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三章 中秋之变12
三人来到福宁殿,李纲、秦桧等人见王秀回归,实在有点惊yà,王秀走的时候有气无力,似乎是锐气丧尽,意志消沉到了极点,回来时却拉着赵炅,完全不再颓废,反倒是目光闪烁,浑身上下充满了劲道。 “官家怎样了?”赵构没等大家说话,就焦虑地来了句,显得尤为关心赵谌生死,做足了叔父姿态。 秦桧隐晦地看了眼赵构,主dòng迎上来道:“大王,太医正刚才过来,说是官家暂无大碍,大王放心。” “这就好,孤去看看。”赵构脸色松了下来,就要抬脚前行。 “大王且慢,官家有痒并未召见外藩,还是由郡王觐见合适。”李纲挡在赵构前面,温文尔雅地道。 赵构脸色尴尬,忘了这茬了,藩王未经宣召,是不能进内宫的,自己来到福宁殿外,已算是沾了赵炅的光,再往里面走的话,恐怕李纲会挡在前面,说不得会让带御器械拿下他,停住脚步道:“也是,是孤没想到。” 王秀赞叹地看了眼李纲,却也仅仅是赞叹,按照制度赵构是外藩,是不允许随意进出大内的,尤其是天子遭遇不测,皇子还没有在侧,那是绝对不允许外藩入内的,只是制度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李纲忠实地护卫天子,做的恰当好处。 “还请大王稍后,在下护卫郡王觐见,想必官家醒来,就会召见大王。”王秀是打定主意,却要给赵构些许颜面。 李纲看了眼赵炅,又看看王秀,若有所思地道:“还请郡王速速入内。” 王秀带着赵炅入内,朱琏却非常惊yà地看着王秀,却因在场人众,不便去说,只能用眼神发出歉意。 王秀并没有去看朱琏,淡淡地道:“官家醒了?” 太医正急忙过来,恭敬地道:“已经稳定下来,何时醒来不可说。” “嗯。”王秀轻轻颔首,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朱琏,他心情依然颓废,却不再是意志消沉,就在看到赵炅,他就做出了最终决定,沉声道:“郡王,就在此守护。” 赵炅点了点头,慢慢走到床边站着,就像个大人一样。 王秀再次走到朱琏面前,平静地道:“娘娘,官家不能视事,还要早立监国才是。” 朱琏知道王秀退了一步,态度却冷了许多,她的心在颤抖,却不能不承认王秀的正确,还要修补刚才产生的裂痕,低声道:“相公要怎样?” “还请娘娘独断。”王秀看了眼赵炅,意思非常明显。 朱琏叹口气,转向韩氏道:“圣人看如何?” “官家……哦,一切请娘娘做主。”韩氏哪有什么主张,一颗心全乱了,只能请朱琏维持大局。 “此事,就交给相公了,哀家自会同意两府决断。”朱琏见韩氏无异议,深深地看了眼王秀。 王秀并没有意外,在伤痛的同时一阵轻松,儿子的受伤固然让他痛心,却给他带来太多的顾虑和麻烦,日后还真不好说惹出怎样的事,当此国策的紧要关头,让聪慧的孙儿上位并不是坏事。 既然赵炅表现上佳,相信大多数重臣心中有数,按照他的打算,直接把孙子扶上皇位,减少来自内廷的干扰,让士大夫集团有更充裕的时间,来巩固限制皇权的成果,应该说是和皇权达成妥协,招到利益的平衡点,而不是同成年君主长久地较力。 现在,他固然没有那种想法,想要为聪慧的孙儿,保留相当大的权力,却依旧存有孙儿上位思想,那就先从监国开始,慢慢地积蓄人脉和威望,有他在,一切都会顺理成章,相信有志士人会慢慢接受。 “官家醒了。” 朱琏当先来到围子床床沿边坐下,轻轻地呼唤赵谌,语气中才散发着慈母的悲切。 好大一会儿,赵谌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嘴唇煽动两下,终究是伤势太重了,他已经无力说话,甚至连转头也很吃力。 “官家,郡王来了。”朱琏回首对赵炅招了招手,要他赶紧过来。 “去,请诸公进来。”王秀对张泉吩咐道。
这个时候,在场的人都明白朱琏的意图,那就是要皇帝自己处理自己的继承人,这样做才最具有合法性,韩氏自然也明白,她当即领着赵炅走到床前,把赵炅推了上去,自己在旁边抹着泪。 “爹爹。”赵炅在赵谌面前,显然伸不开身子,显得有几份生疏。怯生生地喊了一句,目光中充满了惶恐,站在床前显的手足无措的样子。 此时,李纲、秦桧、李光、蔡易、赵鼎等人匆忙进来,看着眼前一切,似乎有点明白了。 赵谌眼中泪水淌了下来,仿佛要说些什么,剧烈的伤痛撕扯着他的全身,向王秀投去惊鸿地一睹,有气无力地道:“好,好……”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似乎用尽了生平所有的气力。 王秀忍住心中二的痛处,再看了眼朱琏,轻轻地颔首。 朱琏早在关注王秀,拉着赵炅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沉声道:“官家有伤在身,哀家代言宣诏,如对官家眨一下眼睛,如错、官家眨两下眼睛,烦劳秦相公草诏。” 秦桧嘴角微抽,却见一同进来的赵构,那张脸阴的要滴下水,却暗自叹息道:“大官准备笔墨。” 放qì儿子成全孙子,眼看第一步成功,王秀看着心中难过,却压抑内心情感,真是百感交集。 “官家不能视事,陈留郡王是嫡长子,事关千秋万代,今危难之际当立太子。” 张泉拿来笔墨纸砚之后,秦桧看着赵谌毫无悬念地眨了一下眼睛,急忙在蔡易的帮助下,把纸铺在地上,自己半跪着开始书写,赵鼎赶紧为他研磨,说真的,他们对危难时册立太子,也是持赞同态度。 韩氏在旁擦拭泪水,见自家官人眨眼,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女官急忙搀扶,险些软倒了。虽说,自家官人伤了,却没有生命危险,儿子又成为太子,也算了了她最dà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