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如此妻妾

    佳言把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碗轻轻一搁，打个饱嗝，叹息着说：“夫人的手艺真不错，褚大人好福气啊！”

    李凤娇满眼含笑望着她，起身一边收拾餐桌，一边轻声回答：“是小姐不嫌弃。我们老爷倒真的是个好人，福气嘛，可就不好说了。小姐，妾有件事，想求求您，不知道您……”

    “夫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能帮忙的尽管说。”佳言轻轻靠在椅背上，轻轻闭了眼睛，放空了脑袋。

    “小姐，妾家里有个meimei，早年间妾脑袋糊涂，一时想不开，给meimei用了绝子汤。这些年来，妾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于心难安。”李凤娇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说着想了一路的话。

    佳言眼睛猛地睁开，锐利地盯着面前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

    绝子汤！绝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希望，何等歹毒！

    “夫人！”一旁一直安静站立，如同一道影子一般的如意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轻喊了一句。

    “闭嘴。”李凤娇转头轻斥了一句，回头对着气势大变的佳言小心翼翼的恳求。

    “小姐，您手段通天，能不能求您开恩，帮我这meimei治上一治？妾必定为您塑造金身，早晚跪拜，为您祈福！”

    李凤娇看着佳言拿着一双黑漆漆不见底的眸子望她，里面的浅笑温和全都不见，一股比她家褚大人还要威严的气势散发出来，与那个冯大人很有几分相似，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地。

    “夫人！”如意又惊呼一声，抢步过来，就欲拉她起身。

    “一边站着！没点规矩。”李凤娇一把甩开她的手，低声斥责一句，随即大礼跪伏于地，“求小姐慈悲！”

    佳言看看旁边欲言又止，与丫头打扮明显不同的女子，知道她就是李凤娇提到的那位小妾，被李凤娇不留情面地当众训斥了一顿，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里实在不忍心。

    “李氏，你所言可出自内心？”

    佳言淡淡地问，眼角扫过她乌压压的发顶，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

    “发自内心！绝对是真心话！求小姐慈悲！”

    李凤娇听着佳言的语气有了松动，喜不自禁地冲她磕头。

    如意咬着嘴唇，垂着头静静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嫩白的颈子露出了一截，显得娴静而美好。

    佳言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身书卷气，显得单纯极易给人好感的如意，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粗手大脚自有一股当家夫人凌厉气势的李凤娇，微微拧起眉，有些闹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又是一出戏。

    “你可知，治好她，她就会怀上褚大人的子嗣，你正室的位子，你儿子将来得到的家产都会受到威胁。想来，当初你也是有这样的顾虑，怎么现在又想通了？”佳言也不阻止李氏的叩头，冷淡问着。

    绝子汤，对女人而言，实在是过于狠毒了！

    “妾身知错！妾身由己及人，不想如意这辈子连个孩子都要不上。孩子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妾知错了！至于什么正室什么嫡子的，我也在乎，可是，也不能叫如意这辈子连母亲都做不上。妾不忍心，妾后悔了！妾保证，以后如意有了孩子，会真心相待的。妾不是那等不能容人之人。求小姐慈悲！”李凤娇继续磕着头，磕得实实在在，额头都红了。

    “夫人！”如意终于忍不住哭着喊了一句，跪下去抱着她大哭起来。

    “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夫人！我对不住您！夫人您起来，别求了！是我自己的错。”

    “胡闹什么，小姐妙手回春，你这点病，小姐手到擒来，一定能治好你的，一边呆着去！小姐，您看，就是这个孩子，还花骨朵儿一样的年纪呢，怎么就能一辈子没个孩子傍身呢。小姐心慈，就帮帮她吧。您要是生气，尽管罚我，我绝无二话的。”

    李凤娇一把将哭得狼狈的如意推到一旁，谄笑着厚着脸皮对着佳言使劲求恳。

    佳言微微皱着眉，看着这有些奇怪的妻妾二人，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吵闹什么！言言累了，你们是来伺候她的，不是来吵她的！再敢哭闹，就都给我滚回去！”冯章猛然推门进来，拧着一双好看的眉头，低声喝骂。

    李凤娇与如意下意识就闭上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回事？”冯章看着满脸不悦的佳言，走过来问了一句。

    “我也不是很明白。”佳言靠在椅背上，抬手轻轻揉着太阳xue，真的很累。

    “你们把话说明白，然后就赶紧给我滚出去！”冯章看着她疲惫的样子，知道她没有赶人出去，必定是对事情有些兴趣，不解决了不会罢休，只好代替她问话了。

    李凤娇刚想开口继续求恳，如意抢了两步扑了过来，满脸的泪痕。

    “夫人，您别说了，您不知道，听我说。大人，小姐，我叫如意，是夫人给大人买的小妾。刚进门的时候，大人就对我说，他本就没想过要纳妾，可是夫人已经把我抬进来了，他也不好拂了夫人的脸面，就叫我暂时住在家里，可他是不会真的收了我的。”如意惨然一笑，李凤娇吃惊地看着她。

    “是的，夫人，我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当初大人说过，养我一阵子，等风头过去，就替我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是，夫人，您知道我原先的遭遇，我对嫁人一事是真的怕了。我看您和大人都是和善可靠之人，有一天就求大人收了我。大人却还是不肯改变心意，依旧坚定地拒绝了。大人看我心思不单纯，直接赏了我一碗绝子汤，说是怎么也不会坏了家里的安宁。”

    如意难堪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自己主动喝下去的。我真的不想离开夫人和大人！我想跟着你们，跟着你们我心里安稳。”

    李凤娇眼睛红通通的，揽过哭得伤心的如意，不住地骂：“傻丫头，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