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趁乱逃走
许欢颜察觉到他的迟疑,忽又睁开眼睛,眼神散漫而潮湿,眸间仿若万千星光落入,虽然摇摇欲坠,但也亮的惊人,丝毫不像一个重伤将死之人,连说出口的话都那么尖锐。 “怎么?害怕了?” 凌垣忍不住也想为许欢颜不要命的勇气点个赞,闲闲一挑眉,嗓音放得极轻柔,“防着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不过看样子是没这个必要了。” 虽然神色轻松,却没有松开钳着她的手,反而一直观察她的神情,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却不能真正放下心来。 也正如他所料,许欢颜抬眸凝住他的瞬间,眸底血光乍现,猛一低头,恶狠狠地在他虎口上咬了下去。 “贱人,竟敢咬我?”凌垣感觉到疼,扬手照着她脸颊扇了下去,却没有触到实处,在一抬头,许欢颜竟然站在离他三尺之外,玉肌暴露,流转着清冷的光,红色的眸子盯着他,散佚出危险而嗜血的气息。 伤口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身上的血分毫不剩,苍白如金的面容也掠过一抹古怪的红,看不出任何虚弱的痕迹。 “敕!”薄唇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凌垣顿觉浑身震颤,血气不受控制般想要逃出身体的禁锢,尤以虎口上那道齿痕最为严重。 该死的,竟然还是着了你得到! 他狠狠地睨着许欢颜,双手虚张,无形的手印浮现于虚空,林中狂风大作,吹得他衣襟长发涌动,眼神冰冷,唯一不变的是嘴角邪气的笑。 “如此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凌垣身形晃动,许欢颜却胶着在原地一动不动,身畔凝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化作血光万刃,齐刷刷地刺向了那道飘忽的影子。 “呵,雕虫小技!”凌垣虽然语露嘲讽,眼神却比刚才更多几分郑重,深知这凶险的血光会吸人血气,下手也更加谨慎。 不消片刻,血光不复,雨也停了,林子里一片寂静,除了他越发愤怒粗重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许欢颜消失了! 凌垣四处张望,勉强静下心来展开精神探查,终于确定,这个女人是真的消失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口恶气如何咽得下? 他猛一抬手,身周数尺的树全都倒下,惊起一滩水气。 消失的方法也不难猜,定然是借着空间灵器进行定位传送,之前来势汹汹的杀招不过是障眼法,为的就是安全脱身。 凌垣皱眉,并没看出许欢颜发难时是色厉内荏,深深地望了一眼丛林深处,身形一晃,已经消失了。 ———— 死人坡上,亡魂呼啸。 气若游丝的人儿躺在乱石枯草间,一身血衣破败不堪,玉般肌肤千疮百孔,伤痕存许深,血水蛛网一般蔓延开,很是狰狞可怖,青丝混着泥水,脸色惨淡如纸,却偏偏吊着一口气,倔强地不愿睡过去。 许欢颜不知自己在哪,心尖憋着一口气,强烈的求生念头让她勉力睁开眼,晴空映入眸间。 已是白天了么? 她艰难地想要爬起来,眼前一黑,又重重地摔了下去,朗朗碧空化为没有色彩的漆黑,她根本无法控制肢体,连痛都没了感觉。 蓊蓊郁郁的山林之中,传来“咕噜噜——”的微响,是车轴滚过石头的声音。 许欢颜指尖动了动,努力把视线转向那边,朦胧间,竟闻到了熟悉的冷香。 “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但足够他们听到。 车子完全映入眼帘,她瞧见了从车中走下来的人,面上一白,几欲晕死,来的人竟然是琉璃,碎雨阁大师姐,也是恨她入骨的人。 “你怎么在这?”琉璃声线纵使冷淡疏离也依然好听,令人昏昏欲醉,许欢颜动了动唇,发不出声音了。 “原来你失踪竟是真的,看来天意要让我们纠缠在一起,这孽缘没个尽头,要不,你委屈一下,死了可好?”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似碧珠溅玉,却又含着清冷的哀愁,许欢颜深知她不是开玩笑,但已经没了退路,也不愿真的放下身段去求她,一时竟陷入僵持。 “可你若是死了,我就永远赢不了,这得多憋屈?”琉璃轻抚上许欢颜冰冷得有些僵硬的脸,笑时媚态流转,波澜微起,“那便救你一命,也不用你承情。” 许欢颜闭上眼睛,安心地晕过去了。 她遇到过很多女子,独独琉璃在她心上划下的痕迹最深,她小气却又坦诚,妩媚妖娆却不滥用美色,很多矛盾的气质在她身上能完美的结合,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风红上前两步,神色不善地凝着已经昏过去的许欢颜,语气不忿,“师姐,你当真要救她?明明..” 琉璃摆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声音泠泠似水,“救她不过是顺手,对我已构不成威胁,反倒是一个棋子,更何况,我琉璃要赢也要赢得光明正大,下三滥的手段我是不屑用。” 绝美的容颜之上浮现必胜的笑容,风红心头一颤,不甘地低下了头。 青山连绵,晨光洒落幽谷,鸟雀啼鸣,略显凄清。 许欢颜再次睁开眼来,触目是一处普通竹屋,布置得干净简洁,幽香阵阵,叫她一阵目眩神迷。 “你醒了?”淡然的嗓音深处噙着敌意,许欢颜侧目,看到一个鲜妍明媚的女子,鹅黄色纱裙重重叠叠,勾勒出少女娇俏身姿,清丽动人的容颜之上隐约有股怒意,分明不大待见她。 大概是琉璃的师妹罢! 她挑眉莞尔,能活下来已是万幸,即便是被她不愿深交的琉璃救了,也是心存感激,所以并不与这个小家伙计较,而且也没力气计较,遂又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少女的声音忽的高昂,越发不忿,“喂,和你说话呢?别躺床上装死。” “你叫什么?”许欢颜忍不了她尖利的声音,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粗噶难听,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阵阵灼疼袭来,竟有浓厚的血腥味道,她微微皱眉,见少女错愕,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