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盛典
第四十五章盛典 复兴三年的六月中,大宋京城杭州城繁花似锦。天气十分炎热,每家每户的西窗都挂起了竹帘遮挡夕晒的阳光。一座雅致小楼上的窗户下,一位妙龄姑娘在对镜画眉,一个小丫鬟在旁打扇。 这位姑娘名叫花淡茉,是国子监博士花正儒的千金。花正儒数年前升官到正五品,可是自从张山担任祭酒,国子监僚属就少有升迁,弄得花大人好不郁闷。那张山虽然学问过得去,却好酒多胡言,极不讨朝中大员喜欢。然而他又不出大错,于是无升无贬,连带着他的仕途也伫足不前。 这一阵子有了希望,张山居然攀交上黄浦侯这位当朝红人,听说关系极好,官家加封太子宾客。估计巡海归来就能改迁尚书,祭酒这位子终于腾空出来,如何不叫花博士高兴。他在那边高兴,她家女儿可另一番心思。 花小姐芳龄十八,模样端庄标致,举止得体。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城官眷中被誉为继张蔷后第一才女,连皇后也闻名召去大内陛见,得到凤喙嘉勉。 花家于是媒婆踏破门槛,但花小姐一个不许。私下对母亲说:“京师这些子弟,要么是柳巷太岁,要么就是街头霸王。虽然他们门第尊贵,可有哪一个赶得过武夷公府去?”她娘暗自心惊道:“我的儿,那武夷公府可只有黄浦侯一个儿子,前阵听说还封了太尉,我们家和他家无亲无故,如何牵扯上干系?” 那小姐笑说:“怎么没有干系,您不是与那祭酒张大人的夫人要好,张大人又跟太尉出海那么多时日,等他回来介绍一下不就牵扯上了。”“好你个小妮子!”花母笑骂:“你真不怕为娘掌嘴,那小公爷可是许多紫袍家的小姐盯住的哩,你去插上一杠子,不怕你爹爹的乌纱不保?”“不怕!”花淡茉坚定说:“只要太尉娶我,看谁敢找爹爹没趣!” 花母不得不郑重,女儿的姿色和才情放眼杭州是找不出第二个,若真能让她与黄浦侯见上一面,说不定能勾走他的魂魄。心中计议妥当,就特意拜会祭酒夫人,带着女儿一起去熟络交情。 正是在去张府的前头,花姑娘仔细画眉梳妆,一心要博得张夫人青睐。母亲派人催过几次,花淡茉才觉满意,走出闺阁下楼出门。 轿子过几条街就到张府,张夫人姚氏派丫鬟出来接,迎进内府坐下说话。姚氏最近春风得意,自家官人新近高升,来奉承的人接连不断。原先她恼怒张山留下封信就出走,还以为老东西要私奔呢,想不到却是去伴黄浦侯出海。之后圣恩就来了,官一升就是两级,这次回京逃不过还有封赏,当可一扫数年来的踯躅沉闷。 姚氏端详过花小姐,不禁由衷赞叹:“数年不见,茉儿是越长越水灵了。”淡茉一福道:“多谢夫人夸奖。”姚氏喜欢,对花母说:“jiejie,不知谁家公子有这般福气,讨得这般美人。”花母答:“还未曾答应哪家,思量要您来做主哩。” 姚氏一听就如同上了发条,来劲问:“jiejie,您且慢慢道来,我自与您参谋。”说着就留晚饭,席间要同花母讨论。 两位夫人间一通琐碎,姚氏就像自己要嫁女儿一般,听说的都觉不满意。还说:“吕颐浩的孙子不行,他昨儿还在街上调戏韩将军家的闺女,被人家马弁打得跟猪头一样。汪伯彦家的也不好,虽然家教不错,可是像根木头,一点不像他家老太爷,嫁给他还不闷死。” 淡茉忍不住问:“夫人,您看黄浦侯好不好?”姚氏一惊,点指说:“好啊!你们是惦记着这块肥rou哩。”当时心中也觉般配,就说:“好好好,我自与你们安排相见,不过说好了,茉儿要认我干娘!”“干娘!”“乖。”(宋时礼教没有明代森严,沿袭大唐开明风气,男女之事并无大防。直到明清,中华仕女再没了自主权利,民族沉沦由之而始!) 赵桔的船这时驶入杭州湾,突然耳朵根一通发热,他摸着发烫说:“哪路妖精又在念叨我,搞得我这耳朵这阵子没休息过。”