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巧辨真假四

    秦泰这次离开京城不是擅自行动的，这是经过上级批准的。秦泰虽然名义上是锦衣卫的人，其实他们一家人和一般的犯人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不用关在监狱里面，比起那些囚犯有一定的自由而已。再加上秦泰喜欢破案，张居正打包票这才有了允许秦泰以锦衣卫的名义在京城范围内办案的这件事情。无论是在官方上，还是在皇家内部，都不允许秦泰以真正官方官员的身份直接办案查案。更不允许秦泰插手其他政务上面的事情了，这是一个大家共同的意见，一个不允许秦泰破坏的底线。秦泰和展小小也知道对方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得罪了太多的人，对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出头的。要不是为了办案方便，要不是为了能够解决一些老百姓的实际问题，秦泰和展小小连锦衣卫的半公开身份也不会要。

    这一次秦泰和展小小出京，表面上是因私出访友人，其实带有一个秘密任务。之所以这么急着调秦泰和展小小离开京城，这是最高决策层联合下达的一个命令。起因是隆庆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了，担心秦泰夫妻留在京城有危险。本来身体就不好的隆庆皇帝，勉勉强强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按照李贵妃、张居正和冯保的打算，让隆庆皇帝坚持到小太子长大成人，就算隆庆皇帝还没有死也会把皇位让给太子的。之所以要这么吊着隆庆皇帝，就是担心小太子继位会导致朝廷内部的震荡。隆庆皇帝能够坚持到太子成年，就是最好最圆满的一种方案。为此张居正和李贵妃没有少想办法，目的就是让隆庆皇帝身体不要衰败得太快。可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来的这么快。

    张居正和李贵妃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一个人和一件事情。这个人就是隆庆皇帝他自己，这件事情就是隆庆皇帝想要自己当家做主一回。谁也没想到隆庆皇帝会自己找死，把自己的身体彻底搞垮。隆庆皇帝没有想过要自杀，也不想自己断送自己的性命，他唯一的想法是想自己做一回自己的主，让自己过得自由和快活一点而已。可是这么做的结果是彻底毁了隆庆皇帝他自己，他要为自己的荒唐付出代价，这个代价就是他的性命。

    不得不承认一点，隆庆皇帝是一个绝对悲哀的一个皇帝。自从他出生起，他的悲哀就一直伴随着他，甚至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他的母亲不是嘉靖皇帝的原配，更不是什么皇后，这个皇后封号是隆庆皇帝登基后为自己的母亲加上去的，并不是嘉靖皇帝封赏给他母亲的。他的母亲当年只不过是一个宫女，一个连品级也没有的宫女而已。嘉靖皇帝临幸了这个女人，还好有太监记录了这次的临幸，不然的话隆庆皇帝就没有一个正式的出生证明了。

    嘉靖皇帝子嗣不多，按理有了这个儿子应该算是一件皇家的喜事才对，可是实际上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第一，因为隆庆皇帝的母亲身份太低，隆庆皇帝的出生有点让嘉靖皇帝尴尬。所以嘉靖皇帝不愿意为这个刚出生的儿子办一场庆生宴。连庆生宴也没有，外人和皇室当然不会在意这个刚出生不久的皇子了。

    第二，隆庆皇帝刚出生不久他的母亲就失踪了。后来一个小太监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隆庆皇帝生母的尸体。关于隆庆皇帝生母的死因，到了如今依然没有一个确定的结论。有人说是她失足落水而死的。也有人说她是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带着怨恨离开了人世。更有人说她是被某一个嫉妒她的人害死的。反正隆庆皇帝从小没有母爱，这一点是可以完全确定的。

    第三，嘉靖皇帝迷信一个传说，说他不能和自己的亲人太亲近，不然不是对方有所损害就是会影响到嘉靖皇帝本人。嘉靖皇帝的生父和生母也相信这一点，所以和嘉靖皇帝并不太亲近。嘉靖皇帝成为皇帝后，十分希望自己的母亲过来和自己过上一段皇太后的生活，没想到他母亲来了后不久就死了。嘉靖皇帝的长子和次子也这样，嘉靖皇帝刚和孩子一照面，孩子就出事了。皇长子是减了父亲后第三天得急病死的，次子是当着自己的父亲的面死的，死因是什么喝奶噎死的。从此嘉靖皇帝十分迷信这种事情，尽量不和自己的子女见面。所以隆庆皇帝等于是从小无父无母中环境中长大的。

