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芊云遇袭
芊云馆。 十五岁的绾歌身穿花团繁复的锦缎华服，端坐在奢华的织毯上。众多的宫女匍匐在地。 一个宫女将碧绿的葡萄轻轻剥好皮，小心翼翼地放在绾歌面前的精美漆盒中。 有宫女用调羹将剥好皮的葡萄粒盛装起来，恭敬地递送到绾歌的唇边。 面庞上敷了淡粉的绾歌微微张开嘴，将那碧绿透明的葡萄粒咬在牙齿间。 青铜烛台上的蜡烛发出荧荧的光。 这荧荧的光中，十五岁的她是如此柔美，柔美得仿佛是一池碧绿色的水，柔的令人不忍心碰触。 端坐在绾歌对面的庄夫人低沉地说道：“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扑棱棱，含在绾歌嘴里的碧绿葡萄粒掉落在一个宫女双手捧着的漆盘中。原本端庄温顺的面容立即露出疲倦的神色。 众多小宫女跪行，朝后退去。 不多时，偌大的宫室内只剩下十五岁的绾歌和庄夫人庄妙虞。 庄夫人眉毛微微挑了挑，道：“数日后就是太子殿下以太子妃大礼迎娶你的大喜日子，一颦一笑皆受人瞩目。不要枉费了我为你细心筹谋的辛苦。” 绾歌眼露恨意地望着庄夫人庄妙虞，道：“你如此辛苦的筹谋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就不惧怕我将这一切都告知他人？” 庄夫人庄妙虞轻蔑地笑了。 一个精致的玉佩被庄夫人抓在手中，猛然用力，玉佩碎裂成无数块。碎裂的玉将庄夫人的手割裂出许多伤口。 鲜血不断地流淌出来，滴落在豪华的织毯上。 “玉碎并不一定瓦全。不想你心心念的心上人遭遇不测，就乖顺地做一个被安国君宠溺的新夫人，成为众多姬妾艳羡的对象。”庄夫人阴狠地说道。 绾歌眼中的恨意渐渐退去，变作温顺和恭敬。 庄夫人缓缓站起身来，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要忘记，是谁放了那把大火，要将你彻底焚烧，不要忘记是谁把你当作棋子带进宫中，不要忘记是那杯毒酒。我们都是你难以忘却的仇人。” 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十五岁的绾歌悲愤地哭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折磨？你即将正式成为大秦，甚至是诸侯列国瞩目的绾歌绾夫人，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庄夫人甩袖而去。 帷幔飘飞，绾歌擦干眼泪，将一颗碧绿的葡萄剥皮，轻轻含在口中，轻轻吐在漆盘中。这样的葡萄都来自南疆，每一颗都是价值昂贵。但为了能在大婚上展露出最端庄的仪容，内务府送来价值一两金的南疆葡萄供绾歌练习仪容。 偌大的宫室内摆放了大量的漆器，吃食，礼器，礼服……每一样都需要细心练习。 绾歌凄冷一笑。 不是内务府不放心自己这个小宫女出身的新夫人，而是这森森王城的当家主母唐夫人不放心自己，唯恐自己在大婚上丢了秦王室的面子。 得到唐夫人信任的庄夫人主动承担了教化自己大婚仪容的任务。 想到庄夫人，这个设计夺去了自己贞cao，将自己奉献给太子安国君的女人，绾歌的心一阵阵发冷。 终将有一日，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都将受到百倍千倍的折磨。 绾歌拿起一个青铜酒樽，不断地做着轻泯酒水的动作。 …… 夜风中，绾歌轻轻将一枚珠钗放下。美丽的她愣住了，随之是恼恨。 “你何时出现在这里的？”绾歌冷沉地问道。这冷沉绝不属于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 端坐在绾歌对面的俪夫人微笑道：“看到你练习的如此认真，我这心也安然了许多。”抓着丝巾的手朝后扬了扬。 