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花灯节后
花灯节的诞生,最初只是人们习惯性地在元宵节这天,在门前挂着几盏花灯,添凑些气氛。 可是,随着门前的花灯,越挂越多,越是皇帝干脆御笔一挥,定下了花灯节。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街道上都非常地热闹。除了家家户户,门前悬挂花灯外,官府的人还会在人们过往的接道上空,搭上架子,悬挂花灯。人走在下面,会有种繁星漫天的感觉,似乎心情也被感染,很快好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街上杂耍的,卖花的,摆小吃摊的,人脑不已。街道上的人,也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沈清挽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望着远处的灯火阑珊,竟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她是有多,没有再见过这番景象? “夫人,在想什么呢?” 这时,阎殊提着一盏红色的灯笼,朝她走来,“你看这灯笼如何?” “嗯?” “送给你了。” 沈清挽还没有反应过来,阎殊就把灯笼塞到她的手里。 她拿着等着,盯着烛光的光影在纸壁上晃动,渐渐出神。 “哎,想什么呢?”阎殊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没,没什么。”沈清挽理了理耳发,“咦?响翠和小桃呢?怎么不见他们的人影?” “他们啊,早就跑去玩了。”阎殊说着,摸了摸鼻子。 他才不会说,是他故意让小桃支开响翠,给他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哦。”沈清挽点了点头。 周围很热闹,人们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可是,她总觉得那些笑容,似乎离她挺远的。她不像是局中人,反而像是在看戏,怎么都融入不进去。 “夫人,那边挺热闹的,我们去看看吧。” 阎殊说着,就拉起她的手,朝河边走去。 “哎,我……”沈清挽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他拖着走了。 穿过拥挤的人群,他们来到了河边。 只见幽暗的河边上,竟然飘着无数盏彩色的河灯。现在,还有不少人正在河边,将手里的河灯放到河里。 “老爷,买盏河灯吧。” 就在这时,有小贩过来,对阎殊说道。 “买了放水里?” 阎殊问。 “不可不止这些。”小贩道,“还可以将心愿写在上面,放在河上,只要心诚,河神会实现你的愿望。” “夫人,不如我们买两盏吧?”阎殊向沈清挽询问。 沈清挽抿了抿嘴:“你相信河神?” “为什么不信?”阎殊道,“信则有,不信则无。这些,不过是求个心安。” 说完,也待沈清挽再说什么,而是直接从小贩手里买了两盏河灯,将其中的一盏塞给沈清挽,道:“夫人,快把你的心愿,写在上面。” 阎殊说完,便转过身,借了小贩的笔墨,飞快地在小纸条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条裹好,塞进河灯里。 “夫人,别发呆了,快写吧。”阎殊说着,将她手里原来那盏红色的灯笼拿过来,又将笔墨递给她,“为夫先到河边等你。你放心好了,为夫是不会偷看的。” 说完,就真像他所说的那样,直奔河边。 沈清挽站在桥上,拿着手里的笔墨,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阎殊放完河灯,再次喊她,她才回过神来,直接将纸条裹好,放在河灯里,朝河边走去。 “夫人,你写好了吗?”阎殊问。 “嗯。”沈清挽点了点头。 “那快放吧。”阎殊道,“许愿的时候,一定要闭上眼睛,想着自己的愿望,这样愿望才会实现。” 沈清挽诧异地忘了他一眼:“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小桃。”阎殊毫不留情的将责任,推给了小桃。 沈清挽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她弯下腰,将河灯放进河里,看着它随着河水,飘到远方。 “夫人,你许的什么愿望?”突然,阎殊问道。 沈清挽转过头,看向他:“那你呢?你又许的是什么愿望?” 阎殊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小姐,阎帅——” 这时,河对岸有人在朝他们挥手,沈清挽眯了眯眼睛,看到响翠的身影。 很快,响翠从桥上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阿殊,阎夫人。” 禹王一袭玄色长袍,笑眯眯地朝他们打招呼。 “禹王。”沈清挽点了点头。 “小姐,奴婢刚才放河灯的时候,遇到了禹王。”响翠解释,“所以,就带着他过来了。” “嗯。”沈清挽道。 “对了,朝阳和李曜几人,在黄鹤居聚会。”禹王开口,“你们可要去?” 沈清挽淡淡,阎殊摇头:“不去。” “也好,省得麻烦。”