金泉说:“是不是林黛姑娘想念少爷?”赵桔摇手道:“不会不会,她没那么专心。” 当晚云遮月,夜晚的杭州湾一片漆黑宁静,只听到船首破开波浪。回家的感觉让人沉醉,赵桔在甲板伫立许久,感觉不过瘾,下令司马寺:“通讯所有船只,桅杆举灯,我们要堂堂煌煌的回家!”旗舰灯语立刻发出,船队点起全部桅灯,还有船上燃起火把,海面一片灯火辉煌。 两岸晚睡百姓望到庞大船队,不少好事者点起火把呼应。更有知道来历的官府组织衙差燃放爆竹、升孔明灯欢迎巡洋海师归国。赵桔内心感动,命令放射焰火添加热闹。 杭州湾一时绚烂光华,海陆连片的灯火让人兴奋。人们敲锣打鼓叫醒睡梦中人,扶老携幼,都上海堤去看盛况美景,还有村庄趁机舞起龙灯。 三个国王和大食公主都上甲板欣赏,赵桔对香奈儿夸耀:“香公主,你看我国壮观否?”香奈儿眼神沉醉说:“太漂亮了。”赵桔转身下令:“金骰,搬剩下的气泡酒来,让我们畅饮陪伴今日盛丽!”“遵命!” 栀子花号上狂欢,国王们都赞扬气泡酒爽快。赵桔喝下几杯对张山说:“老张,我们来共奏一曲如何?”“敢不从命!”张山无比喜悦道。二人趁着酒劲cao起大小提琴在甲板上拉起和弦,乐曲声中,甲板上欢呼声不断。 其中稍歇,赵桔喝下一杯酒,兴奋对张山说:“老张,你看好,瞧我再演一曲,等会我俩合奏。”张山灌下两杯说:“你来你来。”赵桔用小提琴拉起三步舞曲“蓝色的多瑙河”,两遍后,张山便已掌握,当场接过琴就拉起来。 人群被美妙轻松的乐曲感染,欢乐情绪达到高峰。赵桔听张山拉得没大的分差,对他一翘拇指。放下大提琴对香奈儿欠身邀请:“公主殿下,赏脸跳个舞吧?”香奈儿轻笑说:“赵大帅你还会跳舞吗?莫把我推海里去好不好?”说着把手递给他。赵桔这时挺直腰板,回想前世与唐栀欧的跳舞技巧,口中默念:“一二三、一二三。”切进舞点就带着香奈儿旋转起来。 香奈儿没想到跟着他脚步十分轻松,不一会就合住节拍。这舞算的简单,更好在步点欢快,跳起来毫不吃力。她笑说:“赵大帅,您还蛮有一套的嘛。”赵桔脸上一本正经说:“注意!殿下您已踩过在下四次脚了,请认真点。”“哦?咯咯。。。” 二人越跳越顺,看的旁人目瞪口呆。刹利洪巴忍不住叫:“太尉,请您也教我。”赵桔让香奈儿去教他,劳斯莱斯上前要他教,四人一起舞蹈。 如此到熟,四又要拆成八人来教。张山忍不住叫:“老赵,让我歇会,你来拉琴。”赵桔接过小提琴来拉,在他手中乐曲更加欢快,甲板上裙裾飘舞,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旗舰歌舞升平,岳飞用望远镜瞭望,问岳云:“云儿,你觉得大帅是否担得起大宋中兴?”岳云也正拿着一筒望远镜看得起劲,毫不犹豫回答:“太尉若不成就没人能成了。”岳飞放下望远镜问:“何出此言?”岳云继续观望回答:“太尉圆润聪慧,加之使钱大方,极得人心,手下都愿为他效死。况且武夷子弟强悍,天下无人可挡得他。” 岳飞一把抢过儿子手中望远镜,厉声问:“那他造反也能成功?”岳云说:“父亲想哪去了?太尉一向散漫,懒惰成性,要他造反?逼他也不肯!”岳飞一想也是,把望远镜还给岳云道:“无则罢了,若有我定当。。。”岳云打断说:“爹爹,您也太cao心了吧?官家都没忌他。若真对垒,咱们是他的对手吗?”岳飞暗叹:“单就谋略而言,赵桔狡猾自己尚能抵挡。可是论兵卒厮杀,整个海师估计都顶不住武夷那两千多人。况且海师内部都爱太尉,真对战起来就怕他一声招呼,瞬间都跑去他那一边。” 岳飞想想有些失落,自己带兵这许多年,同甘共苦,为何他们跟着赵桔就那般高兴,而对自己将令却少踊跃。岳云拿着望远镜说:“爹爹,您快看,他们好开心呦!”