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偷龙转凤三十一

    离开张府之后，秦泰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展小小。展小小也把张府的事情仔细告诉秦泰，秦泰也觉得这里的问题很严重。他用外人看不懂的密语，给谭论写了一封信。然后他和展小小来到兵部门口，要一个士兵把信送给里面办公的谭论。士兵本来不答应，可是展小小出示了东厂的腰牌，士兵马上送了进去。等士兵进去后，秦泰夫妻也转身离开了兵部。

    谭论不需要和秦泰见面，知道秦泰告诉谭论三件事情就够了。第一，秦泰发现有人秘密监视张居正，所以担心有人也监视了谭论。要谭论暗中回家调查这件事情，但是不要打草惊蛇。第二，秦泰给谭论写了一张药方，一半是中药一半是食材，既是药也是菜，可以强身健体。第三，要谭论打听关于皇室特别是隆庆皇帝个人的小道消息，并且注意大家的态度和动向。

    秦泰不准备马上直接去找这个桂花媒婆，他和妻子展小小两个人分头借天还没有暗的机会，分头打听关于桂花的为人。不久之后秦泰和展小小汇合，两个人把自己打听到的线索分享，终于知道了一个比较笼统的桂花媒婆。在外人眼里这个有点上了年纪的桂花媒婆是一个不错的媒婆。她不但价格公道，而且还有一点良心，至少不会盲婚哑嫁。而且她为一些老光棍和嫁不出去的女人免费说亲，所以大家都说桂花媒婆是好人。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桂花媒婆的出身，就算知道的人也只知道桂花曾经是一个官吏的妾室，丈夫死后被当家的官吏儿子赶了出来。所以大家不但信任桂花媒婆，而且有一部分的人同情桂花媒婆。

    特别是秦泰见到了一个官|妓出身的街坊，从她那里知道了更多的桂花信息。这个现在是豆腐坊老板娘的官|妓，是用自己的钱为自己赎身的。还好这个官|妓不是犯官的直系家属，所以允许自己为自己赎身。可是就算是赎了身的妓|女，也是一般男人看不起不愿意娶的女人。为此她托桂花媒婆帮忙，桂花媒婆为她想了一个出身，说她是老家受灾家人全部死光的苦孩子。就这样给她找了一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再加上这个官|妓平时听话低调，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

    刚好秦泰看见了正在大汗淋漓做事的她，她肩膀上的印记，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秦泰故意说出自己是新任教坊管事的身份。鉴于对管事的天生害怕，这个已经从良的的老板娘不敢说谎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秦泰知道桂花为人后，她要求秦泰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她自己和桂花的身世。秦泰答应回去之后，销毁这个原来名字叫牡|丹的官妓的相关信息。只要信息没有了，这个牡丹就不再是官|妓。她要不是顾及太多人知道的话，真的想当场给秦泰磕头。

    展小小也打听到桂花是一个好人，桂花暗中秘密收养了几个孤儿。可能是不能生育和没有家人的缘故，所以桂花对孩子们很好。孩子们有的已经成家，有的将要成家，有的快要成年，也有刚刚收养的。大家都对这个桂花娘很尊敬，看来这个桂花媒婆不像是对方的一个诱饵。

    秦泰和展小小两个人简单的用过饭菜后，在桂花家里坐等桂花回家。桂花不久之后回到了自己家，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可能是因为长期过着没有自由的生活的缘故，桂花对于生活要求并不高。难得有人请她喝酒吃饭，所以桂花有点失态，不但喝醉了而且有点胡言乱语。根本不知道家里有秦泰和展小小两个人等着她，更加没有想到来人是教坊司的直接领导人。

    展小小不太懂桂花媒婆半醉半醒哼唱的曲目，但是秦泰却听出了味道。看来桂花年轻时在教坊，属于歌舞班的，学过许多曲目。这些都是教坊司经常上演的曲目，所以桂花这个早已经不做的，依然可以轻松地哼唱出来。这几乎已经完全刻录在了她的脑海里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秦泰忍不住说道：“桂花，你已经离开教坊多年了。要是让人知道你会这些曲目，就会怀疑你的身份。要是让大家知道你的过去，会影响你的未来。还有你的孩子们要是知道了，你怎么面对他们？”

    桂花先是被秦泰的突然出现吓了一大跳，后来彻底被秦泰的话吓住了。桂花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过去？你怎么知道我有一群孩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虽然桂花想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的发抖已经暴露了她的内心。

