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4
手机闹铃将顾南从睡梦中惊醒,迷糊中抬手摸索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胡乱抓了半天,却找不到究竟在哪儿。 聒噪的声音,算是将他彻底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本来应该躺在桌上的手机此时正被灰色烟雾捧在空中。 不觉向后仰倒,躺了回去,念叨一句,“这样好玩吗?” “该起床了,不然时辰就要晚了。” “什么时辰不时辰的。”顾南睁开眼,抬起手,“手机给我,这么响着,不扰民吗?” “我会关。”一团灰烟围着手机捣鼓半晌,声音却不见停止,没办法,手机被抛回顾南怀中,“没有反应。” 顺手关掉闹钟,晃了晃手机,“你连手指都没有,怎么关。” 虽然看不清灰烟表情,但还是能觉出他有些伤感,“你是个怪物,怎么感情还这么丰富。” “我原本也是人。”灰烟竟然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在屋中来回穿梭换衣的顾南,“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你要是愿意帮忙,我也不会这么麻烦。”顾南说着,换好衣服,抹了把脸,“问你个事。” “请说。” “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蜃气楼的地方?”陆正彦昨天的事儿他可没忘。 灰烟想了想,“只听过传说,未曾见过。” “如果出现,你能感知到吗?” “我并非雷达。”说完后,他沉默一会儿,“这个词我用的对吗?” 顾南深吸口气,算了,跟这家伙交流,总有些困难,“要我晚上回来带只鸡吗?生的。”他强调一声。 “烦劳了。”虽然是从沙发上腾空而起,却还是谦卑说着。 顾南揉揉额角,这还是不是自己三年前在地下屋室遇见的那个怪物了,“走了,一个人别乱翻。” “明白了。” 这事儿,总要找个人问问明白,顾南如此想着,进了办公楼。 “哎,顾老师早啊。”听到声音,抬头看去,迎面走来的是今年刚来学校,研究古汉语的,名为管傲,名字颇有几分文人侠客的风采。 顾南心中念头一动,“管老师早上有课?” “哦,今早倒没有。” “有一事想跟管老师探讨探讨,有时间没?” 管傲来到学校虽然已有半年多,但对这位顾南教授,知道的并不多,平日里联系越少,偶然见面打个招呼,也是应付过去,今天怎么热情起来。 本打算拒绝,又转念一想,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况且自己初来乍到,得罪人的事儿还是别做,于是点点头,“成,顾老师想探讨什么,咱们慢慢说。” 顾南一人占了间大办公室,这个是他一进学校就知道的,只是好在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介意,若是放在别的地方,恐怕要打破头了。 “顾老师办公室里放得资料不少啊。”瞧着几个大铁皮柜子将整个办公室塞得满满当当,多少也就知道旁人不介意的原因了。 “坐吧,不好意思,有点儿乱。”顾南急忙收拾出仅有的一个单人沙发,“我倒杯水。” “顾老师不用客气。”管傲抬了抬手中水杯,“我这可都是自带的。” 顾南哈哈一笑,“当老师的,水杯可是从不离手呐。” “是的,是的。”管傲开口说着,“顾老师,你别嫌我说话直啊,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问我?”说什么研讨研讨,不过托辞了。 这人倒是聪明,顾南心中暗念,“管老师不用拘谨,只是有些不理解的事儿想问问,管老师是教古汉语的,这方面应该很熟悉。” 管傲点点头,听顾南继续说着,“这‘蜃气楼’在古时可有什么传闻?” “传闻?”管傲皱了皱眉,“蜃气楼,咱们现在说起来也就是海市蜃楼,科学道理那套顾老师也知道,我就不废话,古语中,这倒是一海上传闻。首先这个‘蜃’。”他抬手在桌子上写了几笔,“指的是蛤蜊,古语《史记·天官书》曾云,海旁蜃气象楼台;广野气成宫阙然。云气各象其山川人民所聚积。” “如果深究起来,这能造出气楼的蜃,也算得上精灵之物。” “那如果城郭楼宇是蜃吐气而成,这其中居住者又为何人?”顾南如此一问,管傲都是惊愕,似乎从未有人深究此事,有些许荒唐了。 “这个嘛,这个嘛……”他磕绊几下,却不知该如何说,“唉,这些传说故事真真假假,评判不出,我见到的大多没有说过此事,但也有些偏本提及人鱼海鬼,说不清楚。” 顾南点点头,能知道也就这些,毕竟传闻同真实总有差异,是不是应该去往永平街一趟,他如此想着,对管傲说道,“谢谢管老师啊,有时间,咱们再多说几句。” 明显的送客话语,管傲不是听不出,只是觉得让自己来,就问这么个稀奇古怪之事,这名为顾南的人也算是有趣,边应和着回道,“一定一定啊。”一边起了身,退到门边。 才送走管傲,电话就响了,陆正彦那边语气沉重,“顾南,出现了。” “什么出现了?” 他一字一句说道,“第一个失踪者。” 今日早八点五十四分,接到案子,在城北废墟中,发现一具女尸,陆正彦带了几人即可前往。 现场一看就是抛尸,尸体被严重毁坏,而对现场几人而言,这不是什么严重毁坏,压根儿就是被野兽啃食,只剩半截儿了。 好在头还在,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永平街失踪人中的第一人,失踪日期为一月十九日。 死者被带回警局,缓过神来的陆正彦顺手给顾南打了个电话,虽然知道此事他恐怕无能为力,但这种习惯还是很难改变。 下午有课,顾南不能离开,只是简单为了几句,说蜃气楼之事自己会再了解一下,便挂了电话。 也许因为昨天酒喝的,一早额角就痛,接了个电话更是。 揉了下额头,目光不经意瞥向门口,不觉无奈,“进来吧。” 趴在门缝偷听的钱昊远被抓了个正着,瘪瘪嘴,走了进去。 “来多久了?” “刚来。” “说实话!” 钱昊远低着头,像做错事儿的小学生一样,“从蜃气楼开始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