船上军卒水手也往旗舰上望,脸上露出欢喜之色,岳飞拿起望远镜看,说:“嗬,他们还在跳舞哩!” 舞会结束时,旭日跳出海面,霞光万道。香奈儿叫:“你们来看,好壮丽哦!”赵桔打了个哈欠,说:“好了公主,我们回舱睡觉吧。”香奈儿责道:“谁跟你回舱睡觉!?”“对不住,在下疲劳,自己去睡。”其他人也都打哈欠跟着赵桔下舱。不消一会,甲板上只剩公主一人,香奈儿一跺脚,跟着下舱。 早上,赵桔被一通炮声惊醒,起来就叫:“大清早就打-炮,吵死人了!”金骰说:“少爷,已看见六和塔,您快点起吧,都可以瞧见官家的黄罗伞盖了!”赵桔心惊,忙说:“快快把我的朝服拿来换!” 六和塔上,花淡茉跟随张夫人一起在六层楼上远眺。这次她是作为姚氏的女儿才得以进塔,其他的四品以上官员的内眷也都在观看,把七层塔的上面三层挤得满满当当。塔下的月轮山上,人头攒动,百姓观者如堵。 朝廷几天前得到广州和福州两地奏报,黄浦侯已率领海师和四国使团船队归朝,近日即将抵京。昨晚,赵桔在杭州湾一通喧闹,朝野都知道船队今日早上可以靠岸。 大宋皇帝赵构派出一艘黄绫龙船前去迎接,那时赵桔正在睡觉,张山上船头谢过领航官。进入钱塘江,岳飞下令海师放礼炮致敬! 月轮上山欢腾,想那传说中的大宋海师果然威风。花淡茉眼力好,指着龙船后一艘大船说:“干娘您瞧,那便是太尉的坐船,上面挂着钦差的大旗呢!”姚氏急切说:“你替我看看,你干爹是不是在船上?”淡茉只见船上几个小点,无法辨认,回说:“现在还看不清,再近点就能瞧见了。” 山脚下的码头上也是一阵sao动,羽林军的将官开始督促兵卒列队。工部在那里搭建下一座两亩多地的凉棚,皇帝和大臣们在里面歇息等候。赵构心情特别好,一直与武夷公赵亿和两位宰相说话。皇后唐杼则在一圈诰命夫人的席位中同赵桔家的太君和赵权家太君低声交谈。赵桔的母亲唐然也在里面,翘首等待儿子归来。一群画师分布在凉棚内外,准备记录下大宋这一辉煌时刻,时间都写上复兴三年六月十五。 随着帆影临近,海师的炮声渐息,赵构起身道:“众位爱卿,同朕一起去迎接我们大宋的英雄吧。”大臣们暗暗称奇,圣上这次远赴郊外还要迎风候船,对赵桔和海师的恩宠可谓旷世少有啊。 这时,花淡茉望见旗舰上的张山,对姚氏说:“干娘!女儿瞧见干爹了!”姚氏望着也说:“这老家伙现在倒是一本正经的,杵在那里像根枪似的。”花淡茉奇道:“咦?怎么不见太尉呢?”说话间,就望见一个身影从船下匆匆走到张山身边,指着自己腰间跟张山说些什么。接着张山弯腰替他摆弄,淡茉“噗嗤”一笑说:“太尉束不来那根玉带,让干爹帮忙哩。” 这一幕赵构被船舷挡着没看到,六和塔上的官眷们却都瞧见了,许多小姐用宫扇掩嘴偷笑。 船上,赵桔正发急,问张山:“高清给我们的两跟玉带是不是冒牌货,怎么扣来扣去不上?”张山说:“笨,戴反了!早叫你先试一下,你却不肯。”一边抱怨着帮他扣系,可是赵桔没肚子,扣好一松玉带就掉在地上。二人狼狈忙碌,捡起来后抓耳挠腮想办法,最后不得已,张山替赵桔胡乱绑在腰上。 六和塔上的人都笑翻,闺秀们也没了矜持,“咯咯”笑着告诉带她们来的祖母或母亲,引得老人家们也是哄笑,觉得这位少年太尉十分有趣。姚氏和花淡茉也在那里笑,姚氏道:“刚说他难得正经一回,又闹出笑话。”花小姐说:“不干干爹的事,是太尉他不妥当。” 靠近码头,龙船让过一边,栀子花号领先放下跳板,赵桔引着国王和公主们走下码头。赵构上前几步叫:“桔弟。”赵桔连忙跪倒,其他人知道这是大宋皇帝,跟着跪倒一片。 行完全礼后,赵构首先扶起赵桔,对后面人道:“各位卿家都起来吧,欢迎你们莅临大宋。”等众人起身,赵桔向官家一一引见,赵构免去他们重新施礼,见过都说:“久仰,久仰。甚好,甚好。” 不一会,岳飞和大食使者过来叩拜,皇帝笑着抬手说:“甚好,甚好。”