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旧戏新演
第四十六章旧戏新演 皇家仪仗开道,龙辇进城过御街入宫,随皇后的凤车下来的竟然是香奈儿!唐杼下车时,公主伸手搀扶。两人笑语盈盈,好似十分熟络。 赵构领赵桔去御花园小憩,里面一处房屋正在安装玻璃,赵桔问:“九哥,那是在造甚?”赵构得意道:“桔弟,哥哥也要造与你黄埔港一样的暖房,比那里的大出一半!呵呵。”赵桔高兴说:“九哥也喜欢呀?早知道给您一起造了。”赵构感叹道:“为此我跟宰相们争论几个月哩,还好你派占城国入朝进贡,否则内帑那点银子哪够。” 唐杼在一边笑说:“都是你搞出的新花样,让你哥哥羡慕,还差点同二位相爷翻脸呢。”香奈儿问:“什么是暖房?能让我瞧瞧么?”赵构说:“走走,我们一起去瞧,还要我家弟弟指点哩。” 来到工地,几名胸前绣栀子花的工头见到少爷无比欣喜,对他汇报施工过程。赵桔点头说不错,只提醒他们池塘中要加热水管,否则里面的芋头叶子在冬天长不大。 香奈儿见到如此高大的玻璃房,惊叹道:“皇帝陛下,您比我父皇还富有!”赵构大悦道:“公主过奖,哈哈!现在再盖两座朕也不费力!”唐杼白了他一眼悄声对公主说:“莫理官家夸耀,他身边那个才是个财主!”香奈儿奇道:“看不出来呀,赵大帅一向很小气的。”“这才发财嘛!”皇后轻声说。 看过暖房,四人坐寻常马车秘密前往湖西宾馆吃晚饭。路上,香奈儿惊艳西湖的美景,对唐杼说:“娘娘,怪不得赵大帅才华出众,你们这里景色如画,当出许多聪明的人!”唐杼不以为然道:“他是个怪胎,眼下大宋也就他一枝独秀,你去过他家就晓得了。” 赵构在另一辆车上问赵桔:“桔弟,金国最近开始集结兵马在淮河沿岸,你认为他们是何举动?”赵桔沉思一阵说:“庐州条约明年三月就要到期,他们主要目要攻夺庐州。”“啊!”赵构慌道:“那可如何是好?”赵桔森然说:“陛下要立大功业,可让庐州陷于兵灾。若顾全庐州百姓,可令岳鹏举前去抵挡,成果却会少许多,全凭您一言决断。” 赵构问:“何为大功业?”赵桔道:“庐州堡垒森严,金兵强攻势必久而未果,弃之不舍后,复将调来重兵攻取,此战当耗去其大半精锐。其后令岳飞同韩世忠可率官军出舒州、扬州两面夹击反攻,届时金国河南兵马必然一溃千里。不说河南之地可以尽复,夺下燕京驱鞑虏于嘉峪关外也未尝不能!” 说到这里,他并无慷慨之色,叹息道:“然而庐州也就涂炭,百姓少不得流离失所。”赵构沉吟:“提前放岳鹏举去守庐州,为何不能得如此般结果?”赵桔回答:“岳飞用兵如神,勇不可当,其去庐州战事可能一决而下,金国失去奢望,一旦惨败必取守势,在河南的元气当得以保存,官军再进攻战果无法扩大。” 赵构权衡再三,下不了决心问:“桔弟,若是你选哪一个?”赵桔说:“九哥,您知道小弟平庸寡断,孰轻孰重,关键在于您的心思。”赵构拿着折扇打开又合上,反复多次,在看到上面自己仿赵桔楷书抄录的孟子【尽心章句下】文字,“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秋。。。”映入眼帘,叹口气道:“你我同样心性,如何能为图一己虚名,叫百姓不得聊生!”