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母子之间

    顾昔年蒙头大睡的下午，夏京的天气翻脸如书，转瞬就下起了雪，雨夹雪，整个世界阴沉沉的，就像她的心情。

    保姆把手机交给了顾母，顾母把手机送到了楼上，敲了敲顾昔年的门，不请自入，问她是不是很难受。

    “好多了，不用打针。”

    顾昔年往被窝缩了缩，就看见顾母把自己那支摔的不成样子的土豪银放到床头柜，摸着她的额头边说:“等会儿好点儿了，就自己把卡拿出来，我去给你拿支旧的先用。”

    “我不用，不着急。”她就是想让顾知秋找不到她着急。

    “你不就是想让顾老四找不见你着急？”知女莫若母，她怎么会想不到？顾母无奈的摇摇头:“他也是忙，公司忙，家里忙，午休那么一会儿，巴巴儿的跑来看你，又舍不得吵你睡觉，结果半句话也没说上，又赶回公司，我看他眼睛都是血丝。”

    “你怎么向着他说话？”

    “帮理不帮亲。”

    顾昔年张嘴想说自己昨天睡在沙发上空等他一宿，所以才感冒发烧。话到嘴边儿，被理智及时的拦下，抿着嘴往被子里又拱了拱，抱怨顾知秋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半晌，顾母的声音低柔的传来：“你跟顾老四，是发生矛盾了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像她是闹别扭跑回娘家的小媳妇儿。

    顾昔年被自己大脑里闪过的吐槽震的无奈。如果不是隐婚，她可不就是闹了不愉快跑回家自己个委屈生闷气的小媳妇么？

    “妈思想不像你爸那么守旧，这辈子唯一出格的事儿就是老牛吃嫩草。”顾母自己笑了笑，又说：“顾老四看你的眼神，妈看的清楚明白，你瞒也瞒不住。你以为你整天脖子上挂个不值钱的红绳子，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妈……”顾昔年把整张脸都快埋进枕头里了，“我不是故意要瞒你们的，我怕顾老爷子，也怕我爸，可顾知秋对我的诱惑太致命了，等我回过神儿的时候，已经就这样了……”

    顾母“哼”的一笑：“他打小儿就爱逗你，后来看你的眼神越来越像你爸当初看我，要不是那些年我有意无意的敲打，你以为他后来为什么来的少了？”又说“我比你爸想得通，感情这东西拦不住，要见哪儿都能见，只要对你好，大点儿怕啥？”

    顾昔年被自己母上大人说的脸红心虚，完全没有秘密一般。

    她说：“日子这东西，怎么都能过。凑合也能过，过不了就分。可是想过好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们这样的家庭，不用去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计较算计，只需要搞好两个人的关系，搞好家庭关系就行。”

    说起这个，顾昔年就感觉前所未有的郁闷。

    老爷子沉浸在她跟顾非婚约的不欢而散中不可自拔，那些好的跟自己家孙女似的情分，就好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充满了疏离与冷漠，新人善变的速度让她感觉心寒，恐怖，根本就让人提不起想面对的勇气。

    其实她很怕自取其辱。

    顾母知道自家女儿骨子里的倔强，也对她的气性再了解不过，多少年的根深蒂固，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说改就能改的。就伸手像小时候那样一边摸她的头，一边安抚：“两个人在一起，最忌讳道听途说跟不信任，生气也别生闷气，你得跟他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彼时，顾知秋正在最接近黑云的鸿天大厦高层与国外合作商吃饭，看着室外越来越茫茫不清的视野，眯了眯眼，起身告罪，用一口流利标准的法文说要去打个电话，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