赵构对众人说:“各位卿家随朕去凉棚说话。”言后挽着赵桔手臂往前走,大臣恭敬分开一条道让他俩走过地毯。 其中秦桧第一次见到赵桔,就被这少年的非凡气度所震慑。那赵桔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是步履从容,面带淡然笑容,言谈不失礼节。 巨大的荣耀对他好似理所应当,又好似与他无关,很难相信他小小年纪就历练出如此修为。秦桧深信,若是此人与自己作对,将是永远的障碍! 六和塔上,花淡茉眼见赵桔被官家把臂往凉棚走,一颗芳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是何等尊荣?自己若是嫁给他,日后不是王妃也是宰相夫人,尊贵荣华指日可待。 塔下,赵构问赵桔:“桔弟,你怎么晒得这么黑?”赵桔回说:“南洋和西洋那边热的要命,太阳总是悬在头上,没有一处阴凉之地。”“那躲在船中不就好了?”“船下闷热,白天在里面好像笼屉中的鱼。”“哈哈。。。!” 香奈儿眼望赵桔和大宋皇帝并列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就怀疑自己前阵子判断是否有误。立刻拉过一位白须大臣问:“请问大人,那赵大帅在你们国中算不算大官?”那老臣答:“回禀公主殿下,他不算什么大官!”公主再次失望,想不到那位老臣接着说:“他是我朝栋梁,大宋希望!单说大官不怕辱没了他?四五品的都算是大官了,他生来就是。”“啊?!”香奈儿犹自不信问:“那张山大人与他哪个高级?”白须大臣笑道:“张青山?他不是最近官家格外擢升,更本不入我们玉带之流。不是他苦心巴结赵桔,哪来这份荣耀?”公主下巴都要掉在地上,暗恨赵桔耍她。 众人进入大棚,只见里面高台龙椅,宫女侍卫仪仗肃立,原来朝议已遵旨意要在此地接受属国和使团朝贡。秦桧等礼部官员带着海外贵宾去一边告知礼仪程序。 在此间歇,赵构领着赵桔去见武夷太君和父母,太君拉住赵桔手说:“赵桔、赵桔。。。”眼泪婆娑而下。赵桔轻声道:“莫哭莫哭,孙儿给您带礼物来了。”太君抹泪道:“可不许少。。。” 轮到唐然,她一把搂住儿子说:“我的儿啊。。。”眼泪更多。赵桔同样安慰:“莫哭莫哭,儿子给您带礼物来了。”母亲说:“你个混帐东西,少来哄你娘!以后再不许出去。” 刚哄好老娘,唐杼张手对他说:“我的儿啊!”赵桔吓得退后一步道:“娘娘自重,我不是你的儿。”“没所谓啦,来让jiejie看看!”赵桔无奈让她拖到身边,皇后怜惜就要去摸他头,赵构一边忙咳嗽提醒,她才收敛一点,笑说:“小子,这回你算是表里如一了。”赵桔知道她拐弯骂他,便回道:“臣外黑里红,好似一盆炭火,里面是一片熊熊忠心,娘娘要看仔细。”“嘿!”唐杼揶揄道:“一年不见,你小子口齿又长进不少。” 赵构见到他俩斗嘴就头大,忙拉着赵桔离开,去赵亿和两位宰相那边说话。赵亿见到儿子,第一句话就说:“桔儿,我们回去赛一场如何?”赵桔问:“爹爹又有新战法了?”“嘿嘿!你也莫要探听消息,保管赢你便是。”“莫要夸口,不过我们在海上无法练习,盘口您要让孩儿一些。”说到足球,赵构听着来劲说:“这次我把羽林军队带来比赛,我们三队决一胜负如何?”“好呀!” 君臣三人正要深入讨论,两位宰相听不下去,赵鼎说:“圣上、武夷公、太尉,蹴鞠的事我们回去再谈好不好?”三人这才醒过来说:“好。”赵鼎接着说:“老朽想问太尉,这次海师巡洋耗费几何?朝廷还要贴补几何?”赵桔正色道:“回相爷话,李越俘获加剿海匪之赃物共计一千零六十万两,海师饷银和赏金晚辈都先支付,共计一百九十万两。余下还剩八百七十余万两,可叫户部去岳将军处核收。” 