度上限。 目前在场的两人，长政早就开了十星好感度上限，并且好感度也早就满了十星。那么触发了特殊友情.事件的人……是信长？ 长政向开耶招手，示意她赶紧过来坐，“开耶？你来了？快进来！” 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之后，开耶看了信长一眼，谁知信长脸皮极厚，假装没看懂她的撵人眼神，长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圈，爽然笑道，“不必介意兄长，开耶你就直说你要实行的政策吧。” 没理会兴致盎然地凑过来看资料的信长，开耶将所有的资料按照顺序摆在长政面前，“长政大人，目前浅井家想要提高军队战斗力，我认为首先要做的就是劳动分工。” 浅井家的士兵只有极少一部分是经过专门训练，从小就接受系统武士教育的军人。绝大多数都是在战前紧急召集来的农民兵，因此作战能力低下，也无法迅速地领悟将领的策略与战法，在战场上几乎都是乱打一气，太过亢奋的情况下，连己方将领的命令都不听从。 农民兵在作战的时候可说是非常麻烦的一帮士兵，毕竟忠诚度很低又没什么战斗力，看上去人数众多，但其实送他们上战场，就是去送死的棋子。 何况农民兵伤亡数量太多的话，对国内的农业产量、手工产业等也会造成极大影响，从根本上来说，召集农民兵参与战役，绝对是有弊而无利。 一边翻看着资料，长政一边询问，“那么，详细需要怎么做？” “比起临时征调农民兵，拥有接受过系统专门训练、并且常年做军人的军队比较好。何况农民需要耕地种植来糊口，他们自然会更加重视如何糊口，比起修习武艺，不如让他们去做更适合自己的事。同时，非战时的下级武士也不再进行务农工作，而是进行城池守备轮换，或者其他辅助内政的工作，有效提升了下级武士的地位，也能使他们为此更认真工作赚取功绩，获得提升职位的机会。” 明白了她的想法，长政点了点头，“那么你是想废除征兵制？可士兵又该从何而来？” 开耶将直经交给自己的、记录有小谷城城下町百姓的名册拿给长政看，“农民家的长子继续祖父辈的耕地工作，但长子以外的男丁则必须从小受雇于大名家，这样既统一进行了军人培养，也保证了粮食产量，同时各家各户不必担心自己家的血脉会断绝，自己的孩子又能够成为武士并升官发财，何乐而不为。” 只要这项措施得以实施，那么下级武士的存在尴尬问题就能得以解决，同时像秀吉那样因为农民出身就被瞧不起的人，至少也有了成为武士的机会。 一直没发表意见，只是坐在一旁聆听的信长，突然哼哼唧唧地插嘴，“哦……不错啊，这种‘兵农分离’政策。实行起来一定会得到百姓的支持吧，虽说对武士阶层的人来说是个噩耗。”尽管这么说，信长却幸灾乐祸地阴笑了起来。 望了一眼大白天就抱着个酒坛和酒盏在喝酒的信长，开耶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肯定了他的提议，“兵农分离……吗。简洁易懂的方案名称，就按照信长大人所言，叫这个名字好了。” 粗略统计了一下人口名单上的数目，长政对她的方案予以同意，“嗯，这个政策实施起来没什么问题，某一会儿就和直经他们商议推行下去。不过开耶，这边这些商座的特产调查报告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打算和商座做交易吗？” 开耶摇了摇头，指了指调查报告上特产品的销售范围和销量，“不，并非如此。实际上因为商座独占买卖的缘故，近江的经济发展一直都在衰退。商座的特产品我稍微看了一下，有些东西虽然的确很有潜力，但贩售范围太过狭窄，销量并不是很理想，商人们只是在苦苦支撑着生意而已。另外，镇上的人们有些手工艺品或食品，其实比商座贩售的东西要更好，可非商人的他们受限于商座的规则，完全无法自由地做生意，全是因为有商座存在。” 所谓的商座，是指为了独占商业，由商人们结成的联合组织。也就是说，要经商就必须要加入座。而支配座的商人们为了独占买卖，甚少允许他人加入。就算获许加入，也要先付一大笔费用才行。贫苦的小商人，一般是支付不起那样一大笔钱的。因此经商就成了一项有着非常严格限定的职业。 看了一眼长政为难的表情，开耶连忙解释，“这种无法自由行商的组织的确无法废除，毕竟若是废除的话，商人们会遭受巨大损失，但我们可以在限定的某个划定区域，将商座规则废除。这样一来，既有利于国内经济的发展，也甚少得罪商座，而且可以鼓励商座的商人们，也来与我们领地内的自由商人进行贸易往来，货源变大竞争压力增强，商座也会拼尽全力推动经济发展。最终受益的依旧是国家和人民。” 长政尚且在沉思，信长却撇开酒坛和酒盏，一拍大腿高声道，“哼，这主意不是很好吗？开放市场与商座，真乃妙案。换言之，即是乐市乐座1！” 长政有些迟疑地看着两人，“兄长……某的确也赞同开耶的主意，但商人头目们恐怕不会答应啊。” 