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厚积薄发
两人恩爱大半年，忽然这小妾就得了急病，腹痛流红不止，寻了数人才找到云大夫头上，那天的一剂药下去，人已经是好些了，可那小妾今天偏偏提出自个儿身子虚，得大补，便连着吃了好几盏血燕下去，果然不到中午，人又不行了。 常华婉不由咂舌道：“血燕价格可是不便宜，还连着好几盏，这香骨娘子几碗粥可得吃下去不少钱吧。” 一同去厨房的丫鬟巧香翻了个白眼，说道：“那可不，那普通的燕窝得多少钱了，更何况这是最上等的血燕，本来那血燕是老爷官场上的友人送的，一共才五六盏，夫人心善，早就分了香骨娘子一半，她早先就吃完了，谁承想她病刚好些，又惦记上了我们夫人那些，要我说，这可就是报应来的。” 常华婉点点头，果然又是争风吃醋的戏码，要怪就得怪那位县丞大人，就算是再喜欢小妾，也不能这么着，那正妻吃了亏不说话，可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会少的了闲话。 不多会儿便到了厨房，巧香把忙活的婆子们都打发出去，便帮着常华婉慢慢整理。 “阿婉，要我说，你也不必细心整理这些东西，等那香骨娘子醒了，她肯定是要去外面的酒楼订饭食的，咱们在这里忙活也是白做工。” 常华婉：“？怎么香骨娘子她不吃家里的东西吗？” 巧香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来，说道：“也不是不吃，不过是吃得少，咱们香骨娘子是乐坊出身，平日里最爱个曲儿歌儿的，只要逮着功夫，就是一定要县丞大人陪她出去胡混的，这吃惯了外头那些饭，她总嫌弃家里厨子做的不合口味，所以我才说你不必白做这功夫。” 常华婉：“乐坊那些地方花费不少吧，而且香骨娘子毕竟是妾侍的身份，这么做若是被人看到怕是不妥的很，夫人就没有提醒过吗？” 巧香猛地一拍大腿，说道：“哪里能不说，我们夫人那最是贤淑的，她觉得不好定然是很不合适，可你猜怎么着，夫人不过是在饭桌上提了一句，转头香骨小娘子便提着白绫要自尽，说这家里容不下她，这般的境况少说也得有三四次了，夫人好心提点被人这般污蔑，县丞大人也没个好脸色，所以这日子久了夫人也懒得去管他们。” 常华婉叹气：“那可真是为难夫人了，难得香骨娘子病了她还这般尽心的为她找人看病。” 巧香听完左右看了看，凑过去小声的说道：“其实吧还有个事情，我觉得蹊跷的很，同你说来听听，你可别同人家讲。” 常华婉：“什么事儿？” 巧香小声说道：“其实那平日里香骨小娘子做的跟这件事儿比起来，那可都不算什么，我听说她进府才两三个月的时候，有次夫人同她在院子里赏花，不知怎的就从阶梯上滚了下来，请大夫来看了这才知道，夫人小产啦！” 常华婉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夫人的她这事儿和那位有关？” 巧香挑挑眉毛：“那天大夫走了，县丞大人把当天伺候的人都给打了一顿，接下来就没了动静，你说能让县丞这么大动干戈保的人，还能有谁？” 见着常华婉默默点头，她又说道：“可就算是这样夫人也没有同县丞大人闹，你来说说，我们夫人这般的人品去哪里找？” 直到常华婉分好厨房的东西离开，巧香还在不停的说，能得到一个下人这般的称赞，可见这位夫人当家果然是极好了。 俩人回去的时候经过花园，常华婉听的耳朵难受，习惯性的便往花园里看了一眼，上次那片小小的牡丹园已经不见，有几个下人正在院子里收拾残枝。 常华婉心念一动，问道：“上次来的时候我瞧见这院子里有牡丹的，怎的都没了吗？” 巧香：“可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夫人移来的牡丹总也活不了，这不就剩下些残枝，好好的钱买的，如今只怕当柴火烧还嫌不够干。” 常华婉抓住巧香的手腕，急道：“那个府里若是用不上这些残枝可否交给我？” 这下换成巧香愣了：“你要那个作甚？” 常华婉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师傅近期要研制一味药，最需要这类花草的枝干来烧，呵呵。” 巧香听完爽快的答应：“那有什么，全都送你了。” 常华婉乐滋滋的挑了许多看着尚好的花枝一并收起来，这才回到主院同云大夫一并离开，香骨小娘子的病经过诊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这些日子子身体不好一直没吃什么东西，可今日又大补，循环往复冲坏了身子，以后想要孕育子嗣怕是不可能。 人没事已经是大幸，顾县丞虽然伤心却也没办法，走的时候常华婉还特意多看了梁夫人一眼，没想到正碰上对方的目光，梁夫人对着她柔柔一笑，不知怎的就起了一身的冷汗。 回去的马车上常华婉便将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云大夫只说道：“所谓一报还一报，世间哪里有以德报怨之人，梁夫人忍耐这许久，也不过是为了这后来的一招罢了。” 常华婉：“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徒儿不懂。” 云大夫从怀里掏出个布袋递给她，“你看看可能瞧出来是什么？” 常华婉打开，里面装的是些药渣，闻上去似乎有桃仁，赤芍，红花，当归之物。 这些东西的功效似乎是.。。想到这里她面色一变，“师傅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这位娘子是乐坊出身，平日最注重保养，所以日日都有饮药汤的习惯，有人摸准了她的月事之期，在汤药里加了这些东西，拖了这么久才会病发，已经是那位娘子命大了。” 能命人准确查到她的月事之期，同时不动声色在汤药里放东西的人，除了贤淑的梁夫人，谁又能做到？想起方才她对自己露出的那个笑容，常华婉不自觉又打了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