    秦泰拿出教坊给他的身份腰牌，说道：“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从一些人那里知道的。因为我是教坊新任的管事，是来调查旧时的档案的。桂花，好像你不能直接赎身。这么说你现在依然是教坊的官|妓，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少罪吗？第一，擅自离开教坊。按照教坊司的家规，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第二，伪造假户籍。凡是教坊司的女人，都不可能有户籍证明。也就是说你拿的户籍证明是假的，按照《大明律》，就算教坊司不找你麻烦，衙门的人也会好好对付你的。第三，帮助赎身官|妓伪造身份。伪造他人历史，这个罪名你不会不晓得有怎么样的后果吧？第四，隐瞒过去身份，企图不轨。要是我报官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秦泰在离开教坊的时候，查看了旧时的档案，发现桂花是第二代的官|妓，一般是不能随便赎身的。也就是说当年官吏只不过是长期霸|占了一个官|妓，并没有为桂花彻底赎身，怪不得桂花不敢反抗也不敢报官为自己争取名分。

    桂花彻底被秦泰的身份吓倒了，她跪在地上请求秦泰。展小小看不过去上前扶起已经吓糊涂的桂花。

    秦泰也不好再吓唬桂花，说道：“好了，现在我说要把你马上送官吗？要是你配合我，听话办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户籍问题。要是你不配合，或者是想背叛我的话，我不介意吧你的事情说给大人们听一听。”

    桂花马上点着头说道：“行，行，行。只要大人说什么，要我做什么，我都一定答应。只要帮得上大人就好，求大人不要把我抓起来。我死也不要再回教坊，那是一个人间地狱。”

    秦泰一边示意桂花坐下，一边说道：“听人说，你知道一个奇怪的女人。这个女人好像是一个清倌，失踪后不久变得有钱了而且有了身孕。你说说这个女人的事情，要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桂花定了定神，然后慢慢说道：“回大人的话，真的有这么一个人。清倌，是我们的行业话，意思是没有接客的妓|女。这个清倌是万花楼的一个小丫头，曾经送到教坊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声乐，所以我们对她有一些印象。本来万花楼是要公开拍卖的，没想到后来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前不久我在为一个姐妹说媒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不但变得富贵了，而且身后跟着一大群男男女女，而且走路的姿势上看起来像是有了身孕的样子。我上前和她说话，却被几个厉害的女人阻拦了。那个清倌也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但装作不认识我而且说话很嚣张，张口闭口说我们是贱|人。所以我回到了教坊，打听关于她的事情，没想到没有她的任何线索。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有假话您可以把我抓起来，甚至于送回教坊。”

    教坊是官办的妓|院，民办的妓|院也很多。万花楼是民办的妓|院，没有太多的资源培养人才。所以教坊也经常为一些年老的官|妓招收一些学生当徒弟，教坊也可以从中得到一些好处。阿清就是长期给民办妓|院当老师的，教出的学生有很多是各妓|院的红牌头牌。

    看来这个万花楼和这个女人是一条线索。秦泰知道各妓|院之间有关系，教坊是妓|院行业的老大，所以打听妓|院的事情可以打教坊的招牌。至于打听女人的消息，秦泰想利用兵部的士兵。只有用兵最快最安全，不用担心任何人暗中阻碍。秦泰马上让展小小去谭论的家里，带人去地毯式搜查这个女人。至于秦泰一个人去万花楼，之所以不带展小小去，是因为那里不是一个女人应该去的地方。只要有教坊的腰牌在，秦泰在万花楼不会有危险，万花楼还要保护秦泰的安全。

    正当展小小去谭论家里，拉谭论带人无缘无故搜查女人的时候，秦泰已经一个人来到万花楼。万花楼属于京城中等妓|院，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才能来这里的，消费也不便宜。秦泰来到万花楼后，老|鸨亲自上来盘问这个生客。在不知道秦泰的身份的情况下，不敢随意驱赶秦泰，但是老|鸨总觉得秦泰不像是一个有钱嫖|妓的客人。

    秦泰也看出老|鸨有点看不起自己，秦泰为了不让老|鸨多话，直接把自己的腰牌丢给了老|鸨。老|鸨先是一惊，然后马上变得恭敬起来。说来也巧，这个老|鸨是教坊出来的，最怕的就是教坊的大人们。虽然她不但已经赎身，而且成为了一个万花楼的老|鸨，但是她依然害怕教坊的大人们。看见这块腰牌后，老|鸨差点当场给秦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