说完,撩起马车窗帘递出块金牌给外面骑马侍卫道:“下旨,岳飞领庐州节度使,总领庐、舒两地边军。即日启程,提防金军侵袭!” 赵桔感动道:“圣上仁慈,臣祝江山千秋万代!”赵构笑说:“桔弟莫诳我,我的子子孙孙你也能预测?”“陛下英明,单靠您一人之力是不成,若有天下百姓庇佑,却未尝不可。”赵构感觉他的话深含孟子“诸侯危社稷,则变置。”之意,不由默然。 到达湖西宾馆时,那里已经灯火通明。香奈儿跟皇后下车,问赵桔:“这是赵大帅家里产业?”赵桔说:“嗯。漂亮吧!”香奈儿好奇地在两栋别墅间走来走去,说:“你家蛮懂的享受的嘛。” 宾馆掌柜童长发赶过来报告,海外客人的住宿都已安排妥当,公主的侍女和大食使臣恭请公主过去吃晚饭。香奈儿告辞随童长发去。 这次礼部定下湖西宾馆一半的客房供各国使团下榻,同时由羽林军加强戒备,严令没有官凭的客人不得入住。天气炎热,露天餐厅那头很是热闹,丝竹歌舞中,来宾纷纷入座,餐桌几乎坐满。 宾馆特地在小楼前的湖边摆开三桌,赵桔家的太君和赵亿夫妇这时也下楼来,陪赵桔、赵构夫妇坐了一桌,其他两桌让大内侍卫和公府的侍从大丫鬟们一起坐。 晚间岸边暖风徐徐,杨柳轻摆,让人感觉舒适惬意。赵桔问起太子近况,唐然道:“旉儿今年整四岁,身子康健,现在武夷日日跟着他杏儿jiejie一起顽皮。我们出来的时候还刚学会了游水。”唐杼满脸喜色说:“还要多谢姑姑和二位婶子的照料,旉儿总算是调理好身子了。” 赵桔松下一口气,按照前世历史,赵旉三岁时就要夭折。还好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南宋王朝的正朔得以延续,赵构以后不用挑选养子来继承皇位,消除了夺位之争的隐患。 赵构举杯敬他说:“桔弟,我父子都承蒙过您的搭救,无以言谢,吃了这杯酒以表我的心意。”赵桔正要谦逊,唐杼说道:“弟弟既然挽回太子性命,就要继续悉心教导,不然你这个太子太师不是徒有虚名?以后全赖弟弟多费心,马马虎虎,长大跟你差不多就行了。” 赵桔知道做太子的老师最吃力不讨好,马上推让道:“九哥嫂嫂不是不知道我的那些毛病,万一教坏太子,小弟的罪过可就大了。九哥还是另请名儒高士来教为好。”赵构热切说:“桔弟无须自贬,凡人都有缺失,正像你表姐说的,赵旉若真能学全了你,我们日后则无忧矣。” 赵桔推托不过,举杯把酒饮尽应承:“太子天资聪慧,将来必超越小弟许多。”皇帝夫妇闻听大喜,只要他肯教,赵旉将来定然不会平庸。 湖西宾馆的另一侧,露天餐厅那片也是杯觥交错,许多异域打扮的人正喜笑串桌敬酒。 张山陪着夫人和花淡茉也在那里吃饭,这是姚氏硬要他带她俩来的。他此时心不在焉,脑子里净想着和劳斯莱斯间的事情。 三位国王和大食使者跟他是老朋友,前后都过来敬酒,张山拘谨答谢,毫无在海外时的那份洒脱。大食公主那桌的劳斯莱斯一直用眼睛偷偷瞟他,弄得他更加局促不安。姚氏虽觉他今晚古怪,却为自己官人的风光而高兴,随他一起支应郡王和使臣。淡茉觉察出远处劳斯莱斯的眼神不对,暗去打量,只见那女子大眼高鼻,七分俊俏,却比大宋女子又多出三分妩媚。再看干爹有意避开那名女子视线,便心道不妙,那人八成是干爹在海外勾搭的相好! 淡茉世故精明,知道点破这类事徒增尴尬,回头还要招来夫妇双方的怨恨。