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相府风波五

    张居正面对谭纶的退让不能没有表示，所以他不会亏待谭纶，谭纶到地方就是一个地方长官，不久之后出任巡抚。几年后监狱谭纶的威望和实力，谭纶成为了宣大总督。这个职位很了不起，它上马官兵下马管民，就等于是这里的土皇帝。京城没事的话还好，如果有大变动的话，宣大总督回去就是一个进内阁的最佳人选。这是一个出将入相的最好职位，也是谭纶一开始就为自己定好的前进方向。

    对于谭纶的名字李太后也十分熟悉，只不过李太后个人觉得谭纶有点粗生粗养，不如文质彬彬的张居正。不过在选择水单张居正的接班人上，李太后也觉得谭纶是一个好人选。毕竟当初两个人的实力和才能差不多，光凭借这一点谭纶就有资格出任未来的内阁首辅。对于李太后的同意，陈太后很满意决定找个机会让谭纶回来再说。却不知道她们的谈话马上被张居正知道了，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就是冯保。冯保和谭纶关系一般，要不是因为中间有一个秦泰的话，冯保甚至于会对付谭纶。冯保和张居正是盟友，当然把今天的谈话告诉张居正了。

    张居正也是一个厉害的人，他明知道谭纶回来的话对自己有很大的影响。谭纶不但威望和才能和自己差不多，更因为谭纶是高拱的弟子，一些高拱的势力会靠拢谭纶。一旦谭纶进了内阁的话，张居正在内宫说一不二的时代就会过去了。为了不让谭纶进内阁，张居正来了一个偷梁换柱的办法。主动提出让谭纶回京，出任兵部尚书这个要职。理由是谭纶是一个懂军事的能吏，现在全国就需要一个既懂军事又懂政务的人主持大局，不然各地就不会发生大规模的民乱了。这个理由很充分，再加上李太后不懂内阁架构，所以马上通过了。却不知道兵部尚书名义上是兵部的最高官员，但是并没有什么实权，兵部一向以来都是张居正的天下。再说了为了分权，为了不让内阁大臣权力过分集中，朝廷有明文，六部尚书不得担任内阁阁老。也就是说谭纶一旦成为兵部尚书的话，至少一届之内不能进内阁，就断送了谭纶进内阁和张居正分权的最好时机。

    张居正的做法等于断送了谭纶的前途，苦了谭纶，乐了张四维，也把李太后和陈太后绕了进去。冯保虽然知道张居正会阻止谭纶，但是没想到张居正做得这么绝，冯保第一次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把这个秘密提前告诉张居正。张居正这么做不但毁了谭纶的前途，更加毁了大明的前途。张四维小肚鸡肠，他要是担任内阁首辅的话，将来万历皇帝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张居正什么都好就是气量不够，要是他有谭纶一般的肚量的话，大明就有福了。

    秦泰为了处理完民乱的后续问题，在地方上又留了一段时间，所以当他来到京城的时候，这些事情已经都发生了。张居正的妻儿本来是来接张居正一起回去守孝的，没想到张居正不回去了。张夫人只好派几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回去代张居正守孝，她带着两个小的留在京城陪张居正。本来张夫人应该代表张居正回去守孝的，可是张夫人坚持要留下照顾张居正。张居正只好让孩子回去，他和妻子在京城设立父亲的灵位守孝。

    冯保告诉秦泰，张夫人之所以不愿意离开，是因为张居正府上那个叫玉娘的姑娘。说起这个玉娘，也是张居正家里一个半公开的秘密了。作为张居正家里的常客兼张居正的盟友的冯保，对于玉娘不但认识而且知道不少的秘密。玉娘本事京城宛平县的老百姓，家里种地也种菜。三年前玉娘的母亲过世，这样一来玉娘的舅舅不再愿意收购玉娘家的蔬菜。玉娘的父亲和哥哥只好挑着蔬菜来城里卖菜。玉娘早就想来京城看看了，就哀求哥哥带她一起去，她知道她父亲是不会同意的。宠爱meimei的哥哥挨不住玉娘的哀求，只好答应带着玉娘一起进京。一家三口人雇了一架马车，放上时令蔬菜就进京了。

    没想到菜没有卖出去，他们就遇上了麻烦，因为他们不懂这里的规矩。在京城做生意不但要知会衙门，更加需要缴纳所谓的“保护费”。保护费是地方流氓强制收取的费用，谁要是不交的话就做不好生意。玉娘一家人刚来京城哪里知道这种规矩，一大群流氓上来不但搞破坏而且对玉娘动手动脚起来。玉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长的很整齐了，这些流氓对玉娘越来越不规矩。玉娘的父亲和哥哥为了保护玉娘，被一大群流氓打倒在地，流氓更是想把玉娘抢走玩弄一番后卖到妓院去。

