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平静下的暴风雨
“之竹,你且去请映之前来用膳!” “是小姐。” 不大一会儿,之竹便只身一人回来了。 狐疑的瞧了瞧之竹身后,未曾见到那道冰冷的身影,不解的说:“怎么了?她可是尚未起身?” “回小姐的话,护国公尚未在房内。” “尚未在房内?是否早已起身?” “回小姐的话,奴婢瞧着不像,房内不像是有人休憩过,被褥皆未动,了无人气,倒像是护国公未曾回去过。” “哦?你们可曾见过映之?” “回小姐的话,自昨夜里见过护国公后,奴婢再未曾见过。” “奴婢也是,今儿一早,奴婢便未曾瞧见护国公的身影儿。” “小姐,昨夜里护国公守在您身边,可是已然回府了,小姐您尚在安睡中,不曾得知?” 闻言,颇为赞同的颔首,倒也未曾多想,笑着说:“恩,应当是回府了。” 此时的我,尚未想过,倘若映之回府,为何未曾留下只言片语,反而不告而别?而且,是在我昏睡中不辞而别! …… 用过早膳服过药后,休憩了片刻,便在她们三人合力的搀扶下,乘上由陈伯充当车夫驾驶的马车,一行人自后门悄无声息的出了府。 在用膳过后,自她们那儿得知,自我在灵堂上晕厥过去不久后,陈伯便带着之兰的尸身回了府。 此时距之兰的死已然过了三日有余,只因我尚在昏睡中,未曾将之兰的尸身入殓,就这般耽搁了三日有余,尸身在府中已然停放了三日。 虽说,现今乃是秋日,气温逐渐下降,秋风骤起,凉意入驻,但就是如此,尸身亦是开始散发出刺鼻的异味。 之兰的墓地墓志已然准备齐全,所缺的只有我这个昏睡了三日的主子。 因我的缘由,已然耽搁了之兰入殓,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 所以,在力排众议,择日不如撞日,说服了陈伯等人后,便决定在今日为之兰入殓,好让她早日入土为安,重新投胎。 原本以为,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尚书府早已成为各派人士所盯梢之物,亦是做好了一切危险的觉悟。 今日之行,不会平顺,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怎知,自出府到入殓,封棺,埋土…… 每一步皆进行的极为顺利,顺利到没有任何多余之人前来叨扰…… 直至回到尚书府,我仍感觉这一切是那般的不真实,不真实到心揣揣不安,就犹如,在这一切的平静下面,有着我所不知的狂风暴雨…… …… 就这样,在忐忑不安的平静中又过了三日。 这三日里,无甚太大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府中因之兰之死压抑的氛围逐渐褪散,虽然不若往昔那般的热闹非凡,但亦是不差的。 相较于她们面上日益趋增的笑容,我则不安大于一切。 不知是那日出府的原因还是心有郁结,风寒不但未有所好转,虽未曾加重,但亦是未曾减轻,只是浑身无力,整个人犹如院中的小桃树一般,恹恹的,无精打采! 最终,在之梅三人的恳求下,在有心无力之下,在莫可奈何之下,在屈服于风寒侵袭之下,只得终日待在忘忧阁,卧榻养病。 …… 无精打采的靠在榻上,手执书卷,手指无意识的翻阅着,在旁人看来,我正专心致志的阅览,实则,只有我自己知晓,不但一字尚未看进去,而且手执的是哪一类书卷亦是毫无所觉。 近几日,在表面看来,一切是那般的平静,平静到令人挑不出任何的一律,但就是如此的平静,我却反其道而想之。 反而不觉得安心,却极为的不安,浓郁的不安重重的压覆在心头,沉重的犹如沉珂一般,挥不散,除不去,消不了。 每一日里,之梅所带回来的消息,皆是一切如常,如此平常的四个字,却令不安加剧。 思绪逐渐飘远…… 飘到这一段时日内,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爹爹蒙冤入狱,祖母冷眼,二叔逼迫,林家解除婚约;爹爹狱中遇刺,玉轩斋中遭人算计,夜里遇袭,千钧一发之际,危在旦夕…… 一桩桩一件件,皆清晰的在脑中重复回放,无一不再说明一切的险阻。 此刻却一改前几日的腥风血雨,安静异常。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勇于探索寻求一切的未知。 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寒…… 直到这一刻,极为后悔那日夜里吹的夜风,为何未曾听取之兰的劝阻…… 直到这一刻,极为厌恶此时明显无力的身子,有心无力,是那般的莫可奈何…… …… 正在这时,欢快的脚步声传至耳畔,惊醒了陷入思绪中的我,忙不迭地直起身子。 在来人尚未出现在眼前之时,便迫不及待的出声询问:“之梅,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小姐,奴婢是之竹……” 随着话落,之竹文雅的身姿便出现在眼帘之中,半垂眼睑,遮去眼底的焦虑不安,有气无力的说:“是之竹啊!” “小姐,您风寒尚未痊愈,万不可劳心,现今,您最重要的就是放下心头的顾虑,安心养病,早日养好身子,老爷还等着您为他洗脱冤屈,早日回府呢。” 苦涩一笑,不可否认,之竹所言,言之有理。 爹爹现今下落不明,冤屈在身,或许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应当刨除一切杂念,想尽一切救爹爹。 心中如是这般的说服自己,但是…… 但是,我不能做那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之人,我无法做到忽视心底的不安。 爹爹重要,映之亦是重要。 “奴婢知晓您担心护国公,但您想啊!护国公乃是朝中重臣,在千齐有着极大的威慑力,怎么会出事呢?” 这等道理,我又如何能不明白呢? 映之贵为当朝护国公,手握重权,在千齐呼声甚高,乃是千齐开朝以来不可忽视的存在,但是,那又如何? 她是一名女子。 这一事实便否定了原有的一切。 自古以来,千齐未曾有过女子当官执政,映之她可谓是破天荒的当今第一人。 虽然不知晓当初老护国公是如何说服圣上的,又是如何力排众议将国公之位传与映之;但我知晓,护国公在千齐的地位无可撼动,凡是位居高位者,最是让人眼红的。 暗中有多少人伺机而动,试图将护国公在千齐拔除。 而且,映之已然三日未曾现身。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映之要不然被公务缠身,分身乏术;要不然便是出了何事…… 凭借这几日对映之的了解,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是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