于是转头当作没看见,小口泯酒同姚氏说笑。不一会,张山离座说去方便,淡茉发现那名大食女子也随后离开座位。她问姚氏:“干娘,干爹不是说太尉也住在这里,为何还不见他出来用饭?”姚氏说:“你干爹说过,那黄浦侯在此处另有别墅,不同寻常宾客混住。” 淡茉心想,这赵桔果然奢侈,在这般豪华馆驿还要另辟住处。美目一扫,便看到分断湖岸的那堵被树木掩映的粉墙,一个拱门外还站着两名大汉看守,断定他定是住在那道墙内。 张山久去不回,姚氏有些焦急,起身要去找人。花小姐拉住她说:“干娘,您歇着,待女儿去寻。”姚氏说:“你个姑娘家,去楼里面呼叫不好看,还是我去的好。”说着迈步向大楼里面走。 别墅那边,赵桔在说航海见闻,满桌都觉有趣。当说到在南非遇见成群飞鱼跃出海面飞翔时,众人匪夷所思,唐杼道:“那鱼怎会生翅膀?你莫要吹牛。”赵桔料到她不信,便叫:“金骰,拿来飞鱼干给娘娘看!”金骰立刻飞跑去行李里面找出奉上。 飞鱼干放在桌上,引来在座惊呼,太君问:“桔儿,这鱼果然生了翅膀,它既然会飞,你们是如何捉到的?”赵桔回答:“孙儿原本不稀罕去捉,可是张山大人起劲,定要捉回一条带给劳姑娘看,便叫水手将他绑住身体放下船侧,千辛万苦后,才用长柄网兜兜上来一条。” 众人听了一阵七嘴八舌,赵构说:“那张山倒是勇敢。”赵亿说:“为何不多捞几条?”太君说:“好可怜的鱼儿。”唐杼问:“那劳姑娘是谁?要张山为她如此效命?”唐然也问:“张大人怎么认识劳姑娘的?” 赵桔冷汗突冒,暗恨酒吃多了说漏嘴,捅下一个马蜂窝。不愿再作说明,便借口:“诸位慢慢观赏,小的内急。。。”“你敢!坐下!”唐然和唐杼一起拍桌子。 赵亿和赵构想出言掩护赵桔,却被自家大妇炽热的眼神逼着说不出口。还是太君怜惜赵桔:“你可先去小解,待回来慢慢讲。”赵桔暗赞老太上路,却听她后面下令:“大方,你陪少爷去。若是放他逃遁,你俩明日一起挨板子!”赵桔听了差点跌跤。 厕兜前,赵桔站着思索如何应付那帮女人的好奇心。谢大方不耐烦问:“少爷您小好了吗?快点,太君等着哩!”“不小了!”赵桔怒气冲冲转身说:“婆婆mama的,人家就说错一句话,就死咬住不放!”说完,被谢大方押着回到席中。 刚坐下,唐然和唐杼就要发问,赵桔一摆手道:“好好好,不用审问,我全招。。。”说完也不留余地,把张山和劳斯莱斯前因后果全部倒了个干净。众人听的津津有味,不时举手提出几个小问题,赵桔态度认真的予以解答。 一段爱情故事终了,赵亿和赵构相对“嘿嘿”笑,唐杼一扔筷子骂:“我早看张山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出门一趟,就勾搭异国女子回来!”赵桔发觉苗头不对,申请道:“娘娘,我内急。。。”唐杼摆手放生。接着吩咐一名大内侍卫:“马虞侯,你陪黄浦侯去,若跟丢了,你辞官回乡!”马亮赶忙追上赵桔,说:“太尉,求您莫走远,论身手下官可比不上您,请看在下官家中八十岁老母。。。”赵桔恼道:“你胡说!你才不过三十来岁,何来八十多岁老母?”马虞侯面不改色,谎话脱口而出:“老来得子。”“嘶!。。”赵桔倒吸一口气道:“马兄你还真有胆色,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做到五品虞侯。”