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堕魔
许欢颜十分不爽,却又不忍心真的责怪林语溪,毕竟她独自撑了这么多年,早已到了极限,为了帮她减轻压力,又强撑了这么长时间,直到她变得现今这般强大,才像是终于完成使命般消散。 她凝着眼前仿佛随时都会暴起伤人的黑影,林语溪一直用魔头来称呼他,都没提过他的名字,一直喊人家魔头是不是不太礼貌? 许欢颜揉了揉发疼的太阳xue,“喂,你叫什么?” 被问话的某人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感慨许欢颜实在是有够不靠谱,这种生死关头直接开打就好,干嘛还浪费力气问名字呢? “你不说,那我就叫你喂了!” “。。” “喂,你是不是脑子有坑?” “少特么在这自说自话,要打便打,看招。”他怒喝一声,黑气涌动,化为一道道黑色的利刃,铺天盖地而来,锁住许欢颜身周数尺,若是撑不住,就等着被扎成筛子,然后血rou化为一滩污秽,变作白骨一架。 她忍不住恶寒了一把,见识过黑气的凶狠,她真心没把握能全身而退,要不抓几个人来挡刀子? 许欢颜眸光瞄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池长风,看他断了臂,还被吓得够呛的可怜样,又打消了这个阴险的念头,********与黑影交战。 四道拔地而起的土龙在黑气的冲击下瓦解消亡,再无之前一往无前的气势,而观战的人更是跑远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当了炮灰,那种骇人又诡异的波动,随随便便就能将人轰得连渣都不剩,除了许欢颜,谁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厚的皮能挨得过去。 池长风还算有点良心,意识到如果不是自己决心同归于尽,也不会放出这么个危险的魔头,独臂握紧了剑,有点想上去帮忙的意思。 池傲天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恶声恶气地吼道:“池长风,你脑子被水泡坏了吧?许欢颜她皮厚打不坏,你能和她比?想英雄救美也得挑时间挑对象啊!小心人救不回来把自己搭进去不说,还得不到人家一个正眼。” 所谓人心险恶,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许欢颜名声一贯不好,他们向来都不惮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她。 池长风被池傲天拖走了,想想觉得也是,他吼了一嗓子,“许欢颜,等你打完了我们再继续。”对她的实力胸有成竹,仿佛这个来势汹汹的恶魔于她来说不过是道开胃的小菜。 被人如此信任着,许欢颜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你妹啊,老子好歹是女的,你们就这么抛弃我了?你才皮厚,你全家都皮厚打不坏! 黑影的手段很单一,就是黑气腐蚀,可这股黑气不仅能瞬间融化血rou,还能腐蚀玄气,许欢颜各种手段用尽了,护体玄气还是被打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她只能四下逃窜,毫无还手之力。 眼见着局势对自己越发不利,许欢颜更加崩溃了,混蛋,怎么不告诉我这魔头自带外挂打不败啊? 碧玉珠只剩着一滩白灰,林语溪也彻底消失,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她只能强撑,三尺剑围又收拢一尺,缭绕的黑气却越发浓厚,处处透着让人心悸的诡异气息,将她死死困在这鬼地方。 潘素心的话犹回荡在耳侧,若是迟了,毒性发作,半夏性命不保。 拼了! 许欢颜咬牙,低喝一声,一道清亮的剑光携裹着雷霆气势直冲云霄,寂静的山林里,冷光激荡,搅碎落叶无数,瞬间化作飞灰,本来疲软的剑势忽又凌厉起来,她如睥睨天下的君王静立于山林中,冰雪般的眸子里红光若隐若现。 她杀红了眼。 她抛弃了一味地闪躲,选择主动出击,闪电般的身影交错飘忽,奋不顾身的近身搏击,仿佛是被逼出了生命中全部的血性和悍勇,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招,纵横飞舞,飞尘漫天。 魔头清楚地看到她身上沐着一层血光,透着nongnong的不祥和死亡气息,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从地狱归来的染血修罗,分外慑人。 天地间玄气汹涌,疯狂地从四面八方涌向许欢颜,玉府中禁锢她的最后一层禁制被突破了,她成了最年轻的炼神修士。 一浪高过一浪的玄气波动袭来,五彩流光中,她的眼变了颜色。 瘦削的身体如一个筛子,滤掉玄气中所有不被需要的杂质,能留在玉府中的玄气所剩无几,又都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和气势冲了出去,她身周数尺都被卷入玄气漩涡,纵使魔头修为高深,精神力爆表,但他也只是灵体,尚未找到合适宿主的灵体,在堪称恐怖的玄气波动面前,身形立时变得缥缈起来,像极了林语溪消亡前的景象。 不仅是他,躲在深山中偷窥这一场战事的人也被接二连三的玄气浪潮掀翻,摔得七荤八素,十分难受。 “竟然是全属性灵根啊。” 魔头被玄气波动卷起,在半空中随之旋转搅拌,已经到了破灭边缘,眼中却迸射出一丝怨毒,失神的低喃引人深思。 难怪林语溪敢放心离开,原是找了这么个强势的后援么? 他闭了闭眼睛,忽又诡异地笑了起来,“即便是全属性灵根又如何?还不是同我一般堕入魔道?林语溪啊林语溪,你一定想不到她竟会修了这等魔功,我死又能如何?魔之一道绝不会灭亡。” 他古怪的语调如魔音入脑,许欢颜脑子像是炸开了,痛得厉害,却又停不下来,他却死死地盯着她,发出张扬而讽刺的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很是难受。 “你闭嘴啊!”许欢颜忍不住厉啸,涌来的玄气如被点燃的炸药桶,轰的炸开,震散了魔头的灵体,黑烟不甘地呼啸翻涌,欲要侵入她的神识,却被横空出世的血色妖花绞杀得一干二净,那一朵曼珠沙华悄无声息地浮上半空,妖娆而诡异地摇晃着,却忽然凑近她,攀上肩头,盛开得极其艳丽。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间终于归于平静,魔头笑声也被风吹散,许欢颜脱力般倒在地上,心却猛地缩紧,像是一条盘踞许久的毒蛇终于找到机会吐出了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