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八章 王秀的考量
“哼,他们打的就是这龌龊注意,看来,里面的猫腻很大,似乎有张子初的手笔。”王秀非常厌倦这种勾当,却明白这是政治上的必须,就算没有张启元,也会有李启元、吴启元,金军对河西的进攻是必然政治抉择,不可能避免,只是方式上的不同罢了。 “先生,要不要在沿河各路,再做出点姿态?”宗良目光闪烁,现在北侍军四大行营典兵,很多部队进入阵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再做出点姿态可就有点真料了。 王秀看了眼封元,认真斟酌一二,断然道:“再从京西抽调两个旅镇赴河中府,传令秦凤、永兴军二路签发丁壮,火速奔赴夏州一线,不得有任何延迟。” 宗良一怔,哪怕他远逊钟离睿,也能明白王秀的用意,看来自家先生真不打算和女真人全面开战。 北侍军驻扎的京西,本就受到两个方向的支援,金军没有突破京东防御,是不可能孤军深入京西的,光是河南府、孟州的地形,就能让人头疼。 这就给了京西战略支援的地位,当做东西两个方向的兵力蓄水池,并不担负实际的作战任务。 两个旅镇进入河中府,明显要对河东形成军事压力,妙就妙在他们出现在陕西路,西侍军的作战区域,在威慑的同时释放某种信号。 你要再不约束部众,我可真的要打了,而且还是限制在西侍军区域,不准备把失态扩大化。 加强河中府力量,能够确保永兴军路安全,让陕西调动各军州力量,组成一支部队支援邵兴,一举两得的方略。 宗良忽然咧嘴一笑,更加体会政治是多么可笑,原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自家先生在书中却给形象化,今个算是再次体会其中玄妙,真是妙不可言啊! 不想打却做出打的态势,就算虚张声势,有点小小冲突,还要明白告诉对方,咱们画个小圈圈,都限制在陕西路范围内,大家别过界了。<> 可以想象,如果女真人在河西占了大便宜,又能实际控制省嵬城以北,他们应该不会和大宋行朝过早冲突,保持克制是应该的,任谁都想利益最大化,却又要保住既得利益,两者并不矛盾,关键是利益最大化的代价,是不是高到无法保住既得利益阶层。 “大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和他们接触?”王秀似乎有所思地道,神色显得尤为郑重。 此时,并非和金军冲突最佳时机,却存在很大的冲突可能,他也有些不能完全掌控,要真是无法控制,那还不如主动出击,至少能占了先机。 宗良吃了一惊,明白王秀所言接触意味什么,他的思维有点跟不上,急忙道:“先生,战事紧急,怎么又要生事?” “哦,战事进行到现在,我看拿下省嵬城,也在旬日之内,让虏人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实在不让人甘心。”王秀摇了摇头,果真是一脸的不甘。 宗良也很不甘心,数十万大军耗费数千万贯,不,应该是连同物资无可估量,还要被虏人不劳而获,放在谁身上都不会情愿,情绪激动地道:“先生,要能把战事控制在河西,未尝不能考虑。” 王秀赞叹地看了眼宗良,能想到这层也算不错了,关键是战争存在很多偶然因素,谁也不能有效控制。 他之所以突然设想和金军来次对抗,也是有充足把握的,宋军进展顺利,对兴庆逐渐形成包围,西北战事接近尾声。 只要徐徽言控制省嵬城,王泽仁驻扎地斤泽,第五行营留在定难五州,就能形成对金军的整体防御。 毕竟,根据目前传来的军情显示,金军奔袭河西陆续投入近四万骑,陕西正面面对金军也就是三万余人,就算兀术从各地调兵,最多形成五万大军,曲端可是有数十万大军,要是真扛不住那可别打了。<> 沿河的北侍军已经完成战备动员,十个军枕戈待旦,金军在沿河发动战事可能性不大。
因为,女真族并非大族,生熟女真加起来仅数十万人口,比契丹人还远远不足,全族组成的精锐不过十万人,其他都是番汉杂军,在西北和河西投入精锐达六万,还要留守上京、燕山各地,能组织起来的本族精兵,也就是两三万人,就算加上番汉军精锐,最多不过十万。 这些兵马要面对宋军两大侍军司,采取主动的全面进攻,很显然不会占到太大便宜。 不过,他还是要考虑控制战争范围,提前进行南北全面对抗,对他的新政规划极为不利,大家心里都明白,有一层遮羞布的斗争,都会有所忌惮,一旦进入全面对抗,就不容决策者轻易掌控了,先发制人和控制战事,并不是轻松的。 正当王秀推敲战事时,省嵬城的战斗显然进入尾声,高升似乎并没打算继续南下,主力部队控制在克夷门以北。 徐徽言的三个军猛攻省嵬城,不断消弱城池防御力量,萧合达也率万余人马抵达,加入了对城池的进攻,让罔存礼是雪上加霜,城池防御破坏速度,远远大于修缮程度。 萧合达的部队,都是没有经过战事的夏州精锐,五千余正兵气势汹汹,这厮也想表现一番,好争取自己的地位。所以,上来就是当头炮,两将兵马压上去,打的不亦乐乎。 夕阳,挂在天边贺兰山头,省嵬城的战斗仍然在激烈的进行,双方伤亡都很惨重。 这轮攻势是萧合达主导,三千余将士舍生忘死的进攻,战死者就有四五百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很多尸体来得及运下来,横七竖八躺在城垣下,放在野战的标准,他的部队处于半残状态,是可以退出战斗休整的。 但是,现在是进攻城池作战,又有强有力的部队掩护,几乎不用考虑被袭击,只要把退下的部队临时编组,又能投入新的战斗。<> 城池,在宋军不间断的攻击下,显得那么孤立无援,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