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九章 深谈1
“北线的兵马不多,只是乌剌海城被经营多年,成为灵夏路头顶的刺,必须要拔除。”灵夏路和金西京路,王秀并不当成主战场,却对乌剌海城非常关注。 无它,乌剌海城对整个灵夏路非常关键,当成是门户也不为过,再和天德军互为犄角,对整个陕西路北部实施牵制,可以说想怎样出兵就怎样出兵,那么广大的坦途,宋军除了保留强大的马军,根本就无法组织防御。 要不是朝廷积极联络草原的克烈、乞颜两大部族,牵制了大量的金军,对乌剌海城形成腹背夹击,恐怕灵夏路要年年有警,岁岁征战不休。 人家在东部可以牵制府州路,直接对龙州、夏州实施打击,西部甚至直抵灵州,那可都是重要的商业中心,还有西北粮食产地,要真是年年打仗,大宋行朝损失定然严重。 曾经,活女退出河西时,就曾经在乌剌海城休整,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南下,两万骑的金军马军,如同溃堤的洪水,把灵夏路守军打糟了,更糟的是还有万余步军南下,当真是气势汹汹。 定州、兴州相继失守,金军甚至冲到了灵州治城灵武县,要不是县城经过重新修缮,又有大量的粮草甲仗,恐怕很难守住,所幸省嵬城坚持下来,死死拖住金军步军主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马军的进攻大打折扣,才让陕西路有时间组织反攻。 邵兴又岂能不知,他也是通过那一战,从副都指挥升迁都指挥,对乌剌海城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要能夺取这片战略要地,宋军就能把河南地西部口子堵上,交通乞颜、克烈人的路线,缩短了数千里,当下信誓旦旦地道:“大人放心,虏人在乌剌海城有万余人,我军只要直接打天德军,他们就无力增援,区区孤城拿下不难。” 王秀默默点头称是,知道邵兴的判断有着合理性的一面,两万马军绝对能牵制金军西部主力,甚至有能力一举击溃,就像刚才他所闻速度,西侍军的马军几乎都是轻骑兵,半数之上都是副马制,每人都配备强弩硬弓,还有三四袋箭矢,配箭二百余支,足以支撑高强度战事。 不能不说,整个大宋的禁军装备发展方向,都是日趋精细,甲仗技术含量越来越高,固然造成辎重转运压力变大,有利必有弊,这也是事务的两面性,不可能好事都让你占了。 数十万大军征战,辎重转运本身就是很恐怖的,就拿药箭来说,这种火药箭矢的运输,对辎重转运车封闭要求极高,也对运输吏士有着极高的要求,一般箭矢一车可运五千,药箭却只能一千五百,加剧了转运的工作量。 当然,还有道路的平整性、车子的减震性,都有不低的要求,尤其是运输铁砲弹更加严格。 相反,车兵和马军的负担要轻许多,战车自然不用说,本身就能携带不少箭矢,足以支撑低强度的战事。 马军则是在王秀的关注下,开始走向轻型化,除了北侍军还有披甲重骑兵,西侍军全部是轻骑兵,每人都配有弩、弓、斧等器械,机动性相当强大,副马也可以携带数天的干粮和水,要是特殊配备三马,就能维系更长的战斗。 至于邵兴信誓旦旦拿下乌剌海城,他并没有表示异议,三万装备精良的禁军,这可是甲仗齐全的部队,还有两三万乡军配合,要是拿不下城池,那可真不用打了。 邵兴见王秀脸色如常,又道:“拿下乌剌海城,集中兵力进攻天德军,汇集主力威慑汪古部,想必草原必有动静。” “呵呵,那是当然,这群草原蛮族,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至少要狠狠打击亲虏人的势力。”王秀绝对相信草原那几位,不会放过大好形势。当然,他还是倾向两大部族向东进攻,毕竟西侍军实力强大,足以独立拿下目标,不需要那群野蛮人南下破坏。 “太尉先去休息,下午我就观看你们的奏章,咱们尽快把事情定下来,也好有个章程。” “多谢大人。”邵兴也是等几天了,对范宗尹来意心知肚明,看来王相公要先解决这厮的事情,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自然能再等上几天,反正他又不焦急,UU看书河北河东越是闹腾,就越发受到女真人关注,反倒对他的西线战略有好处。
兀术要能从西线抽兵,那是再好不过了。 待邵兴去了,王秀才看着范宗尹,温声道:“许多年没有和老兄畅谈,近在咫尺却军务繁忙,难得今天好机会。” 话说的范宗尹眼皮子直跳,分明是话中有话,看来行在事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关键是他家会是怎样结果,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自己的心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王秀亲自为范宗尹换上茶水,就坐在他的对面,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直没有先开口说话。 显然,王秀等着他说话,形势差人强,自己不主动是不行了,范宗尹干干地咳了声,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勉强地笑道:“文实说的是,是有些日子了!” “记得当年那些时日,饮酒放歌、高谈阔论,真令人好生怀念!”王秀的嗓音充满了淡淡的怀旧情感,想到年少轻狂时,颇有一抹nongnong的伤怀。 此时,范宗尹已经年过五旬,得王秀感怀少年轻狂,也是心生往事叹息,想当年他也算是翘楚人物,二十六岁成为侍御史,御史台的副长官,朝廷少壮官员中的领袖人物,比秦桧资历还要老,有多少往事回味悠长。 二十多年的坎坷官宦仕途,他对王秀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是朋友却不志同道合,本应相互扶助,他相反却很欣赏赵鼎,感受其言情意真挚,万千腹语化做一声长叹。 “想着流年经历,沈识之、蔡易之、秦会之他们。。。。。”王秀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范宗尹脸上,没有再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