马虞侯谄媚说:“还求太尉今后多多提携,下官叫马亮。”“好说,好说。” 赵桔这次小解是真的,回来时桌上正说的热闹,女的都骂张山可恶,男的在一旁帮他开脱。赵桔坐下来倒没人在意,闲下心听他们辩论。 唐杼道:“你们说张山纳个妾也是正常,可是她家夫人怎么想?那大食女子见都没见过,就娶回府里,万一寻衅滋事,张府还有太平么?”赵桔暗暗夸赞:“好口才,赶上前世院校辩论会了。”赵构道:“张山难道自己没脑子分辨,巴巴娶个祸害回家?人家必是有真感情的嘛。”赵亿帮腔:“对呀,那姑娘定是会顾全大局,收敛性情不叫张大人难堪。”唐然道:“说是这么说,有哪个主妇看得惯小妾,又有哪个小妾内心服气主妇?到时总要相骂。” 与此同时,姚氏找到张山,眼睛定格在张山和劳斯莱斯手拉手说话的画面。当时气的她头脑晕眩,歪倒在墙边。张山发现过来扶,口中焦急问:“夫人,你还好吗?”劳斯莱斯羞惭跑远。姚氏好一阵才缓过神,问:“赵桔在哪里?我要问他,你们出海是去做什么勾当?”淡茉这时也寻到他们,扶住姚氏问:“干爹,干娘怎么了?” 张山想不到这个机关这么早就被触发,便对淡茉说:“领你干娘去歇息,我去请太尉来说话。”说着快步去找赵桔,在那扇拱门前,张山把自己的扇子交给门口的侍卫,让他传话给黄浦侯:“就说那事来了!救命!” 赵桔接到扇子闻言便道不好,连忙起身告退,在座见他焦急,问过知道要去救张山,都没有阻拦。稀奇的是,唐杼还拉住赵桔叮嘱:“莫闹出什么事来,如若不成便来叫jiejie,本宫与你们摆平。”“多谢娘娘。”赵桔答应着去。 一出拱门,就见到团团转的张山,赵桔绉眉说:“怎么这么快就败露了?你也太过猴急。”张山叹气道:“废话少说,你不救我,我今儿就过不去了。”赵桔被他拉着朝餐厅走,还不忘问:“老张,我救了你有何好处?”张山急道:“老赵!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已经富甲天下,老惦记我那些小钱作甚?”“积少成多嘛。嘿嘿”“再混说我跟你拼命!”“你一个文官跟我一个武将斗勇?有多少胜算?”“你什么时候成武将了?你冲锋陷阵过吗?海外那些战仗不都是岳鹏举和赵权领兵打的。别以为你摇摇扇子就成霸王了!” 跟他拌嘴一会,张山脑子清醒许多,才发觉赵桔是有心让自己沉稳下来,一丝感激涌上心头,缓下步来说:“你莫不是成了精?危急时刻还有这番算计?”赵桔笑道:“人一着急就容易失去章法,待看我和刹利殿下给你化解此劫。呵呵!” 赵桔说着向刹利洪巴一招手,真腊国王端着酒杯笑嘻嘻的过来。赵桔道:“殿下,劳斯莱斯行动开始,赶快进入角色。”刹利一听欣喜若狂,把酒一饮而尽说:“要开始啦!我能不能加上一些自己的发挥?”赵桔沉下脸道:“不许!原先戏怎么排的,您就得怎么演,不必多言。”“我琢摩这出戏好久,就加一点点好不?”“你敢!”“好好好,这么凶干嘛?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朋友。嘿嘿!” 三人一起来到张夫人那桌,她正抹泪,一位官小姐在一旁低声劝。好在周围几桌人都走光,没人注意。花淡茉正劝干娘,见干爹陪着一个黑脸少年和真腊国王走来。