信长反问，“既有利益，又怎会不答应？商人可是唯利是图的生物。” 长政苦笑道，“商人们可是掌控着城镇里的经济命脉，要原本独占资源的他们，将经商资源让给他人，这一开始的确是损害到他们利益的。如果他们停业引起sao乱，国内的财政可是会大幅失衡。” 信长嗤笑道，“长政，汝头脑也太过顽固，要让那些蛀虫答应给予自由行商的权利，哪里有那么难。”实在不行就来的硬的，商人们的舌头还能赢得过武家的拳头？ 发现长政因为信长的咄咄逼人而闭上嘴巴，颇有些犹豫不决的不赞同模样，开耶将小谷城和今滨城城下町的特产品报告丢在信长面前，连忙开口帮长政解围。 “商座目前的确独占了大量经商资源，但他们的商品真正摆出来也并非琳琅满目，何况因为各町镇城的商座几乎都属于同一组织，摆出的商品多少也类似，在任何地方都能买到的话，对各地的经济发展完全没有任何助益，因为人们根本不会为了同样的商品，跑到其他地方去购买。而骄傲自大的商座，对于发展是极其怠惰的，甚至目前可说是停滞不前。” 信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住了，他昂头讥嘲地冷笑，“……哼，若是停滞不前的腐朽之物，余便将之摧毁。” 长政哭笑不得地阻拦，“慢着兄长！别一被开耶挑唆，就要摧毁这个摧毁那个的啊！” 信长不耐烦地挥手，“原本还并无此意，但汝等兄妹二人实在太过优柔寡断，既然有利可图那便直接废除商座，如此一来将会有更多人到可以自由行商之处赚钱工作，各地有不同的特色商品贩售的话，行商所售商品之销量自然会翻上一番。” 开耶颔首，“明有句话叫做‘酒香不怕巷子深’，当下的商座正是如此。因为独占经商资源，是以完全不做任何宣传，甚至对待顾客也挑挑拣拣，导致经商利益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若是经商自由的话，各地人口都会增加，哪怕是当地的甜食——举例来说，比如信长大人也知道的，美浓的名产枫屋柿，哪怕不做任何宣传，自由行商的人们也会自动在各地贩售，结果便是枫屋柿会比过去商会独占行商权时卖得更好，获利也更大。” 皱着眉沉思半响，长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废除商座并不是彻底夺取商座的特权，而是将部分商品特权给予商人们吗？” 开耶将计划实施方案打开给长政看，解释道，“正是。若是有能力的商座的话，他们将会从垄断某个畅销商品上着手，甚至会致力于开发出更好、更卖座的商品吧。若是能将大量的人吸引到各町镇城中，商人们赚的钱恐怕一辈子都花不完。因此，长政大人，想要劝说这些商人也并非无法达成之事，因为商人的梦想就是——” 信长短促地笑了一声，接口道，“囤积赚不完的钱。” 完全没想到信长竟然会如此支持自己的政策，开耶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朝长政笑了笑，“既然有利于国家、民众、商座，所有人都能获利，那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就让我们一起来赚大钱吧。长政大人。” 似乎也被开耶的那股热情所感染，长政用力地点了点头，“好！” 指了指计划实施方案上的一处，开耶一项一项进行说明，“那么首先，我们就先降低或者免除关卡的通行税才行。唯有这样做，人们才会自动被吸引过来，甚至比起闭锁领土的其他大名家，人们会蜂拥而至没有通行税的领地。人民可以来去自由的话，领土内一定会热闹许多，大大有利于经商，这也可以成为吸引商座答应我们‘废除商座’这一要求的条件。” “哼，简而言之便是‘三项废除’，余很中意这三项提议，作为支持浅井家的新政策，织田也将此‘三项废除’全部采纳即刻实行。” 尽管信长的话听上去好像是卖了近江一个人情，开耶却一点都不吃他这套，反而不动声色地淡淡开口，“那么，希望信长大人能答应我几个条件，作为将这几项政策在尾张、美浓推行的代价。” 长政担忧地来回看着他们，却没有对开耶的话予以斥责，或对她的行为进行阻拦。 这姑娘竟然敢跟他谈条件，真是越来越胆大了。信长不由得扯起唇角，勾起一抹怪异的微笑。 “说来听听。”看在他心情极好的份上，就听听看她会要求些什么好了。 何况这三项政策从她开始说的时候，他就多少意识到她会开口向自己讨要奖赏了。毕竟她可是浅井家的家臣，又不是他织田家的家臣。 浅井与织田尽管结盟，却并没有义务连在自己领地推行的新政，都要热情地推广给织田，增强织田的财力与实力。 * * * * * 1乐市乐座：日本史上织田信长闻名天下的商业政策。有效地推动了织田家领地内商业经济的发展速度，为织田家囤积了大笔财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