    隆庆皇帝曾经对外人秦泰述说过自己的悲哀，当然不是当了皇帝之后，而是他还是裕王的时候。之所以对秦泰说也不是他自愿的，而是希望通过述说让秦泰完全了解他的病情，从而对症下药为他治病。当时秦泰虽然不是一名大夫，但是他的祖传本事不小，而且不为外人知道。张居正得知之后请秦泰为裕王治病，目的就是不让外人知道裕王的病情。秦泰不敢也不会随便为裕王治病，他需要为当时还是裕王的隆庆皇帝把脉，确定他的病情。秦泰一上手就发现裕王的病情不简单，裕王的身体出现了了极端的反应。为了了解欲望的饮食习惯和病情，所以秦泰需要裕王亲口说出自己的心事和饮食习惯。裕王本来不答应的，自己心里的秘密怎么可以轻易地告诉外人，这种事情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知道的。秦泰当时只说了一句话，就是“如果不对症下药的话，王爷可能活不过三年。”裕王不但希望自己可以长寿，而且希望自己能当皇帝，所以当然怕死了。为了活命，为了自己美好的将来，他只好同意了秦泰的要求。但是两个人的谈话不能公开，也不允许有第三人在场。

    秦泰这么做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一种治疗裕王这种高贵人的心病的办法。这些人平时高高在上，没有机会和别人述说自己的心事。裕王身体上的病可以治疗，心病才是裕王最为严重的问题。按照现在社会的说法，这些人的心情需要干预和开导，不然的话会导致这种人心理变|态。秦泰让裕王述说自己的心事，第一是为了了解裕王的生活习惯和病情，第二就是为了让裕王自己疏解自己的郁闷情绪。没想到秦泰就这么知道了皇家的一段秘密往事，从而更加觉得政治斗争的残酷。

    裕王从小没有关爱，生活在人际复杂的宫廷里面，几乎得不到一丝的温暖和亲情。无情、冷酷、残忍、血腥、虚情假意、溜须拍马、利用，让年纪小小的他学会了说谎和趋炎附势。在他没有懂得金钱和权势的重要性的时候，他已经在为自己的利益和未来的权势不得不拼命。才十三岁的他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女人，从而得知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好处。虽然对方对他不是真心的，为的不是排解自己的生理需要就是为了接近自己，但是依然让他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乐。从此他就迷恋上了这种味道，再加上身边的女人太多，所以年纪小小的他已经沉沦在了声色犬马上。等他正式结婚后，他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起来。再加上原配陈妃不能生育，差一点让当时还是裕王的他绝望。

    一个据说有一点真本事的方士曾经为裕王做过一些事情，他不但算出裕王将来可以当皇帝，而且他还说他可以帮裕王找到一个可以为裕王生育皇子的女人。在这个方士的鼓动下，裕王在半公开的条件下，把几乎可以弄到的宫女全部集中起来。方士在里面选中了三个所谓有富贵命又有超强生育能力的女人。其中一个就是后来的母仪天下的李贵妃。

    有了可以为裕王生育后代的女人，有了一个美好的未来，本应该高兴的裕王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因是裕王不能人道了，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眼看着美女和美好的未来在向自己招手，自己却不能把握，裕王真的很无奈很失落。已经和裕王未来捆绑在一起的张居正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所以第一时间想着怎么帮裕王解决这个大问题。裕王为了恢复自己的男人本色，为了能让自己的女人为自己生下皇子。几乎什么办法都用上了，可是效果都不大。张居正这才想到了用秦泰这个编外大夫试试看，希望秦泰可以解决裕王的问题。

    不知道是秦泰的医术高明，还是裕王疏解了自己心中的郁闷的缘故，更或者是双管齐下起了作用，裕王真的恢复了一点点的男人的尊严。为了防止裕王继续过去不节制的夜生活，秦泰给裕王下达了一个合理控制夜生活的方案。虽然裕王没有坚持百分百合作，但是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这才有了比较健康的太子，这才保证隆庆皇帝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