看他的一身穿着打扮,估摸是那太尉。再看跟随他们后面的几名侍从器宇轩昂,顷刻间占住周围场地,更让她认准自己的判断。 赵桔微笑对姚氏施礼,说:“嫂夫人,赵桔这厢有礼了。”张夫人没想到丈夫还真搬来了太尉,满含热泪起身回礼道:“赵大人,有劳您来做个公断。”淡茉也连忙起身一福说:“奴家见过太尉大人。”赵桔眼前一亮,这姑娘长的忒是好看,定是个妖精!默念:“老衲一点也不紧张。”张山见他定格,忙推他一把说:“这是我干女儿,花博士家的大小姐。”赵桔眉开眼笑说:“花小姐好。”淡茉微笑回:“太尉好。” 刹利洪巴在一旁夸:“这小娘子长得俊俏,好像天仙似的。”把赵桔从沉迷中惊醒,低声谴责:“殿下!你又乱加词!”刹利连忙回复正经,说:“张夫人,你有什么冤屈,与本王道来,本王与你做主!”姚氏一听就哭诉道:“我家官人私下在海外买了小妾回家,让奴家如何做人?” 刹利排过戏,当下照本宣科,一拍桌子道:“张山,你从实招来!”张山苦着脸讲述,来回几段对口词过去,刹利拍桌子就叫拖下去打。张山学着高清话语说:“我堂堂翰林学士,大宋刑不上大夫,你们凭什么打我?”赵桔出场开言:“气死我也!嫂夫人,本帅宁愿连降三级,也要替您打他!”当时就拆散一张椅子,姚氏一边痛哭。 赵桔挥舞着椅腿提醒她道:“嫂夫人,小弟只将张大人打吐血,您可莫要阻拦。”姚氏点头说:“多谢太尉,打到吐血即可,奴家自会照顾。”“啊!”张山和赵桔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张山结巴问:“夫夫夫人,真要要打我吐吐吐吐血呀?”姚氏决断说:“太尉,这里人多眼杂,您力大,把张山拖到没人处打吧。”张山哀求道:“夫人,为夫下次不敢了总行了吧?”姚氏掩面决绝道:“就是要让你不敢!太尉,您速速去打。呜呜。。。”赵桔实在没法,只能揪着张山朝大楼里去。 进到宾馆大厅,赵桔松口气问:“老张,你家夫人也忒狠心,怎么你事前都没说清楚?”张山说:“她一向蛮体恤我的,这次可能气迷了心窍。”“那怎么办?就算你重伤吐血,她也未必肯放劳斯莱斯入门呢。”张山咬牙说:“那就怪不得我心狠!嘿嘿!” 赵桔惊道:“你又要如何?”张山决然说:“劳烦你就把我打到吐血,回去再威胁她要将我打死,看她还撑得住否?”“真要如此?”“嗯!”“那小弟就不客气了!” 等张山被赵桔扶着踉跄走出大楼,来到桌边吐血不止。不知什么时候,娘娘到来正和张夫人说话。见到张山模样惊呼:“哎哟!黄浦侯,你好大胆子!把张大人打的这般凄惨。”赵桔蛮横道:“我不管,就算圣上将我消爵为民,也要替嫂夫人出了这口怨气!”姚氏急哭道:“您还真打呀?你俩在船上情同手足,怎能为一件家务事就下此重手?”回头就问唐杼:“娘娘,您家兄弟是不是缺心眼?”说着就抱住张山大哭:“官人,你没事吧?都怪我相信你的话,把太尉当作你交契兄弟,想你们只是做出来吓唬我,何曾想到他居然如此狠心。”说着瞪了赵桔一眼,才对张山柔声说:“罢了罢了,娘娘也来说情,我就答应你,劳斯莱斯我也认了,待你将养好身子,就娶过门来好么?” 张山内心一片欢喜,娘子还是心疼自己的嘛。吐出最后几口鸭血道:“莫要怪太尉,他一根筋。咳咳!”赵桔心中大怨:“哦!你们夫妻和好,我倒成精神病?”