赵桔说的明白,听得两位宰相又惊又喜,原先他们还生怕海师开出个天价的账单让他们难以填补,眼下意外却多出注横财。吕颐浩不放心问:“贤侄,账目可清?会否算错?”赵桔说:“吕相放心,这都是司马寺与岳将军共同核对进出,小侄负责监管,不会有什么差池。对了,海师船上还有大约二十万斤纯净西洋海盐,小侄不知价值,就没有计入。”两位宰相再无疑虑,连连向皇帝道贺:“圣上您目光如炬,丝毫未看错人,太尉乃少有之忠直之臣!”赵构笑着问:“朕的内帑可否提取一成?”赵吕二相忙说:“可!可!” 说话间,秦桧来报说可以典礼,赵构回龙椅上端坐。众臣按部就班,排序往两旁站立。赵桔不知该站哪里,就走到列班最后面,被吕颐浩追着拉住在身边位置。赵桔发现站在汪伯彦前列,告罪说:“伯父莫怪,右宰硬拉晚辈来的。”汪伯彦一向喜欢他,挥手道:“少啰嗦,这本是太尉的位序。” 不一会,秦桧依次领着三国国王觐见朝拜。那礼部尚书秦桧还真是了得,没多久功夫就教得他们有模有样。赵构随后一一颁赏,三佛齐国王瑞意和真腊国王刹利洪巴都加封郡王,诃黎跋摩四世再加骠骑大将军,所有属国贡品都按值回赏。把那三个郡王欢喜得齐呼“万岁!” 按大宋规律,外贡归入内库,外赏则由户部支出,赵构以外济内,何乐不为。 最后传大食使者和公主进见,朝臣一阵sao动,这大食可非同小可,乃西方第一大国,中原在盛唐时也在他们手中折了一仗,国势绝不能小看。却见那公主仰首过来参拜,赵构暗呼:“好看!”使者一边递上国书和礼单,赵构看过说:“大食皇帝过谦,贵我两国乃是兄弟之邦。”说完吩咐秦桧:“秦卿,你们礼部去筹一个广大园子招待大食公主和使臣,莫要怠慢。”“谨遵圣命!”秦桧道。 香奈儿却说:“陛下不必周折,我们可住在赵桔太尉家中。”“咦?。。。”所有大臣都望向赵桔,后面的皇后和一帮诰命夫人也是惊讶。 赵桔无从躲藏,走出来说:“公主,我家窄小,容不下贵国使团,还请遵旨安排。”香奈儿生气,指着他说:“赵大帅又来骗我!原来还说张大人官比你大,现在你站陛下跟前,张大人都要站棚子外面去了,这又怎么说?”张山一听想,有那么夸张吗?我若站棚子外面,有多少人要站码头上去。 棚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心想这个大食公主直来直去,好玩得紧!皇帝也笑,忙问赵桔:“桔卿,有这么档子事吗?”赵桔有理也说不清,回答:“有。”可是还要挣扎,辩解道:“臣当时只是谦虚,想不到公主认真。”赵构道:“朝廷官制岂可谦虚,念你尚未入朝,这次免去惩罚,但要爱卿负责大食公主行止。”“遵旨。” 等公主退下,赵构看向两位宰辅,二相点头。官家才说:“赵桔、赵权、张山、岳飞、韩三泰、张恒等人听旨!”一批巡洋将官都跟随赵桔跪地听旨。 中书舍人读出一大段褒扬之词后道:“着加赵桔太子太师,着赵权进开国县公另封殿前都指挥使,着张山加翰林学士,着岳飞加枢密直学士,着韩三泰。。。。。。”赵桔听着头晕,反正自己出海的这帮手下都升了官职,连他四个侍从也毫无遗漏。 山呼万岁谢恩后,赵构宣布退朝,起驾回宫。行前要赵桔陪驾,二人钻进龙辇内说话。路上,赵构问:“桔弟,那大食公主叫什么名字?”“香奈儿。”“她是不是对你有意思?”“虽然相处半年多,那意思应该没有。她吃亏太多,才叫小弟今天下不了台,这是报复。哼哼!”“那公主长得极可观瞻。弟弟能不能为了两国交好,委曲求全一下?你表姐也好像蛮钟意她的,刚跟我说这公主是个直肠子,好相处。” 赵桔冷谈说:“好相处没错,可是她太憨,我不喜欢。”赵构问:“弟弟还想着那个唐绉么?”“嗯。。说不清,反正她若肯,小弟舍生忘死也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