    就在这个时候张居正的轿子刚好路过，张居正又刚好看见了流氓的行为，张居正下令将这些人押走。玉娘隐隐约约听见大家都叫这个官员叫首辅，却不知道首辅不是名字而是职务，更加不知道内阁首辅是天下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

    玉娘回家后父亲哥哥都病倒了，这个时候一个权贵看中了玉娘家的地准备强买。玉娘一家人当然不愿意了，可是这个权贵的管家不是好说话的人。他不但看上了玉娘家的地，更加看中了玉娘，他想把玉娘送给自己家的主子享用。管家带着手下诬陷玉娘一家人是盗匪，逼着玉娘一家人离开自己的家园。玉娘的父兄当然不答应了，管家指使家丁打死了玉娘的父兄，然后将玉娘抢走了。玉娘家的土地算是无主的荒地，由衙门做主半卖半送给了权贵。

    玉娘进府后对权贵抵死不从，甚至于要和权贵同归于尽。权贵一气之下让管家把玉娘卖到妓院去，让玉娘知道得罪权贵的后果。玉娘被管家五花大绑送往妓院，没想到在路上再一次遇上了张居正，玉娘叫着首辅，以为是张居正的名字。张居正看见一个民女被人五花大绑就让人打听清楚来历，玉娘挣扎着过来说出了自己的来历，张居正大怒之下救下了玉娘。玉娘回家之后才知道父兄已经死了，家也没有了，土地被衙门卖了，她变成了一无所有的人。张居正只好派人把玉娘安置在一个庵堂，没想到庵堂的主持说玉娘尘缘未了不愿意收留。张居正就把玉娘暂时安置在自己家的别院，没多久就忘记了这个女孩子。

    大概半年前吧，张居正因为精力不好，准备去别院住几天休息休息。没想到他遇上了玉娘，玉娘不但长得更加美丽了，而且弹得一手好琴。询问之下才知道玉娘的母亲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喜欢上了穷书生的父亲，两个人一起私奔了。为此玉娘的父亲丢了功名只好做农民，玉娘的弹琴本事是母亲教的。张居正需要休养，玉娘刚好是一个懂情调的姑娘，所以玉娘把张居正照顾得很好。张居正虽然是内阁首辅，但是也是一个男人，遇上这个自愿的姑娘当然不会客气了。玉娘成为了张居正不公开的情人，张居正回家的时候也罢玉娘带回了家。张居正本来想找个机会把玉娘正式收房的，没想到朝廷出事他只好先公后私了。等他办完公事回来的路上才得知自己的父亲过世了，他没有心思也不敢这个时候纳妾。因为在古代儿子在给父母办丧事的时候绝对不能娶妻纳妾的，不然是大不敬的罪名。

    张居正虽然许诺玉娘将来一定给她一个名分，但是玉娘依然不是很高兴。特别是张夫人带着孩子就回来后，玉娘想见张居正都不容易了。张夫人本来以为玉娘是新来的丫鬟，后来觉得不对劲，一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难得好脾气的张夫人却忍不住了，她不能让这个玉娘毁了丈夫张居正的前途和声誉·。她要盯着玉娘和张居正，在这段时间内坚决不能让玉娘再见到张居正。要是让外人知道张居正在家里守孝的时间里和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鬼混的话，张居正就没有脸当内阁首辅了。张夫人不让玉娘接近张居正，玉娘却要一定和张居正见面，她不是不知道礼法，而是她要张居正公开她的身份。却不知道张居正是一个爱惜自己羽毛的人，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公开这件事情的。张居正为了躲开玉娘，也为了遇上张夫人尴尬，所以一个人在前院居住守孝。玉娘还以为张居正是被张夫人逼着去前院的，所以她不但在后院和张夫人闹，而且想去前院找张居正。张居正家里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成为了知情人那里一大笑话。

    谭纶也已经回京了，他是接到陈太后的来信回来的。满以为这一次就算不进内阁，也会给予一个不错的职位，没想到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兵部尚书。谭纶知道一旦自己接受了这个职务，不但进内阁没有了希望，而且会被张居正彻底架空。所以谭纶不要求觐见，也不准备去兵部办理移交，更加不会主动去见张居正这个内阁首辅。陈太后和李太后这个时候也终于搞清楚了张居正的用意，第一次觉得张居正办事不公平，所以对于听来的不觐见表示默许和支持。谭纶整天一个人呆在驿馆，什么人也不见，哪里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