不禁挽袖子怒道:“嫂夫人,我看张大人仍不服气,容小弟为民除害,打杀了算罢!”姚氏连忙护住张山,哀求说:“太尉,您就饶过我们夫妻,劳姑娘进门是我愿意的。”赵桔说:“那你们不许在官家面前告我。”“好好好。” 淡茉把一切看在眼里,暗自偷笑:“干爹脸色红润,何尝是吐血的光景。定是与赵桔商量好,含着鸡血或鸭血来吐,吓唬干娘。”然而岂敢说破,瞧着娘娘强忍笑颜,必也是心知肚明。不过赵桔的率性胡闹,给花小姐留下深刻的认识。 刹利洪巴好久没戏,突兀来了句:“张夫人,他俩已生米煮成熟饭,可能有了你家血脉,流落到民间也是不好。”“啊!”众人一起惊叫。赵桔暗骂他多嘴:这戏本该完满结束,何要他把台词讲全。。。娘娘、张夫人和花淡茉都立时尴尬,不自然地选择没听见。张山想要辩驳,被赵桔捂住嘴。 余下日子,张山躺在家里装死,姚氏端汤送饭,一边还骂:“赵桔这个混蛋!下手没一点轻重。” 那晚回去时候,唐杼问赵桔:“张山有什么好?要你如此帮他?”赵桔悻悻说:“谁叫我有痛脚捏在他手上。”唐杼好奇问:“什么痛脚?说来听听。”“不关你的事。”“嘿!”娘娘把几圈金箍都捋到袖上说:“御前失礼、以下犯上,看洒家。。。”话没等说完,赵桔已蹿回自己家小楼,皇后不便追赶,恢复雍容仪态对司马寺他们说:“众卿家今日多有辛劳,都去歇息吧。”赵桔的侍从们连忙施礼谢恩。 第二天中午,赵桔惫懒起床,洗漱过后,在湖边桌旁喝水醒神。喝下一口水突然开言:“这水好吃。”金骰说:“少爷识货,这是大慈山下的虎跑泉水,是花小姐一大清早带着金泉一起去舀来的。”赵桔问:“哪来的花小姐?”金骰说:“她就是昨天陪着张夫人的漂亮姑娘,本是国子监花博士家的大小姐,又是张夫人的干女儿。”“哦,那去代我谢谢她。” 金骰笑说:“不用递话,她已经来了。”赵桔怒道:“混账!怎么随便放人进来?”说话间,眼看花淡茉走近,他起身笑说:“多谢花小姐啊,一大早还送来这般好水。”花小姐笑说:“侯爷不必客气,这有一封干爹的书信请您阅览。”赵桔接过后,揭开一看,张山在白笺上写着两个字:“多谢”! 赵桔知道缘由,收起来再谢花小姐。却见她杏眼流波,一番风情让人陶醉。赵桔暗自告诫:“这是个妖精,千万不能大意。”花小姐说:“侯爷,奴家一早去取水,错过了早饭,能不能。。。?”赵桔忙替她搬出座位道:“还请花小姐赏脸,允敝人与您一同用餐?”花小姐欣喜道:“那就多谢侯爷了。”那眼眸流转间,赵桔心想:“该死,这果然是个妖精!” 餐中,淡茉试探与赵桔讨论一些文辞歌赋,赵桔随口而来。花小姐听了不禁感佩,原想他由武官入仕,必定是仗着武略出众,却未料到他博学多采,经书广记,如果做个翰林学士也绰绰有余。一时不敢小看,便又问他时论。可他对当今时事不愿置评,一概敷衍搪塞,全无少年飞黄腾达之锐气。心中不由称赞,怪不得他节节高升,毫无阻隔,单就这份老到收敛,自己爹爹和干爹都差他许多。 饭过茶后,赵桔起身说:“花小姐,多谢您拨冗相陪,敝人十分仰慕小姐风采。可惜午后还要坐船去黄浦港,容待来日再来拜会请教。”淡茉笑说:“好,太尉可莫忘记。”“不会,不会。”赵桔亲自把花小姐送到拱门外,两厢施礼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