禹王想了想,又建议道,“对了,我听说醉乡楼的大厨,今日会当众烹煮美食。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瞧瞧。” 阎殊看了看沈清挽,见她没有反对,便道:“也好。” 随后,几人便来了醉乡楼。 在观看过醉乡楼大厨精湛的刀工,和品尝过绝佳的美味后,已经有些晚了。 阎殊担心着沈清挽的身子,便向禹王告辞,回了阎府。 阎殊将沈清挽送到朔风院的外面,就此止步:“夫人,为夫就把你送到这里了。好好休息。” “嗯。”沈清挽朝他点了点头。 阎殊目送他们主仆二人,进了院子,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踏进院子,小桃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见到他,小桃就赶上来,将一盏河灯交给他,并道:“主人,这就是夫人放的河灯。” “嗯。” 阎殊接过河灯,将里面的纸条拿出来,慢慢地展开,很快,他就皱紧了双眉。 “主人?”小桃望着他。 阎殊诧异。 纸条上,竟然空白一片。这代表着,她没有心愿。 没有心愿? 怎么可能? 正常人,都应该有心愿的。 那又有什么人,不会有心愿和渴望呢? 阎殊陷入了沉思。 …… 元宵节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一个惊骇的消息从黄鹤居里传过来—— 朝阳公主死了。 昨晚,在黄鹤居留宿的朝阳公主死了。 当消息传入宫廷的时候,演武帝震怒,立即下令刑部的人,彻查此事。 朝阳公主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竟然死在天子脚下的京城,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官员会受牵连。 沈清挽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虞自白已经在阎殊的院子里喝茶了。
“夫人,虞大人在主人的院子里,说是要见您。” 小桃道。 “见我?”沈清挽放下手中的书,微微诧异。 “是的。”小桃点头,“还请夫人随我来。” “小姐?”响翠看向她。 昨日,绿浮不知道怎么地冲撞了小姐,结果被罚跪在院子里,最后竟然活活地跪感冒了。现在,小姐身边就只有她伺候。虞自白虞大人要见小姐?这可怎么办?没有绿浮在这边,她就跟没有主心骨似的。 响翠有些焦急。 “响翠,随我去。” 沈清挽从椅子上起来,拿过旁边放好炭火的手炉,朝小桃点了点头,然后朝阎殊的院子里走去。 …… “不知虞大人找我,有何要事?” 沈清挽来到阎殊的院子,直接开门见山。 虞自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沈清挽:“阎夫人是否知道,朝阳公主昨晚死在了黄鹤居?” “哦?朝阳公主死了?”沈清挽皱了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大人为何要来找我?” “夫人千万别误会。”虞自白摇头,“其实,是圣上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在下。在下今日前来,不过是听说,夫人机智聪慧,又心细如发,所以特地过来,是想请夫人帮着在下一起破案。” “简直荒谬。”不待沈清挽出口,阎殊便道,“调查朝阳公主的死,是你们的责任,跟我夫人有何关系?” “夫君说的没错。”沈清挽道,“我不知道虞大人从哪里得到了错误的消息,但我并不像大人所说,机智聪慧。所以,还请大人另寻高人,以免耽搁了查案。” “阎夫人不要妄自菲薄。”虞自白道,“不仅是在下,就连我姑母,也就是皇后娘娘,也夸夫人聪慧过人,同意让夫人协助我,查办此事。” “这……” 沈清挽望着他。 抬出虞皇后,这是将她推上了绝路。 她就算不答应,也不行了。 “虞大人,我家夫人身子不适,恐怕帮不了大人这个忙。”阎殊冷声道。 虞自白冲他们,笑了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卷黄布:“恐怕,不行了。皇后的懿旨已经下了,让阎夫人协助本官,办理此案。” 懿旨二字,让现场的人皆是一惊。 “阎帅,你不会是想抗旨不遵吧?” 虞自白似笑非笑地看着阎殊。 阎殊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快。 “虞大人误会,夫君只是担心我的身体,怎么会抗旨不遵呢?” 沈清挽抢在他之前,说道。 阎殊转向她,眼神颇为复杂,而沈清挽只是微微摇头。 “那便好,那便好。”虞自白笑着,将懿旨放在她的手上,“那就请阎夫人现在,就跟本官走一趟吧。”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沈清挽将懿旨交给响翠,然后朝阎殊点了点头,跟着虞自白离开。 阎殊朝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飞快地跟了过去。 等人走后,阎殊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虞自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