宫女桃考躬身走了过来，一个精美的楠木漆盒被宫女桃考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 俪夫人从桃考手中接过楠木漆盒，轻轻放在绾歌面前。 狡黠地笑。 楠木漆盒被打开。 当绾歌看清楚楠木漆盒里放的物件，脸色瞬间变做红彤彤。 楠木漆盒里放的不是寻常的东西，却是男女闺房中同*房用的物件。更有一卷帛画绘声绘色地描绘了男女同房的闺中乐趣。 十五岁的绾歌虽然自小长在民间乐坊，但却一直被乐坊的mama当作珍宝，哪里见过这些赤*裸*裸的男女调情的物件，哪里见过这样惹人燥热的春*宫*图。 “一个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除了容颜出色，心思缜密令男人信任，更要娇羞，贤德，风韵运用得道。 不懂得床第的男欢女爱，那就一根死木头，哪个男人会喜欢守着一根死木头呢？”俪夫人捧起帛画，说道。 绾歌转过头去，不敢直视帛画上众多赤*身*裸*体缠绵在一起的男女。 “你忍受了这许多，为的是什么？”俪夫人的语气变作异常柔和，仿佛是一个关心体贴女儿的老母亲一般。 想起与俪夫人达成的盟约，绾歌的身子微微一颤。 自己没有死去，为的是什么？ 缓缓转过头来，纤细柔白的手从俪夫人手中接过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春*宫*图帛画。 就在帛画要被彻底展开时，一声呼啸，数个身穿黑衣黑裤，黑色面纱遮面的壮汉撞破雕花的窗棂，扑了进来。 人人手中握着一把玄铁寒冰剑。 “大胆，来者何人？竟然擅闯芊云馆。”俪夫人大声呵斥道。 “夫人——”宫女桃考扑了过来，欲挡在俪夫人身前。不等桃考靠近，一道寒光闪过。 “啊——”桃考发出凄厉的惨叫。 桃考胳膊上被玄铁寒冰剑划破一道伤口，鲜血汩汩而出。 不等俪夫人怒喝，数把玄铁寒冰剑架在俪夫人的脖子上。 为首那名黑衣人一步步地朝绾歌走去，手中的玄铁寒冰剑在青石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你就是太子殿下他最宠溺的新夫人？”黑衣蒙面人问道。 十五岁的绾歌一动不动的站着，面无表情。 “为何不回答我的话？你不惧怕死亡吗？”黑衣蒙面人道。 双手抱在胸前，绾歌冷笑道：“死？绾歌已经死过多次，又何惧再多死上这一回？” 绾歌的回答似乎出乎黑衣蒙面人的所料，黑衣蒙面人微微一愣。 片刻后，玄铁寒冰剑快速举起，直朝绾歌的胸口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俪夫人猛然抬脚狠狠踩向面前的黑衣人，围困俪夫人的两个黑衣人被俪夫人冲撞到一旁。 俪夫人快速朝绾歌扑去。 “噗——”玄铁寒冰剑刺入俪夫人的肩膀。 鲜血飞溅。 绾歌万万没有想到俪夫人会在危机时刻能以身挡剑，这个本性善良的少女诺诺道：“这，这——” 就在此刻，数个侍卫们手握兵刃，飞快穿过帷幔，扑向黑衣人们。 寒光闪闪，数个黑衣人倒在血泊中。 “留活口。”一人大喝道。 言语之人正是深得安国君信任的宫内侍卫统领宫伯大人——庄北风。 侍卫们身手敏捷，不多时便将数个黑衣人按到在地。 为首那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愤恨地呼啸一声，朝窗外穿射而去。 “追——”庄宫伯大喝道。 众多侍卫们从窗口跃出，扑向夜色。 “夫人，夫人——”宫女桃考惊惧地大喊起来。 肩膀中剑的俪夫人倒在血泊中，面色苍白。 帷幔被挑起，一身锦缎华服的太子安国君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众多侍卫们和寺人们冲了进来。 大手用力握住绾歌的肩膀。 “你，你可好？”安国君语无伦次地说道。 “殿下多虑了。到是俪夫人她——”绾歌俯首道。 顺着绾歌的目光，安国君朝地面望去。 倒在血泊中的俪夫人气息奄奄地说道：“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