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忏悔

    可惜慈爱的奶奶也在她十岁的时候病重去世，这也促使刚想叛逆的她，一心扑在了医学上，自此后，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一去不回头了。

    张氏虽然跟优雅雍容的奶奶没有多少相似的地方，可是给予她的真心关爱，叫佳言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十分留恋。

    心安处，便是家。

    佳言真真切切地觉得心里踏实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恐惧，都不再是威胁。她又有了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爷爷，希望你和薇薇也好好的。我现在，很好。

    李睿从二楼窗户静静俯视而下。明亮的月光里，柔美的少女撒赖地黏在年长祖母的背后，就像是一只需要保护的幼崽，可怜可爱。

    李睿默默看着，眼神淡漠中带着一丝不曾察觉的暖意。

    张氏做惯了活，很快就洗好了衣裳，端起木盆回屋。

    佳言抢着要端盆，被张氏温和地拒绝了，理由是，她以后身份不同，不能再做这些杂事了，要端着。

    佳言提着裙子小跑着跟着她上楼，看着她矫健的背影，有些羡慕她的好体格。

    回到屋里，张氏把衣裳抖落开，细心地晾到角落的屏风上。转出来时，看到跪在屋里的佳言，吃惊地问了一句：“怡姐儿，这是做甚！”

    佳言停下嘴里的吟诵，抬起一张在月色里更显姣好的小脸，淡笑着说：“我在对父亲忏悔。大孝期间，佳言破了荤戒，实属不孝。我给父亲多念几遍经书赔罪。”

    张氏一怔，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摸着她鬓边的黑发说道：“好怡姐儿，是祖母叫你喝的，你别自责。你爹爹最听祖母的话了，祖母允了的，他必然不会怪你。这日子过得好了，祖母也是都有些忘记，你爹爹才刚走了三月。祖母怎么觉得都好像过去两辈子了似的？好孩子，起来吧。不在意这些虚礼。”

    “你做得很好，记得你爹爹的教导，尽心尽力地撑起这个家。你辛苦了。祖母也是看到有些好东西，就想着要叫我辛苦的怡姐儿好好补补身子。你爹爹明白你的心意，也必然会同意祖母的做法。他最疼你们了，不会想因着他累得你们全都熬坏身子。”

    佳言淡淡一笑，没有顺从起身。

    “没关系的祖母，我习惯了每天给爹爹念上几遍。毕竟我做得已经很不够，也只能多诵些经书为爹爹祈福。您先睡吧。我再念上几遍就歇下。”

    “你这孩子啊。”张氏看着她执拗的样子，也不苦劝，缓缓站起身，回去床上脱下衣服躺着，想给孙女热被窝。

    佳言淡淡一笑，继续合眸喃喃念着。

    窗外斜射进一抹明亮的月光，照得室内不那么昏暗。静谧的少女虔诚跪着，显得那样娴静美好。

    吟诵了十数遍的往生经，佳言膝盖已经有些微微的酸痛。她不敢硬撑，小心地起身。

    心意重要，身体更重要。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佳言永远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没人能替她受罪。

    佳言简单漱了口，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脱了外衣上床。

    “怡姐儿，睡床里头，祖母帮你捂得热乎着呢。”张氏的声音传来，清醒得很。

    “祖母。”佳言鼻子一酸，钻进被子抱住张氏的手臂，使劲地搂住。

    “祖母，我一定孝顺你的。”

    “好，祖母等着我怡姐儿孝顺。”

    饱饱睡了一觉，身上不适的感觉也完全不能阻挡佳言的好心情。

    打理好自己后，佳言哼着歌儿出了房间。

    “jiejie你醒啦？”徐容听到她的声音，当先跑过来打开门喊她进去。

    佳言微微一笑，弯腰跟他打招呼。

    “容哥儿早啊！有没有跟二姐一起做早cao？”

    “有！jiejie，祖母说你昨天晚上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你休息好了么？”徐容眨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歪着头问她。

    孩童的目光纯净得叫人感动。佳言微笑着抱起他，慢慢往里走。

    “休息好了，你瞧jiejie多精神啊。娘，祖母，雅儿，早啊。”佳言挨个打着招呼，心情极其灿烂。

    “怡姐儿啊，你要不要先去看看冯大人怎样了。听你祖母说，他昨天情形可危险了。哎哟，看看我怡姐儿这伤，可心疼死娘了。还疼不疼？”许叶儿惦记着她脖子上的伤，赶忙走过来掀起她的领子查看。看到那醒目的淤青，忍不住就哎哟地叫了出来。

    徐容也吓了一大跳，伸出热乎乎的小手，小心摸着她的脖子问：“jiejie你怎么受伤了？痛不痛？容哥儿给你呼呼。”

    佳言被他的热气吹得痒痒的，硬挺着没躲，大笑着说：“好了好了，有我们容哥儿这一口仙气儿，jiejie一点都不痛了。”

    “姐，你喝水。”徐心雅端了一杯温热的水过来，小心翼翼地望了她脖子一眼，眼神有些惧怕，更多的却是关心。

    佳言对这个懂事内向的孩子十分有好感，赶忙把徐容放到凳子上坐下，接过徐心雅一直举着的水杯，大大喝了一口，满意地夸赞：“我们雅儿倒的水就是甜！”

    徐心雅腼腆地笑了。

    佳言打量一下她，吃惊地转头问许氏。“娘，雅儿是不是长高了？我记得她昨天还不比凳子高多少呢。”

    许氏含笑望了小女儿一眼，点头道：“是长高了，总算是有些六岁孩子的样子。之前跟人说她六岁，根本就没人信。”

    张氏也满意地笑。“这以后啊，三个孩子都好好吃饭，每顿都吃得饱饱的，个头儿很快就跟上了。雅姐儿的衣服可都小得不能穿了，等会儿叶儿你找找旧衣服，抓紧给她改一件替换的。”

    佳言赶忙阻止。“别呀，meimei长大了，正该好好打扮。我们雅儿长这么漂亮，打扮起来肯定跟个漂亮的小公主似的，咱们不穿旧衣服。娘的那些衣服，颜色难看不说，还都洗得看不出模样。咱现在有钱了，别再委屈自己，吃过饭就去铺子里置办新衣，人人有份！”

    “噢噢，买新衣服咯！过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