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此生得言言足矣

    佳言吃过早饭，担心地望一眼李睿的方向。那个男人，早饭都没吃。

    晨光中，李睿提着宝剑缓步而来，身后是耀目的朝阳，把他衬托得神祗下凡一般。

    佳言仰头看他，欲言又止。

    李睿轻轻把宝剑入鞘，挤着她坐下。

    “言言，杜流风，”他微微停顿一下，继续在她耳边低语。“我母妃，你能不能……”

    李睿没有把话说全，佳言却早就预料到他的意思。

    她轻轻低叹一声，李睿到底跟她开口了。

    “爷，不瞒你说，杜流风的情形并不是我能预料的。当时你也在场，我其实只是想把他弄晕制服而已，没想到，不知怎的，就触动了爹爹留给我的宝贝。之后就完全不收我控制了。等我醒来之后，一切已经变成这样子。贵妃，洪福齐天，又是你的生母，我实在没办法。”

    佳言低低说着，心里有些不忍。

    李睿只怕是重生回来之后，为这事纠结许久了吧？

    可是，那毕竟是他的亲妈！就算他真想对亲妈怎样，也绝对不能出自她的手笔！

    婆媳本就是冤家。

    男人情淡得又快。如果她真的应下李睿的要求出手了，说不得日后这就是他憎恨她的借口之一！

    两个人想要磨合成为契合的一对，实在是太难了！

    她有心与李睿好好走下去，就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坚决不给两人之间制造芥蒂。

    而且，她还有一层顾虑在。

    既然她的穿越跟重生都是爸爸mama安排好的，天道公平，他们必然也付出过巨大的代价，比如她重生而回，却不得与恢复记忆的母亲祖母见面，就是一种叫她不得不在意的警示。

    鬼神之说虽然离奇，但是她现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多行善举，能够真的为长辈积福了。

    所以，她并不想多犯罪业。

    星痕他们本身就是杀手，手中人命无数，对他们下毒控制，她一点负担都没有。

    王芷小桃更是前生的死仇，她下手全无顾虑，只当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应该怪不得她。

    对杜流风下手，也算是先下手为强，自保而已，而且并未伤及他性命，她也很坦然。

    但是像贵妃这样的，没有对她造成直接伤害的人，她其实并不想做得太过分。确切地说，她想把这责任推给别人。

    只要不是她亲自下手就好。

    奇葩的神通，她总害怕也与爸爸mama的付出有关，所以并不敢过多地使用，怕会消耗他们的阴德。若是行善积福还好，若只是为了私仇，还是罢了。她又不是没有别的凭借。

    佳言沉默一会儿，猛地抬头看着同样沉默不语的李睿。

    “爷，你不必这样纠结。她毕竟是你的生母，若是日后只有你这一个依靠了，自然会回心转意跟你亲近的。”

    佳言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她相信，凭借着李睿的敏锐精明，完全能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李睿目光沉沉，望着她诚恳的眼睛，缓缓点头。“希望如你所言吧。言言，你这样宽容，爷觉得于心有愧。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佳言安慰地轻轻拍拍他的手背。

    “说什么呢。咱们是什么关系，分什么你我。爷，我只是希望咱们能活得开心一些，不要日后有所遗憾。”

    李睿反手握住她的小手，也轻轻地拍了拍。

    “不会。你想要的，爷都帮你办到。”

    佳言回望他，笑容温暖。

    “也要你没有遗憾。”

    李睿一怔，在她暖暖的目光里缓缓笑开。

    “今生有言言足矣，爷不强求了。”

    佳言努力冲他笑。

    这个男人，只剩下她了。

    “好了，咱们回杜家，下晌爷就回京。”

    李睿振作精神，拉着她起身。

    佳言犹豫一下，还是俯身舀了一勺粥喂到他嘴边。

    “爷，早饭不吃可不行。你得好好保养身体，跟我长长久久的才行。你可比我大着好些岁呢。”

    李睿咽下嘴里的粥，挑眉惊讶地望她。

    “大三岁而已，也叫大好些岁？！父皇新纳的妃子还有刚满十四的呢。”

    佳言没好气地将勺子塞到他手里。

    “是哦！我才比你小三岁而已！很快就会人老珠黄了！你也去纳十四岁的鲜嫩妃子吧！”

    李睿噗嗤笑出声，眉宇间笼罩的淡淡阴霾也消散了去。

    “小醋缸，没影儿的事也要扣到爷头上！喂爷吃饭，不是想跟爷长长久久的么？”

    佳言赌气地一跺脚，扭身跑了。

    “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叫我喂！理你呢！”

    李睿含笑看着她轻巧地跑开，端起粥碗三两下喝光，吩咐白羽收拾起程。

    两队人合到一处，队伍就显眼起来。

    街道上来往叫卖闲逛的路人，都不时对着这气势不凡的一队人投来好奇的打量目光。

    佳言脸上罩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自在地骑着马跟李睿并排而行。

    “言言，你骑术这般好了？不畏高了？”

    佳言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您又逗我！我马早就骑得好了！”

    李睿含笑看着她日光下熠熠生辉的大眼睛，心满意足地喟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佳言嘟着嘴哼了一声，拍马往前急走几步，懒得看被那男人笑脸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们。

    竟然不拒绝她们丢过来的东西！讨厌！

    李睿轻松驱使黑云跟上，得意地亮出满手的帕子香囊香扇等物。

    “言言，有我这样万人追捧的夫君，你是不是也很荣幸？”

    佳言狠狠瞪他一眼，转头撞进一双温润如水的眸子里。

    玉无双！

    佳言一怔，呆呆望着阳光下风姿如玉的美少年，心里不住感叹，好美！

    李睿眼神锐利地望过去，一夹马腹，插到佳言身前，隔断二人缠绵的目光。

    “玉兄，没想到竟然在此偶遇。莫非玉兄乃是相思难耐，前来探望杜小姐？”

    玉无双看见李睿，也有些吃惊。

    “李兄！果真人生何处不相逢！京城一别，已半载有余，别来无恙否？”

    佳言从李睿身后闪身出来，看着俩人酸溜溜地拱手客套，大感无趣地喊了声驾，带人往杜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